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国兵强马壮,重渊又不常出门,头一回见着受苦受难的凡人,觉着新鲜,所以多问了两句。
他在人界历劫,虽保留有神界的记忆,却不得动用术法。
但他现在忽然很想看看,林信白绫遮盖下的眼睛是什么模样的。
他才预备翻身下马,还没来得及动作,便看见与他一同受降的将军咳了两声,用腰间刀柄指了指林信——
身边的蒲老吏。
蒲老吏脚步一顿,林信虽看不见,却也察觉到了。
吴国将领有意折辱他,道:“让他自个儿过来。”
蒲老吏轻声唤了一声:“殿下?”
他才要出言求情,林信便按住他的手,抿了抿唇:“把我的竹杖拿过来。”
蒲老吏握着他的手,将他的手搭在竹杖上。
他用竹杖探路探了十来年,就这么走过去,问题也不大。
却不料那吴国将领一刀甩去,刀刃擦过他的衣摆,却把竹杖断作两段。
林信有些恼了,磨了磨后槽牙,心想等会儿走近了,就把他的耳朵给咬下来。
但还是得继续向前走的。
他双手高举降书,凭着感觉往前走,一步一步走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蒲老吏在后边看着,心中焦急——
林信走偏了。
他没有走向为首的将领那边,反倒越走越偏,走到重渊的马前。
为首将领心中不满,重渊贵为国师,却从不管事,所以他并不怎么在意重渊,摘下系在腰上的鞭子,又要动手。
林信只听见耳边一阵迅疾的风声,并没有预料中的疼痛,有个人揽着他的肩,把他往边上带了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