第70节(1 / 2)

匪将 水清墨 3202 字 1个月前

“伤处?”席香有些疑惑,“方才你不是说没什么大碍?”

陈令厚着脸皮开始卖惨道:“是没什么大碍,但疼也是真疼,我爹下手向来不手软的。”

席香听多了他老是被镇远侯追着打的话,倒也真信了他说的话,便道:“伤哪了我看看,若是严重积了淤血,我去找药替你擦上。”

陈令唇角翘了翘,明明一脸的期待,偏偏要佯作不好意思,假意推辞道:“男女授受不亲,怎么能让你替我擦药。”

席香:“……”

她在军营里得闲时也会和后勤的女兵们替受伤的将士们擦药换药,还真没听谁和她说过男女授受不亲这茬。当然,军营里那群兵痞子们大都泥腿子出身,和陈令这样出身权贵的公子哥是比不得的。陈令既然要遵循男女之防,她该尊重他。

席香想了一下,转身出去叫了名卫兵拿伤药进来,对那名卫兵道:“劳烦你看看他伤了哪里,若有积淤血处,还需得麻烦你替他抹一下化瘀药。”

说完,她便转身出去了,还不忘将屋门替陈令掩上,免得他会不好意思。

陈令:“……”

他看着一脸殷勤凑上来的卫兵,干巴巴地道:“不劳烦你不劳烦你,我自己来就行。”

陈令伸手试图从卫兵手里拿过药自己抹,但那卫兵好不容易才得能讨好陈三公子的机会,哪肯劳他自己动手,不由分说地按住陈令,动作十分麻利地撩开他衣袖,替他查验伤处了。

陈令仰天一叹,这就是作的下场,若有下次,他一定不会再瞎矫情了。

第089章

及至次日,席香进宫谢赏,皇帝在内侍面前,倒还端着点九五至尊的架子,板着一张脸受下了席香的跪拜之礼。待该走的流程都走完后,他便挥退了内侍,起身往席香身边凑,小声问道:“席将军,朕听说你待会要到舅舅家里去?”

皇帝人在深宫,但消息倒是灵通。席香点了下头,皇帝闻言顿时有些兴奋地搓起了手,“朕听说表兄还设了宴,请了大厨上门呢,朕和你一道去。”

席香看了一眼书案,案上折子已经堆得有一尺之高,都是等着皇帝批阅的。

皇帝道,“折子等会让歆妹妹看,她会替我处理的。”

席香神情一凝,昨日卫兵替陈令擦好药后,他便把为何会被镇远侯一顿狠揍的原因告诉她了,她当时并不敢相信,同时也不理解,朝中百官虽平庸者居多,但大奸大恶之徒却是没有的,辅政大臣把持朝政的情况更是没有,比起几位先帝虎狼环视,可以说皇帝如今的日子再舒心不过了,好端端怎么会想退位呢。但眼下听到皇帝这轻描淡写的一言,她即便不想信也不得不信了。

当然,皇帝想让位给公主的事太过骇人听闻,席香即便知道了,也没法置喙,甚至还要装作不知道。

席香不语,皇帝便当她答应了,兴冲冲地道:“席将军你等等,我去换身常服。”

待他换好衣服,和席香才踏出太清殿,便迎面撞上了在宫女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又过来的赵歆。

赵歆朝皇帝行了礼,又向席香问好,方道:“皇兄,你这一身打扮是准备出宫?”

皇帝心情显然很不错,说话都带了三分笑意:“朕去侯府坐一坐,今日侯府设宴要替席将军践行呢。”

“替席姐姐践行?”赵歆有几分讶异,看向席香,含笑问道,“席姐姐要走了么?”

席香点头称是,皇帝又接着道:“朕听说闻筠表姐也在,朕许久没见着她了,正好借此机会同她聚一聚。”

皇帝和镇远侯一家感情都不错,当中和他最亲密的是陈令,表兄弟俩无话不说胜似亲兄弟,可要说皇帝最崇拜的人,却是闻筠。

对于这个表姐,他打小就恨不能化成她身后的跟屁虫,闻筠未嫁之前,他就时常会溜到镇远侯府,名义上是找镇远侯商量国策,实际上是冲着闻筠去的。为此,侯夫人和老夫人一度担心皇帝是不是对闻筠有企图,防他跟防采花贼似的,直到闻筠嫁人后婆媳方才算安心。

太后不喜欢闻筠也是源于此,她觉得闻筠不庄重心机深,明明比皇帝大了许多岁,还勾得皇帝为她心神荡漾,实在有失体统。

赵歆与闻筠不亲近,一开始便是因为听太后提了太多次闻筠的不好,令她以为闻筠真如太后所言那样是个欲勾引她皇兄想当皇后的虚荣女子,待见到闻筠时,才知闻筠表姐并不是太后所形容的那样。但她已经有先入为主的想法,即便后来知道闻筠表姐不是那样的人,她也难以和闻筠表姐亲近起来了。

如今赵歆有心拉近和镇远侯府一家的距离,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当即表示要和皇帝一起出宫:“那我也一起去。”

皇帝有些傻眼:“你去做什么?”

赵歆也甚是奇怪的反问他:“怎么你去得我就去不得?”

去是去得的,只是她若去了,那今日的奏折谁来替他的批阅?皇帝心里想法都写在了脸上,赵歆便道:“咱们早去早回,再一起看折子,还不怕看不完么?我也许久未见外祖母了,她老人家年纪大,我想见她总不能还要叫她劳筋动骨地进宫来吧?”

话说到这份上了,皇帝哪里敢不应,“那便一起去吧。”

赵歆目的达到,抿唇一笑。但她也还是高兴得太早了,还未等内侍备好车舆,太后身边伺候的嬷嬷便施施然地过来请她和皇帝到太后宫中去一趟,说是太后有请。

“母后这时候叫我们过去做什么?”皇帝咕哝了一句,对那嬷嬷道:“朕与歆妹妹要出宫为席将军送行,若是没什么急事,我们回来再去向母后请安。”

那嬷嬷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席香,语气恭敬却不失强硬道:“高夫人眼下正在太后宫里,若非急事,太后也不会在这时候特意遣老奴过来请皇上和公主过去。”

这个时辰皇帝通常都在批阅奏折,太后虽爱折腾,但在家国大事上,倒从没犯过糊涂,也没想过要把手伸到朝政上来。

“高夫人?她怎么忽然进宫来了?”皇帝一脸讶然的看向赵歆,他印象中那位高夫人在去年宫宴上,因对皇妹说教了几句,被皇妹摆了一道,丢了面子,自此就几乎不进宫里来了。

赵歆啐道:“她进宫来还能为了什么,自然是我昨日同你说的事!”

皇帝恍然,小声道:“那几个仆妇不是说是寿安伯家的么?和高家有什么关系?旁人碰上这种事,撇清干系还来不及呢,怎么高夫人偏掺一脚?”

那几个仆妇在街上打死了人,固然是要治罪的,但这罪名再重,最多也只能让她们赔了命,罪不及主家。而赵歆与皇帝想追究的却不是那几个仆妇,而是她们背后的人。

兄妹俩人昨日便商量好了,打算拿那几个仆妇打了金枝玉叶的公主当借口,杀鸡儆猴,好生整治一番高门权贵那等仗势欺人的风气。

早上朝会时,皇帝就借此假作盛怒,好生发作了一番,唬得满朝文武俱是小心谨慎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这才半天不到,高夫人就进宫蹚浑水来了?皇帝还以为高家是真清高呢,原来也是

“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寿安伯出了事,高家能好到哪里去?”赵歆满眼不屑,嘲讽道:“也算她聪明,知道进宫来找母后。有母后这尊糊涂神在头上压着,咱俩呀是动不了寿安伯府了。”

皇帝不由嘀咕道:“高家人整日满嘴的礼法规矩不可废,朕还以为他们家真出淤泥而不染呢,现在看来原来也是个假清高。”

眼看这兄妹俩人越说越不像话,那嬷嬷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了:“还请皇上和公主去一趟。至于为席将军送行一事,若是皇上不介怀,老奴这就派人请镇远侯代为效劳,席将军也不失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