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2 / 2)

霸王与娇花 顾了之 2459 字 1个月前

沈令蓁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别说左顾右盼,就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喘。

等进了卧房,四下无人了,才与蒹葭小声感慨:“这里好可怕……”

蒹葭宽慰她:“定边军是越往北把守越严密,先前的白豹城尚且靠近庆州,还不至于有这等阵仗,但东谷寨此地北控入西界通塞川大路,自然是要守得固若金汤。”

沈令蓁点点头,眼看这里好歹比破茅屋整洁舒适,安全也有保障,倒是不挑剔那么多了,在蒹葭的服侍下抓紧时辰宽衣洗漱,好趁天没亮再睡上一觉。

只是不料刚一躺下,却听见后窗那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人声,似乎是巡视到附近的两名士兵正在讲话。

蒹葭刚要过去让他们别吵着沈令蓁休息,却听其中一个开口道:“听说了吗?刚抓回来那个奸细已经招认了,说自己是受了汴京薛家的指使。”

紧接着又有另一人接话:“啧,这可是通敌叛国的大罪啊,又有一家要树倒猢狲散了……”

蒹葭脚步一滞,沈令蓁也蓦地睁开眼来,偏头对上了她惊讶的目光。

汴京有几个薛家,她不保证。但除了她那青梅竹马的姑表哥薛玠一家,还能有哪个薛家够得上“树倒猢狲散”这种用词?

沈令蓁呼吸一紧,立刻从床榻上爬了起来。

*

另一边,霍留行在沈令蓁离开后,又乘马车上行了一段路,进了一间与下边构造相似的三合院。

院内主卧灯火通明,正有人穿着中衣伏案写字。

正是霍留行的父亲,霍起。

霍留行敷过药草,腿疾暂缓,已能够正常下地。他疾步入内,颔首道:“父亲。”

霍起抬起头,看了看他,按按心口,咳嗽两声才讲出话来:“坐。”

霍留行在他对面坐下,看了眼他上了黑气的脸,皱眉道:“您伤得不轻,先去歇息便是,何必挑灯等我。”

霍起摆摆手示意无妨:“断了两根肋骨而已,不要紧。”

霍留行眉头皱得更紧:“此前十余起暴|乱都顺利平反了,今次您怎会中了暗算?”

霍起搁下笔,皱纹满布的脸露出倦色,无奈摇头:“对敌时在流民堆里瞧见个中年人,长得很像从前霍家军里的一个孩子。”

“中年人?孩子?”霍留行因这颠倒的称呼一愣。

霍起似乎陷入了什么回想当中,过了会儿才答:“哦,他是我当年从边关捡来的一个孤儿,与你大哥一般大,感情深厚,亲如手足,我便也称他一声‘孩子’。如今若还活着,应是中年了。只是二十七年前,他早已与你大哥一起战死,哪里还有今日。是我看岔了眼,一时记起你大哥,晃了神,才给敌人钻了空子。”

听见这段旧事,霍留行一时没有说话。

霍起像是看穿了他,笑了笑:“怎么,为难了?”

他摇头。

霍起叹了口气:“留行,有些事,我早已表过态,如今再与你明明白白重说一次。当年镇国长公主打着‘劝降’的旗号诱骗我霍家军自投罗网,对你大哥赶尽杀绝,现在她的女儿嫁来了霍家,只要我活着一日,就永远不可能接受这个儿媳。”

“你不用瞒我,你带沈家那个孩子来了东谷寨,这是什么意思,我这当爹的一清二楚。你此前传信与我说,她对你并无威胁,反倒处处帮衬你,这到底是真是假,我不听你一面之词,须得亲自验证过才算数。倘若她当真纯善,我虽不可能接受她,却也不会加害于她。但倘若她对你,对霍家有一丝一毫的动摇或不忠,留行,一个知道太多秘密的人,我要怎么处理,你心里应当有数。”

“您想怎样验证?”见他沉默不答,霍留行站起身来,一掀袍角,屈膝跪下,“父亲,我知我此刻为她求情是不孝之举,但我与您担保,我已制定好重返汴京朝堂的周全计划,她一介深闺女子,当真坏不了大局。她这些日子随我吃苦受难,着实不易,即便您有心验证,可否暂缓一缓?”

“留行,”霍起跟着起身,走到他面前,将他扶起,“你还不晓得,定边军的奸细供出了谁。”

霍留行皱起眉来。

“薛家,那人供出了薛家。”霍起凝视着他,“不管这到底是真供还是假供,我都必须拿这件事,先试试沈家那孩子的态度。”

作者有话要说:  操之过急霍留行:老子人生第一次接吻,没经验,不小心太凶残了,让各位看官见笑。

第33章

霍起话音刚落, 有一士兵入内报信,称沈令蓁派了身边婢女跟守卫询问霍留行的去向, 说有要紧的事找他。

霍留行皱着眉头看了眼霍起, 大概猜到了究竟。

霍起点点头, 转身穿戴甲衣,边道:“把她带到隔壁书房。”

士兵领命而去。霍留行与霍起也移步到了隔壁。

两炷香后, 沈令蓁在蒹葭的陪同下匆匆而至,一看上首金甲披身, 凛若冰霜的人,再与下首霍留行对了个眼神,便确认了对方的身份,上前行礼:“令蓁见过……”她在称呼上一顿,因这明显不热络的气氛选择了疏远的叫法, “霍节使。”

霍起点点头:“坐吧。听说你有事找留行。”

沈令蓁在下首位置坐下, 这一坐, 四下死寂, 只剩门外火把炸开的火星噼啪作响。

她怀着满腔急切来找霍留行问薛家的事, 真到了眼下却有些如坐针毡, 局促地道:“是这样的……我方才听院里巡视的士兵说霍节使抓了个通敌叛国的奸细,那奸细声称自己是受了汴京薛家的指使……”

霍起点点头:“是有这么回事。”

见右手边的霍留行始终没有开口搭腔的意思,她硬着头皮与霍起对话:“令蓁自知一介深闺女流本不当过问政事, 只是……只是此番事关重大,令蓁斗胆一问,这个薛家可是指我姑表哥一家?”

霍起点一下头。

沈令蓁又看一眼绷着脸一声不吭的霍留行, 犹豫道:“除口供外,可还有其他确凿证据?这其中会否有什么误会?”

霍起肃然道:“你不相信薛家会犯这样的事?”

“我与我姑表哥自幼相识,十分清楚他的为人秉性。我姑姑与姑父也向来忠实本分……”沈令蓁斟酌着道,“我的确不相信他们会做出这样的事,还请霍节使明察。”

“我身为地方节使,无权查办这样的大案,其中是否有误会,应将人证、物证移交至汴京,由圣上亲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