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1 / 2)

天作不合 许乘月 2501 字 1个月前

这堂兄妹俩平素虽没太过娇生惯养的做派,毕竟都是不习武的软柿子,自保拖延时间是个大问题。稍有差池,这饵丢出去,只怕很难全须全尾收回来。

当初正是顾虑到这一点,昭宁帝才同意了林秋霞与贺渊的请求,在第一时间将这二人圈到泉山护着。

此刻的贺渊当真肠子都悔青了。就该一个字都不向赵昂透露的!

今日是他大意,原以为赵昂在宗正寺卿这富贵闲职上一待数年,远离朝局核心,有些事上应该没那么敏感。

却忘了,武德朝时,成王赵昂、嘉阳郡主赵萦与当时还是汾阳公主的赵絮,可都是朝野瞩目的热门储君人选。

这几年赵昂之所以远离朝局与权力的核心,那是他自己愿意,不是他才能平庸。

赵荞又舀了一勺碎冰,嘎嘣嘎嘣嚼着,摇头晃脑地笑道:“大兄弟,讲讲道理,不要这么疑神疑鬼。‘无事献殷勤’这几个字我都不认识,怎么会写在脸上呢?”

“谁是你大兄弟?!”贺渊又气又恼,却又有点想笑。

见他神情缓和,赵荞朝他身侧挪了挪,笑容明丽又狡黠:“大兄弟啊,再过几日就是‘南郊送暑’的盛会了。”

“南郊送暑”是整个六月里镐京唯一的盛会,通常从六月初十持续到六月十五。

那时武德太上皇所在的尚林苑行宫会开放山下部分园林整整一旬,不拘勋贵平民都可前往赏玩,泛舟玩水、游园射猎均可。

“看吧,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贺渊忿忿冷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古人诚不欺我。”

“不要说这么深奥的话,我听不懂的,”赵荞肩膀抵着他的手臂蹭来撞去,“你看我被圈在这里多可怜?除了成王兄,都找不到谁一起玩。‘南郊送暑’那么热闹,怎么能少了赵二姑娘共襄盛举呢?”

她难得这么撒娇,若非眼下形势不对,贺渊是真真扛不住要投降。

“当我不知你打什么主意?”贺渊咬牙忍住拥她入怀的冲动,伸手捏住她的两颊,“你两兄妹方才嘀咕半个时辰,就想到这破招?!‘南郊送暑’龙蛇混杂,正好方便你俩送到人刀口前去!”

“别这么说嘛,你与林大人的心意,我和成王兄都懂的。林大人会如何待他,我是不知道啦,”赵荞由得他捏着脸,仰头笑得蜜甜,“但我知道,你会保护我,对吗?”

“对你个头。既他那么想找死,叫他自己同林大人说去。只要林大人同意,我没二话。”贺渊想咬人了。

赵昂那奸贼!知道自己绝对说不服林秋霞,竟撺掇阿荞来找他使美人计!

“那,林大人对他没信心,肯定不会同意的。可你不一样啊!”赵荞一顶大高帽将他扣得死死的,“你对我肯定是很有信心的,是吧?”

“你梦里的有信心!免谈。”贺渊松开手,转头不肯再受她蛊惑。

赵荞放下那碗碎冰,伸手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转回来,放弃与他耍花腔:“事情已经这样了,拖下去不是办法。若闹出节外生枝的岔子,那叫得不偿失,这其中利害你一定比我懂。”

贺渊眼尾逐渐泛红,嗓音微颤:“真的很危险。”

“我知道。我与成王兄被护在这里是安全了,可相比我俩,城中剩下的全是他们名单上的小鱼小虾,不值当他们在如此不利的局面下这么快贸然出手。如今大约只有我俩同时现身,那名暗线才会按捺不住。”

语毕,她猝不及防在他唇上“啾”了一记。

“贺渊,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的。对不对?”

贺渊眼底泛起浅浅红雾,右掌猛地扣住她的后脑勺,发狠地咬住了她的唇。

第68章

对贺渊的这个举动,赵荞毫无防备。

短短霎时只见大片阴影兜头罩下, 先时被碎冰寒气沁到透凉的唇瓣被烫到灼心。

贺渊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生涩蛮横下藏着不安与不舍。

仿佛有满腔火气急需泄愤却又狠不下心, 咬过之后旋即改探了舌尖,笨拙温柔地舐过她唇上那记新生的浅浅咬痕。

无声恼着,却又哄着, 求着。

赵荞胸腔酸软, 齿关一松, 便被“趁虚而入”了。

这并非他俩之间的初次亲吻,却是前所未有的深彻黏缠。直到她微凉口内尽数被搅和成属于他的火热气息,这才作罢。

赵荞将红透骨的脸颊藏进他肩窝,偷偷在他衣上蹭着唇间羞耻水渍,最终轻咬着唇角,无声赧然地弯了眉眼。

“你这算是……”微哑的嗓音颤颤娇娇, 将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稳了稳如擂心跳,清清嗓子,才接着在贺渊耳畔道:“算同意了吧?”

贺渊愈发环紧了她的腰肢, 滚烫侧脸贴着她的鬓边,暗暗平复着紊乱气息,不肯出声作答。

赵荞将下颌杵在他肩头,抬起有些发软的手轻抚他的后脑勺:“这事终究需要了结。成王兄说得对,刺客入京之事若不能尽快解决,一不留神就会变成动摇国本民心的大祸。陛下同意我俩躲到泉山,只是一时顾念血脉之情的心软。”

一国之君要考虑的事实在太多, 对血脉同源的亲族能护时会护,却总有需权衡利弊轻重的时候。

昭宁帝虽同意他俩上泉山避这无妄之灾,但圣谕里都用了“暂时”这样的字眼。

也就是说,若林秋霞采取下策在馔玉楼设局无果,刺客与暗线之事久悬不决,昭宁帝最终还是会让他俩回城做这上策的。

贺渊仍旧不说话,隐隐还有几许负隅顽抗的执拗。

赵荞稍退离他寸许,双手将他的脸挤得五官略略扭曲:“我难得这么有耐性好好同你讲道理,好声好气征询你同意,你也差不多就得了啊。”

贺渊憋闷哼哼,眸心那点最后的倔强渐渐软化:“你管这叫‘讲道理征询我同意’?分明就是‘将你的决定告知我’。”

赵荞再度趴在他肩头,又扭脸亲亲他泛红的耳垂,喃声道:“与其到了最后各方无计可施时,才不得不赶鸭子上架,还不如主动站出来帮着早些破局。你说对不对?”

世人眼里,皇室宗亲生来只管安享富贵,钟鸣鼎食、锦绣膏粱,却不知既生来享有这供奉,那便意味着生来注定要交付某些代价。

凡国有所需、君有所用,赵家儿女反倒没有资格像寻常百姓那般畏惧退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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