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的《prada》是韦恩斯坦在做，我想你能凭借安迪拿到女主角的提名，”伊诺在行地说，拿起餐巾抹了抹嘴，挥手让侍者过来结账，“但现在就很难说了，虽然你的表演一片好评，但《prada》毕竟是商业片，它在票房上越成功，距离奥斯卡也就越遥远，尤其是演技奖项，一般来说都是偏爱文艺片，对于商业片的表演甚至不会多看一眼……谁知道呢，也许你能报个配角，这样还能公关出一个提名来。”

“配角是否荒谬了点？”珍妮笑着问，“毕竟这部片的主角怎么都是安迪，顶多算是双主角吧。”

切萨雷示意侍者，“我单独付钱。”

“切萨雷——”伊诺无奈地说，“别孩子气了，这只是很正常的公司行为，你知道我毕竟是caa的ceo，有些事我不能不有所考虑。”

他歉然对珍妮一笑，“这就是我的爱徒，我猜你没少领教过他的脾气。说实话，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搞定那些a-list的，通常来说明星才会是比较任性的那个人。”

“切萨雷，你不会真的要和伊诺争一顿饭钱吧？”珍妮配合地问。

切萨雷做了个无奈的表情，伊诺和珍妮都笑了起来，大家在一片欢快中结束了午饭，伊诺让珍妮和切萨雷先进车，乘切萨雷绕到另一边上车的功夫，他弯下腰叮嘱，“珍妮，和切萨雷好好聊聊奥斯卡的事，《prada》是个好片子，不争取个提名太可惜了。”

“一定，谢谢你，伊诺。”珍妮对他露出真诚的笑容，“下次让我回请你。”

直到车开出了街道转弯，她才吐出一口气，“哇哦，刚才的场面可真是有点难看，所以，你收到我的消息了？”

“昨天你联系我的时候我在飞机上，”切萨雷回答，“马尔代夫在下大雨，酒店的网络断了，克里斯托弗决定直接回国，落地后我正好收到你的几封邮件。”

他翻阅了一下伊诺给的文件夹，“hmm，caa内部资料库，挺有参考价值，今晚需要我陪你去吗？”

“谢天谢地。”珍妮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让那份内部资料去死吧，今晚就交给你了。”

有一个够份量的经纪人陪在一边，在社交上的确可以分担不少工作量，起码一些奉承和介绍熟悉的工作可以交给切萨雷来做——珍妮心里忽然有点酸涩，好吧，伊诺的伎俩也许很明显，但不能否认也很有效：的确啊，像她如今的身价，切萨雷完全应该留下来出席她的首映，陪她四处应酬，而不是每次首映礼的时候都跑到外地去。

“在想什么？”切萨雷看了她几眼，“你错过刚才的路口了。”

“我在想伊诺对你还真是有些防心。”珍妮随口说，“我一直听说你是他的爱徒以及caa未来的接班人，实际上并非如此吗？”

“实际上也是如此，几年前我刚入行的时候，伊诺几乎已经下定决心要在几年内成为六大制片公司的高层，”切萨雷平淡地说，“当时他瞄准的是哥伦比亚，这件事前年几乎都要成了，但很可惜在最后关头，哥伦比亚内部发生变动，他瞄准的制片部门总负责人的位置被别人顶上，留给伊诺的只有无实权的高级制片顾问，这对伊诺来说当然不可接受，他的偶像可是迈克尔.奥维茨——当然，要刨除掉他被赶出迪士尼的那一段。制片部门负责人也只是他的跳板而已，高级制片顾问？几乎相当于提早退休。”

“所以，”珍妮帮他说完，“当他要离开的时候，爱徒越争气越好，最好他走后由你继任一号人物，这对他来说大为有利。而当他不那么着急要离开的时候——”

“曾经的爱徒就有些太强大了。”切萨雷耸了耸肩，“yeah，很简单的故事，不是吗？”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珍妮问，她强忍着眨眼的冲动，冲过一整段闪光灯，把车停进院子里，“每回我都担心我会不小心撞上一个狗仔——如果那样的话，我需要负责吗？”

“我想那会让伊诺和贝尔都非常高兴。”切萨雷回答道，“至于你的第一个问题——我该怎么办，这正是我想要和你讨论的事。”

“看来《prada》的票房已经帮助你下定决心了——”珍妮露出淡笑，试图来个优雅的调侃，但在下一秒想起还在屋里搏命搜索的玛丽，她的表情顿时破功。“噢，不，玛丽——你等我一下——几分钟——”

几分钟以后，她和切萨雷在二楼的小起居室安顿了下来，隔着深色玻璃欣赏着外头攒动的人头，“你猜刚才他们拍到了我们的正脸吗？”

“我想那是肯定的事。”切萨雷顿了一下，“——我希望不要和去年一样，又传出我和你之间的所谓绯闻。”

珍妮哈哈大笑，“是的，还好茱蒂在事前就收到了消息，媒体也还算是有些职业操守——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一会最好让乔什过来一下。”

“当然。”切萨雷心不在焉地说，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u盘，若有所思地把玩了一会，随后仿佛下定了决心，示意珍妮让开位置，把它连上了桌上的笔记本电脑。

“这是……”当切萨雷打开表格时，珍妮眯起了眼，“今年下半年的筹拍电影列表吗？”

“是的，”切萨雷说，“这个我们可以稍后再来讨论，现在先说股权结构，大梦现在是你持100%股权，公司资本一千万美元，是吗？”

“没错，如果你加入的话，我会把50%的股权转给你。”珍妮说，“你我各占50%，重大投资决定需要我们两人的同意，日常事务由你做主，这是我们之前谈好的条件。”

“对，我们之前是这么谈的，”切萨雷说，“但我并不需要你转让股权，你之前允诺给我500万的现金奖励，我会再出500万现金，注资1000万进入大梦，交换50%的股权——这是个公平的交易，我认为我的服务和专业知识，以及对公司日常事务的精力付出值得大梦在未来即将收入的《prada》盈利。也就是——根据现在的票房预估和你当时签订的注资合同，大约4000万元——的一半，2000万元。”

切萨雷这是把珍妮作为演员签订的3/10合同和作为投资人签订的投资合同分开算了，珍妮注资1000万，享有《prada》项目所有利润的25%分成，这让她能从《prada》里赚到的钱成为了一笔巨款，如果把所有后期利润折算进来的话，4000万是个相对保守的数字——这笔1000万的投资在几个月内就翻了四倍，不过这是大梦账上的利润，在切萨雷注资以后就等于是他们两个人的了。如果公司这时候拆伙的话，珍妮等于平白损失了2000万。

切萨雷摊开手，好像在等珍妮反驳，但珍妮非但没有丝毫反驳的意思，反而点头认可——她本来就打算要无偿分切萨雷一半的，现在切萨雷肯注资进来，已经算是赚了，“嗯哼，非常值得，继续。”

“ok，那么在新线给你的分成兑现以后，公司账面会再多出一千万，《prada》分成会在今后的若干个月内陆续到位，预计在今年年尾、明年年初公司会有五千万的资金可以运用，五千万已经足够制作一部不错的电影了，但我认为大梦现在还完全没走到独资制作的地步，这是我对大梦的设想，一开始的两到三年内，我们分散投资，一部电影投一千万左右，在《prada》、《笔记本》这样大公司信心不是很足的项目上投入资本。”切萨雷侃侃而谈，“当然，我们也投你出演的电影，不过今年除了《第五个莎莉》以外是没机会了——在攫取第一轮利润以后，公司资本会有相应扩大，如果你想要自己制片，我们到那时再来谈具体事宜。但在公司资金超过一亿以前，自制并不是很好的选择，联合投资、联合制作，这是一条能发挥我和你特长的发展线路。——这是我的思路，你的意见呢，珍妮？”

珍妮由衷地说，“我完全赞成，关于自主制片——除非将来你有这方面的想法，否则起码现在，在我的蓝图里，即使将来也没有涉足这方面的计划，我的目的就是……你知道，就是增强我在好莱坞的话语权，让我变得更厉害，更有权力，而不是制作出传世名片又或是什么的。”

她的确不是为了迎合切萨雷才这么说的，《prada》可说是一部让她心有余悸的作品，其实这部电影除了安迪换人以外，基本班底都和原作没太大差别，但只因为她的加入，整个项目都蝴蝶成了另外一番模样。可见人的想法是多么的瞬息万变，当然《prada》的结果是她赌赢了，但是谁能保证以后的影片她都会赌赢？预知某部片会红然后抢过来制作，基本上就和制作一部新片的风险也差不多，毕竟穿越前的陈贞看到的只是最后的成品电影，对于制作过程中发生的头脑风暴、利益博弈以及宣发策略都一无所知，当然，如果是大梦独家制作的话，她的话语权倒是足了，可以按照她的意思来，不过这就又回到了‘即使会拉片也不能简单地把一部电影还原出来’的原点，导演在看到剧本以后会否拍出和原作一样的结果呢？她挺怀疑的，而且通常来说，导演怎么拍那是他的事，制片人干涉太多只会干扰导演的状态，更有甚者导致导演退出剧组，以及珍妮还要自己拍片，没有可能全程蹲守——总之，抢过红项目独资制作，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还是有些太难了，抱大腿搭顺风车更合适她现在的工作和生活状态。

“独立制片的问题我们可以放到下一阶段再来讨论。”切萨雷显然对于这件事不愿意说得那么死，他指向电脑，“那么我们现在就该讨论一下今年的投资方向了，这是目前正在筹备阶段的项目列表，caa内部资源——你可以浏览一遍，寻找你那‘天才的闪光’。”

说到天才的直觉，他的语气还有一丝淡淡的嘲讽，但比起最开始的匪夷所思已经柔和了不少。珍妮不禁窃笑了几声，“啊，我注意到你已经在几个项目后面标星了——我今晚会看完，如果没有什么项目能触发灵感的话，那就要依靠你的专业眼光了。”

“我标星的项目你也得仔细看，毕竟对于最后投资哪个项目我们也必须取得一致。”切萨雷说，“你不能只是把公司丢给我，然后除了‘天才的选择’以外什么都不做，就这么收取50%的利润。”

“好吧……”珍妮气馁了，但又很快叫苦，“可我最近太忙了——我要对那么多事下决定——我没时间切萨——”

切萨雷合上笔记本电脑，对她勾了勾手指，“pda，谢谢——下面进入经纪人时间。”

他很快浏览了一遍珍妮的pda，一边看一边说，“对了，我打算组织一些招聘，公司需要一个精明的律师和几个负责任的财务，我已经有了初步人选，打算采取高薪挖角策略，如果你没有意见的话，下周可以安排他们到位——会以你经纪人的身份出面为你操办这事。”

虽然切萨雷只是她的电影经纪人，不过在好莱坞，这些事其实分得不是这么清楚，他也可以为珍妮经纪一些别的事务，但如果签订代理合同的话那就违反了caa的规定，对珍妮来说是没有什么坏影响的。由于珍妮本人的教育背景，在公司上仰仗切萨雷为她招聘颇为正常，最多就算是笼络人心的手段。

“’kay，”珍妮进入了‘有人管’的幸福阶段，她慢慢地把脚架到茶几上，往后一靠，惬意地眯起了眼。“你做主就可以了。”

“还有你现在需要……对，一个慈善基金会专家，”切萨雷快速做着勾选，“保镖、还有购物顾问，还有一个能为你解决这些问题以及生活琐事的专职经理人——我认为他的定位是同时听我和你的安排，做你对外的传声筒……吉姆.戴维森可以做这件事，开给他一百万的年薪足够了，现在你雇人不再需要开分成，年薪对你来说较为有利。”

“吉姆？”珍妮吃惊地问，她当然还记得他，吉姆一直都在切萨雷的门外不远处办公——切萨雷的忠心追随者，她一直怀疑他们是不是某种利益同盟，否则吉姆当时为什么会把她带去见切萨雷，而不是自己签下她。这个怀疑现在看来是得到证实了，不过——“他在caa难道挣不上一百万吗？”

“也许挣得上，好年景的话，”切萨雷从pda上转过眼珠子，看了看她，“你对于自己现在成为了大人物这个事实还是一无所知，是吗？杰弗森？比起在caa挣到的一百万，在你身边挣的一百万当然更有吸引力。他现在是什么？小有名气的电视剧经纪人？跟了你以后，他就是a-list的经理人了。”

“抱歉，我问了个蠢问题。”珍妮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谬误：对吉姆来说，这份职位最有吸引力的是他代表珍妮能接触到的那些人脉，比如说马上要到来的奢侈品代言谈判——这可是电视剧领域很难带给他的历练。吉姆几乎是不可能拒绝这份工作的，问题只是她对吉姆是否满意。“但他能胜任吗？我是说——虽然机会不多，但他也是要代表我出去谈判的，比如说现在的代言合同——”

切萨雷合上了pda，转身面对珍妮，露出了假模假式的商业微笑，“看起来，你对于a-list的生活完全是一无所知——杰弗森，如果你允许的话，可以让我来为你介绍一下a-list明星的世界吗？”

“当然。”珍妮半信半疑地说，“但这一切真有那么不同吗？我是说，我们不也都住在好莱坞，汤姆.克鲁斯的豪宅好像就在两个街区外——”

“小布什还住在华盛顿，成千上万的hobo（无业流民）也是如此，那又如何？”切萨雷反问道，“虽然都从事表演行业，不过超a-lister、a-lister和一般演员的区别也许比小布什同hobo之间的还要更大。首先，你要知道，在好莱坞除了寥寥几个导演以外，你不再需要去打动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