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2 / 2)

至于周黄等人本就是敬王府的侍卫……

梁大夫倒是并不特别在意。毕竟敬王府这些天待他如何他心中有数。这般的做法,必然是因了今日要看病的贵人,而不是敬王府故意为难他。

打定主意后,梁大夫就悠哉了起来。大喇喇地往桌前一坐。拿起桌上的热茶细细嗅了嗅,确认没有什么让人丧失神智之药物,这才放了心,慢悠悠地开始啜饮起来。

霍玉殊到了的时候,入眼便是梁大夫那气定神闲的模样和做派。且,梁大夫虽然听到了有人过来,依然没有起身,自顾自在那边继续喝着。

霍玉殊当时就被气笑了,拍了拍门框,皮笑肉不笑地问梁大夫:“您这是来作甚么的?可是来游玩的?”

梁大夫听着这位小哥儿的声音便知他身子太虚,回头一看,被吓住了。赶紧起了身,朝前紧走几步,到了霍玉殊跟前就不住拿眼瞅他。

霍玉殊正被两个宫人搀扶着。平日里被百官盯着都已习惯,如今不过是个大夫在拿眼瞥他,何惧?于是坦坦荡荡任由梁大夫打量,缓步行至屋中。在榻边坐下,缓了口气儿,才在宫人的伺候下卧着歇息了。

“哎呀,公子的病情可是严重啊!”梁大夫啧啧叹道:“你这怕是打小就有的病罢?看上去好像是有认真调理过。但,疗效只是浮于表面,未曾治本。你平日又是多思多虑的性子,日子久了后,就会在集聚多时后猛地爆发出来。”

“那我该如何是好?”霍玉殊猛地坐起身来,目光灼灼地问梁大夫。

梁大夫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吹胡子瞪眼地就吼:“我哪知道?还未把脉你便问我,我去问谁?”

他这态度着实算不上是不好。甚至,都有些恶劣了。

若是寻常的公子哥儿见了他这模样怕是要懊恼至极,当场摔了东西走人都有可能。

偏偏霍玉殊不同。

霍玉殊不管生病与否,宫中的御医们都是唯唯诺诺的样子,生怕会冲撞了他惹得这位脾气不好的主儿当场掀了桌子。任谁天天对着这帮人的态度都会恼怒至极。于是日子久了,霍玉殊都不愿让那些人看诊。

见了梁大夫这般‘真性情’的做派后,霍玉殊反倒笑了。

左右眼前之人不晓得他的身份,他就也不打算计较。笑眯眯地在榻上卧好,伸出手来对着梁大夫。态度很明显——

直接把脉罢!

梁大夫倒是没料到霍玉殊这么好说话。

先前他瞧着这位公子的面相,当真是个性情不定的。按理来说,此时此刻应当恼羞成怒才是。谁料竟是这般的模样?

当真是个宽宏大量的真正大度之人。

梁大夫瞬间为自己先前的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心思而羞愧。深觉霍玉殊相当和善可亲,故而把脉的时候比起寻常时候更为尽心、更为细致。

不知是因为见到心心念念惦记着的人心情转好的缘故,还是因了梁大夫把脉时那和缓的气氛所致,再或者是因了身体不适困乏的关系,霍玉殊在榻上躺了没多久,竟是沉沉地睡了过去。就连甚么时候梁大夫收了手,也并不知晓。

周黄一直在屋门处候着。见梁大夫朝他示意,便知事情已经完毕,忙遣了人去将霍容与和秦楚青请了来。

梁大夫与二人去到屋子一角,将霍玉殊的病情细细说了,叹道:“他这病症应当复发了有一段时日了。只是硬撑着未曾表露出来,郁积多了,才更加凶险。既是如此,便需要用这副方子。等闲的怕是无法将病症强压下去。”

听他如此说,秦楚青和霍容与更加担忧起来。

霍玉殊前世便是为心疾所累,看上去风光无限,实则处处不顺遂。谁知这一世,又是遇到了同样的状况。且身为帝王,更是无法置身于外,为了朝中之事劳心劳力,终是将自己的身子给拖垮。

两人正细细商议着应该如何应对更好,恰在此时,霍玉殊从床上悠悠转醒,半张着眼眸望了过来。

☆、第164章

霍玉殊挣扎着要起身,霍容与上前一步正要制止,被秦楚青横手拦住。

“他自己不愿活得长久点便随他罢。”秦楚青与霍容与道:“既是自己的身子不知珍惜,旁人又怎能劝得住?”

听了她这话,霍玉殊斜睨了她一眼,忍不住轻笑,“怎地?怕我对你亲亲夫君发乱脾气故所以护着他?这倒不用。”

霍玉殊抬起一手,示意梁大夫过来扶他。

梁大夫犹豫了一瞬,看看屋里没旁人了,总不能让王爷和王妃去扶一个病人吧?于是医者之心冒了出来,赶紧过去将霍玉殊搀住。

霍玉殊借了梁大夫的力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嘴硬道:“我如今染了病,却非不中用的人。既是有心想将身子打理好,自会去努力。”

霍容与不言语,只略带嘲讽地看了他一眼,意思很明显。

——烧成这样了还非要逞强站起来,说是在努力,谁信?!

秦楚青倒是直截了当地多,低声呵斥道:“好生回去歇着!有甚么事情,自有我们帮你处理。这个时候最忌劳累,莫要让病症更加严重。”

梁大夫也道:“这位小哥儿,你还是回去躺着罢。你看看,都烧成这样了,再走动,怕是会晕……”

他一个‘晕’字的尾音还没落下,突然觉得肩膀一沉,就见身边的少年身子软塌塌地趴在了他的肩膀上。

老大夫大骇,赶紧扯着嗓子喊人。

周黄第一时间冲了进来,朝霍容与看了眼,见他点了头,赶忙过去帮忙搀扶。小心翼翼地架着霍玉殊,将他扶到榻上躺下。

先前霍玉殊虽站直了身子要走动,但他身子虚弱至极,又是梁大夫这样的老人家搀着,便未能挪动多少空间。在周黄看来,他还在榻边,不过是将他稍微放平就躺下了。

虽然人晕了过去,但秦楚青犹气愤在心,恼道:“太过胡闹了些!他再不当回事,也该想多活一些时候罢!”

周黄虽然知晓陛下素来对王妃极好,却也没料到王妃竟然敢这样说霍玉殊。心思粗大如他,也不由得当即冷汗直流。细观王爷神色,倒是平静如常。周黄心下大奇,却不敢问出口,只得硬生生憋着,活活快憋出内伤。

梁大夫赶紧去给霍玉殊把脉。半晌后,断定无甚大碍,屋内人这才放下心来。

“我给这位小公子开几副方子,每日里按时吃汤药,应当能够缓解。若是今晚能够退烧,那便吃足七日,待到七日后,我再给他诊断。若是今晚未能退热,小老儿就再来一趟,看看情形,再换方子。”

“那就有劳了。”霍容与在旁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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