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集(2 / 2)

天下长河文字 佚名 8009 字 1个月前

索额图和明珠一起“喳”了一声,躬身退出。

15、广济闸、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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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长河

黄河中河岸边。

靳辅、陈潢、彭志仁、封学仁等人脸上都留下岁月的痕迹,颇有风霜之意。河道官员们喜气洋洋地站在大堤上向北遥望。

墨线般的石堤上,密密麻麻站满黄河两岸的百姓,都在看中河开闸灌水的仪式。鞭炮齐鸣。

靳辅一挥手,郭河叔在河对岸打了个旗语。

大闸开启,黄河水轰鸣着泄入黄河中河河段,卷起河床下的木片和草叶。两岸的百姓欢呼雀跃,高声大喊:“中河通了!中河通了!”陈潢也激动得快步走到靳辅面前。

陈潢:你看,多半漕儿的黄河水正好行船。

靳辅也笑得合不拢嘴,盯着慢慢涨起的中河河水。

靳 辅:亏了你!(对周围的河道官员们)亏了大家伙,咱们十年辛苦!十年辛苦终于有了结果!我一定向皇上为大家请赏!

陈潢站在河堤上,看着黄河中河水在他眼前喷着雪白的迷雾奔流而过。大风把他袍子的下摆吹起老高,他忽然伤感起来。

陈潢:(喃喃自语)我不愿做官!我不愿做官!

靳辅没听清,看着他。

陈 潢:我操劳半生,全部心血都用在黄河上了。现在是人老黄河去,我的《河防述要》还是草稿,这些年一直没时间修订,再做官,这本书就永远没机会完稿了,岂不辜负我的大志。

陈潢忧喜不定。

靳 辅:(看着他笑道)等黄河大功告成,我陪着你一起著书,不做官了。两个人相视而笑。

封学仁和彭学仁正在高兴地说话,两个人都换上了四品的顶戴。

封学仁:台湾打下来了,那是海晏,咱们河道上叫河清,海晏河清、天下太平,咱们可享几

年清福了。

彭志仁:河道初定,不能算河清,还要在陕甘一带多种草、种树。封学仁点点头。

16、运河的龙舟上、日、外

康熙站在船头,高士奇、靳辅、陈潢精神抖擞地陪侍在一边。

龙舟行在河中,两边都是高得望不到头的青石大堤,如同行在井底一般。水流湍急,远处闸门堤坝林立,一派森严景象。

康熙满意地看着,靳辅向他讲解。

靳 辅:康熙二十三年,黄、淮、运河沿岸的决口逐渐堵塞,高家堰以西,到运河清水潭都深挑了一遍,清江浦至云梯关入海口的加堤,如期完成。从郑州到江苏,一泻千里的黄河就被紧紧夹固在坚堤之中。河水退去,两岸上百年的黄泛区,涸出良田三百多万顷。河督府把这些土地重新发卖,所得银两补贴修堤费用,今年只要了户部一百三十万两银子,其余的全由河督府自给自足。

康熙满意地点点头。

陈 潢:皇上,再有片刻,就出郑州了。这原是当年的悬河,现在您再看!果然,一出郑州,河面更为宽广,极为壮观。

黄河依着河势宽窄流量不同,沿岸四丈余高的大堤上长满芳草,将黄河紧紧束住,几乎看不到沙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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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堤上,水痕明显可见,河床平均下降二尺有余。

陈潢:(指着远处)皇上,您看,那就是减水坝,被人喊成怪物的东西。

康熙抬眼望去,只见南北两岸,各开了一道大闸,青石包到顶的坚堤之外,另有两条大渠,将黄河分成三条支流,蛟龙探爪一样,蜿蜒东伸,十里之外又和主流相汇。与减水坝相通的还有十几条大渠,都建有闸口。

陈潢:这些闸口,大涝之时封上,旱时引水灌田。

高士奇:皇上,这才是把水患变为水利呀!将来历朝历代,都会以我朝为榜样!

康熙拍手大笑。

康熙:取篙来,朕要测测水深。

李德立取来篙,康熙插篙入水,提起来,一群小太监们在测量水深。

17、大堤上、日、外

龙舟停靠在岸边,康熙等人弃舟上岸。康熙上了堤,极目而望,叹为观止。

堤外筑着遥堤,遥堤上柳丝拂风,宛如两条绿龙。向前展望数千里,几乎是绵延不绝。

高士奇见康熙高兴,也在旁边感慨。

高士奇:减水坝真是千古奇创,既有分水之能、防洪之功,又有驱沙之效、灌溉之利,简直

是奇思妙哉!

康 熙:(笑道)这还只是个小减少坝,再过几日到了萧家渡,见到十二座大坝,到时候才叫你吃惊呢!再也不敢夸什么见多识广!

几个人都笑起来。

18、龙舟上、夜、内

康熙坐在书案后喝茶,怡然自得。李德立侍立在他身后。外面,传来于成龙的报门声。

于成龙:郑州道道台于成龙奉旨觐见皇上。康 熙:(放下茶杯)进来吧。

于成龙进来,康熙上下仔细打量他。

几年不见,于成龙还是很瘦,但更显气度。

于成龙:(跪倒磕头)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康 熙:起来吧。

于成龙:谢皇上。

于成龙站起来,他的官袍很不合身,显得极其肥大。

康熙:(笑道)官袍穿在你身上,怎么那么不是个味啊?比戏台上的戏子还不如。

于成龙:(红着脸低头道)臣分管刑诉,经常为了一个案子下乡住到百姓家,多好的官袍在

臣身上穿几年,也就不像个样子了。康 熙:(点点头)赐座。

于成龙谢过坐下。

康熙:朕想让你任江苏巡抚,你看如何呀?

于成龙心理一阵发热,赶紧站起来躬身行礼。于成龙:皇上,臣才短力薄,愿意就管一乡一县的事情。

康 熙:(满意地点点头)你的才力朕是知道的,要不然也不会将江苏巡抚轻易地交给你。江苏是天下首富,你当巡抚,每年要多向朝廷多交七百万两,这个差事,你办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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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

于成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皇上,朝廷岁入的三分之二出自江浙,老百姓的赋敛已

太重了,三藩荡平,台湾收复,百姓松了一口气,等着朝廷轻徭薄赋,朝廷不能一再失信,苛政猛于虎,臣——不敢奉诏!

听着于成龙语气如此强硬,康熙禁不住一笑。

康熙:朕是跟你商量,你怎么又要吵架?知道这件事情难办,朕才想交给你。西北还要用

兵,没有几千万石的粮食,这个仗怎么打?

于成龙:(盯着康熙)皇上还没打够仗吗?这是上书房大臣的主意还是皇上自己的主意?康熙的脸一下变得铁青,冷冷地扫了于成龙一眼,起身背着手来回踱了几步。康熙在于成龙面前站定,于成龙面不改色地看着康熙。

康熙:当然是朕自己的主意。

于成龙:(斩钉截铁地)臣以为不可。灭三藩,已是元气大损,平台湾,更加雪上加霜。两次出征准葛尔,臣以为大可不必,再加赋,老百姓怎么活?万一激起民变,朝廷怎么善后?

康熙听着这咄咄逼人的话,不经意地微微一笑。

康 熙:所以这个差事非你不可,你要是贪官,必定激起民变,你是青天嘛,赋税重一点,百姓顶多叫苦连天,却造不了反。待西北平定,朕下诏减免江南的钱粮,你是重臣,一点不是都不担,想沽名钓誉吗?

于成龙喘了一口粗气,半天才说。

于成龙:臣不是不愿意担负苛政的名声,但请皇上以天下苍生为念,不要横征暴敛,失去民

心。

康 熙:(叹口气)朕是以天下苍生为念,西北地方万里,亿兆人民,如今在葛尔丹铁蹄下苟延残喘,罗刹国雄视西北已经多年,朕坐在北京装看不见,有朝一日土地、人民丧于敌手,试问,后世怎么看朕这个皇帝?又怎么评说你这个爱民如子的清官呢?于成龙听完浑身一震,愕然地看着康熙,已是无言可对。

康 熙:清江县被水围困,你劫粮救民,朕升你的官,你为保山阳县大堤,祸害了三省百姓,朕再升你的官!

康熙的目光炯炯有神,望着跳跃的烛光继续说。

康 熙:你爱老百姓,胜过爱自己的性命,朕看重的就是这个。如今,西北之地遭受蹂躏,几十万饥民拥到关中避难,你于成龙看不见听不到他们的呻吟,就可以不管是吗?于成龙听完,心里一阵阵灼痛,半晌才说。

于成龙:臣目光短浅,皇上说的对,既然如此,臣——受命!

19、郑州道道台府院里、夜、外

于成龙的官轿回到道台府,家人们伺候在门口。灯笼火烛将门洞照得雪亮。

于成龙:(下轿,不解地看了看)不年不节的这是干什么?

家人们赶紧躬身行礼,七嘴八舌地说道。家人甲:恭喜老爷,贺喜老爷。

家人乙:给巡抚大人请安!

管家:听说老爷升官了,弄得喜庆点,讨个吉利!

于成龙:你们消息真灵通,皇上刚告诉我,你们就知道了。既然说我升迁是喜,明日从我俸银里拿出十两银子,好好乐一乐,后天随我去南京巡抚衙门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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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谢老爷赏。

于成龙点点头,大步走进院。

20、于成龙母亲的房间、夜、内

于成龙推开房门进来,关上门。于母正在书案后看书。

于成龙:(躬身行礼)给母亲请安,孩儿回来了。于 母:(抬头,慈祥地)是成龙啊。

于母站起来,白发在灯烛下丝丝颤抖,于成龙赶紧过来扶起她。于母坐下,于成龙端过茶。

于 母:(恢复威严地神情)成龙啊,前番跟我说要动本弹劾明珠,不知道你写了没有?于成龙:没有。

于母:(眉头一皱)怕了?

于成龙:(低着头)儿子有什么可怕的?要权衡一下,您是上了年纪的人了,这些事儿子心

里得有数。

于母:(微微一笑)你不让我管也是正理,但你既然告诉我,我不能不问问,你拿的什么

主意啊?

于成龙:(半天才说)天危难测!

于母抖着手,抚摸着光滑的拐杖,母子俩沉默良久。

于 母:天下事本来就逆水行舟,哪有容易的,明珠秉政这么多年,又是皇亲国戚,皇上器重,下面的大臣们捧臭脚还来不及,你要不准备破家灭门,就别干这事!

于成龙刚想说话,于母又慢慢说道。

于 母:这不是女人管的事,我本来不想问你,不过前几个月不少人来家,闲谈起来,我也惊心。靳辅、陈潢两个奸臣,黄河涸出来的土地,本就是百姓的,他们却不物归原主,竟然借此发售,藏奸隐私。霸占民田几百万顷,都归于明珠和高士奇门下,老百姓苦不堪言。你如今是巡抚了,出门八抬大轿,进门前呼后拥,成龙啊,不能站在河岸上看着别人落水,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于成龙心里一动,眼神黯淡下来。

于成龙:母亲,这——恐怕要累及您老人家了。

于母忽然瞪大双眼,在灯下闪动着又白又亮的光,紧盯着于成龙。于 母:(厉声说道)什么?你再说一遍,让我老婆子领教领教!

于成龙赶紧跪倒,头顶在地上,再也说不出话来。

21、一间简陋的屋子里、日、内

青砖满地,显然已经是很久没有住人了。只有一把椅子。康熙坐在椅子上,陈潢侍立在他后面。

康熙穿着全套的黄色滚龙礼服。

一个礼部的官员跪在地上,摇头晃脑地读诏文。官 员:尧舜遗典,吾皇威扬——

康熙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他。

康熙:行了行了,你就说吧,怎么行这个礼?

官员:(结结巴巴地)皇上,这个礼节——奴才查了很多史料,前朝没有这样的先例,这

是创举,最后礼部拟定,皇上上香,长揖一下即可。康 熙:(皱着眉头)长揖就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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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员:(面露为难之色)皇上,这个——都是皇帝,就算死者为先,长揖之礼,奴才以为,

也就够了。

康 熙:(慢慢地点点头)朕知道了,跪安吧。官 员:喳。

官员躬身退出。

康熙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踱步。门口,高士奇朗声说道。

高士奇:臣高士奇见驾。康 熙:进来吧。

高士奇进来,麻利地冲康熙打了个千。高士奇:皇上,观礼的人到齐了。

康熙:(一愣)什么观礼的人?

高士奇:皇上这次祭拜朱元璋的孝陵,臣自作主张,将南京内外,江南一带有名的明朝遗老、

士绅全请来了。

康 熙:(皱着眉头)请了多少人?高士奇:足有八百多人。

高士奇抬头,发现康熙脸色有异,马上转了语气。

高士奇:皇上,最年轻的,也已经六七十岁了。他们平日里想到孝陵来祭拜,又怕人告发,

这次皇上创天下风气之先,不让他们旁观圣礼,以后何以传之后人呢?

康熙:(愁眉一展,大声笑道)好好好,这件事办得得体,这些老人全部免跪!礼毕一体

赐宴!高士奇:是。

康熙一抬手,高士奇躬身退出去。

康熙站起来,整整衣服,大步走到门口。康熙回过头来,看着陈潢。

康熙:你陪着朕!

22、南京孝陵、日、外

康熙和陈潢从屋里一出来,眼界为之一阔。

鹅卵石铺就的神道,越走越高,无比开阔。孝陵的墓城已近在眼前,灰暗的拜楼如箭楼一般屹立在山下。老城墙历经数百年的风雨,阴沉沉地,斑驳陆离。

从他们驻毕的房间,一直到远处的主陵,足有千步之遥。

两侧站满了穿着黄马褂的清朝戈什哈和几百名翘首以盼的明朝遗老们。高士奇站在主持司仪的位置上。

高士奇:(高喊)乐起!

宫乐大作,歌声低沉哀婉。

康熙扶着陈潢,慢慢地在神道上向前走。

看到康熙就要走到主陵前,高士奇扯着嗓子高声赞礼。高士奇:大清天子康熙皇帝陛下驾到!致祭大明洪武皇帝!

高士奇把一卷黄色的诏书递给康熙,退下去。康熙接过诏书,走上最后一层台阶。

康熙从桌上取下三烛香,就着红烛点燃。

康熙毕恭毕敬地将香插在朱元璋庙号的牌位前。

下面的人屏住呼吸,场面安静得只听到孝陵的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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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后退了两步,展开诏书。

康 熙:(大声念道)爱新觉罗·玄烨,谨以不腆之仪,祭祀大明太祖陵前。康熙把诏书轻轻地摊放在供桌上。

康熙又退后几步,全场的目光都盯着他。

康熙面对主陵,竟然打下了马蹄袖,缓缓地跪倒在地上,轻轻地磕了三下头。全场都震惊了,高士奇也是一愣。

陈潢赶紧在康熙的斜后侧跪倒。

高士奇也带头跪倒,全场的士兵和明朝的遗老、士绅们都纷纷跪下。

康熙接连两次站起来,又跪倒,每次磕三个头,竟是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最后一次叩完头,康熙跪坐在地上。

康熙仰头看着葬着朱元璋的这座孤峰和斑斑驳驳的墓城。沉默良久,陈潢轻轻走到康熙身边。

陈潢:皇上。

陈潢看见康熙的脸,大吃一惊。康熙满脸是泪。

康熙拜祭时候,遗老们已经在暗自抹泪,看到康熙忽然哭泣起来,遗老们悲声四起。阴暗的孝陵山谷间,一股深沉乖戾之气。

康熙按住他的手,声音呜咽。

康 熙:明太祖以一个僧人,从草莽之中起事,跟随他的大臣们不到几年就被他杀光了。朕当时想不透,他为什么如此狠毒、残忍。朕原来想不明白的事,现在豁然洞开,原来做了皇帝,在这个世间就没有一个朋友,皇阿玛、皇额娘去世的早,把朕孤零零地抛在深宫大院里,他们让朕做皇帝,白天战战兢兢,只有回到祖母宫里,才能玩一会儿。(长叹一声)除了鳌拜,南方的三藩造反,平了三藩,台湾战事又起,收复台湾,葛尔丹又称雄,这些年,朕累坏了,朕想找个人好好说一说,可是见了谁,这番话能说出口?朕跪在这儿的时候,好像已经把一肚子的话对这个洪武皇帝讲完了。

回应康熙的,只有孝陵里呼呼的山风。

康熙说到这儿,心里一阵酸热,泪水滚珠一样落下来。陈潢静静地听。

康熙:(可叹地)到头这一身,难逃那一日,不知后世哪个人肯到朕的陵前洒上这一把清

泪,朕也就心满意足了。

陈 潢:皇上春秋鼎盛,何必出此不祥之语?皇上失言了。康 熙:(点点头,勉强地笑道)说的是,说的是。

陈潢扶着康熙,两个人慢慢往回走。

康 熙:朕的陵墓选在遵化,过些时候你去看看,来龙去脉,山相地理都仔细斟酌着。朕把你当成自己的好朋友一样对待,你认认地方,将来有一天,你好提着酒去看朕。你看看这个地方好不好?喜不喜欢?回来奏明,朕就好破土动工了。

陈潢听着很感动,又觉得康熙说得越来越不吉利,冲着远处的高士奇使个眼色。高士奇几步走过来。

高士奇:皇上,您的眼泪,抵得上朝廷的百万大军哪!您看看,这些遗老们哭得跟泪人似的。时辰不早了,皇上起驾回城吧。

康熙点点头。

23、两江总督府噶礼的卧室、夜、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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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红烛高照,帘幕低垂。

主人似乎已经睡下,忽然房门打开,一个老僧走进来,烛光下,赫然是朱三太子。帷幕开了一点,噶礼穿着白色的睡衣睡裤手忙脚乱地从床上爬起来。

噶礼:(抱怨地)叫你晚些来,也不能如此之晚哪!

朱三太子:(坐下,笑道)这是为你着想,老僧走夜道不算什么。噶礼赶紧过去,看看窗外有没有人,关上门。

噶礼再回头看朱三太子的时候,也是大吃一惊。噶 礼:杨先生,——三太子,你可老得很快啊。

朱三太子:(笑道)康熙二十一年起兵之后得了一场大病,所幸毁容为僧,也多谢你在这两

江任上坐得牢,才逃过一劫。我在这儿整整经营了十年哪!

噶礼:你是不是听说皇上南巡到南京了,闻到什么信儿了?你在两江地面上可别胡来,把

我也害进去。

朱三太子:(笑道)你怕什么?这件事情,我做之前,当然是要跟你打招呼,你只管听我的

吩咐就是了。你想想这十年以来,两江银粮是谁补贴给你的?

噶 礼:(叹了一口气,颓然坐倒)三太子,你就不能安安稳稳地活下去养老吗?我真服了你这水滴石穿的性子,难道事情成功,还能轮到你来坐龙廷,这把风烛年龄,还不是替别人做了嫁衣裳?

朱三太子站起身来,眼里露出凶狠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