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2 / 2)

金陵夜 兰泽 2237 字 1个月前

良沁眼眸温热,如水般的目光落在谢承东眼里,只让他心中不忍,终是松开了良沁的身子。

良沁立马向后退了几步,她微微喘着气,看着身后的谢承东,月光下,她的脸色雪白,眸中却是噙着泪,轻柔的在眼眶中打着转。

谢承东望着她眼眶中的晶莹,顿觉无可奈何,他没有上前,只凝视着良沁的面容,低声道;“我是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良沁心中难过,却仍是强自将那股子难过压下,对着谢承东道;“司令不妨将我送回江南,良沁会感激您。”

谢承东皱眉,“你宁愿回江南,被傅家的人欺负,也不愿留在我身边?”

“司令,”良沁抬起了眼睛,迎上了谢承东的视线,她的声音很轻,却足以让男人听了个清楚:“姐姐从十九岁就跟了您,她跟了您十年,为您生儿育女,您不能这样对她。”

谢承东的眉心拧的更紧。

“司令或许觉得,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寻常,可姐姐自幼疼我,整个江南司令府,除了娘,就只有姐姐对我好,我不能吃她的,穿她的,到头来,还抢她的男人。”

良沁声音越来越低,一语言毕,难言的歉疚与羞愧将她缚紧,只让她转过身子,望着那无边无际的江水,竟是生出跳下去,一了百了的念头。

她想起了生母,犹记得在川渝,梁建成折磨着她两次失去孩子时,她也曾想过死,可想起母亲,却不得不一次次的将寻死的念头压下,母亲苦了一辈子,只有她一个女儿,她又怎能生出如此不孝的念头。

良沁合上了眼睛,单薄的身子在夜风中微微的颤抖。

谢承东唇线紧抿,他一语不发的上前,为良沁勾去了腮边的泪珠。

良沁身子一颤,躲过了他的手。

“甲板上风大,你先回屋。”谢承东的黑眸暗如夜空,低声开口,语毕,他收回了自己的手,又是道:“这些话,等到了江北再说不迟。”说完,谢承东终究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甲板。

阿秀一直在走廊上守着,看着谢承东回来,顿时一震。

“司令。”她小声的开口。

“你家小姐身子不好,服侍的时候精心点。”谢承东停下脚步,撂下这一句,也不等阿秀回声,便是离开了走廊。

阿秀心头惴惴,顾不得其他,匆匆回到甲板上,就见良沁的身子隐在披风中,她心里担心,只扶着良沁回到包厢,良沁一路上都没有说话,阿秀瞧着她的脸色,也不敢多说,只服侍着良沁喝了一杯热牛奶,安顿她睡下,自己才喘了口气。

翌日清晨。

餐厅中,下人已是摆好了早饭。

良沁将一杯果汁递到孩子面前,眼眸却是向着主位上的男子看去,微笑道;“司令,方才邵平来说,今晚咱们就能过江,徐师长已经领了人,在码头等着咱们了。”

下了船便是江北的地界,还要再坐两日的火车,才能回到北阳。

谢承东听到傅良澜开口,便是点了点头,“这一路千里迢迢,辛苦你了。”

“司令说的哪儿话,司令这次能丢下手中的军务,陪我和两个孩子回江南省亲,才是辛苦。”

正说话间,就见赵妈扭着小脚,从餐厅外赶了过来。

“夫人。”赵妈看上去有些许的犹豫,走到傅良澜身边,欲悄悄告诉她。

傅良澜皱起眉头,斥道;“当着司令的面,有什么话只管说,别鬼鬼祟祟的。”

赵妈经这一斥,便是打了个激灵,赶忙道;“司令,夫人,刚才阿秀遣了人来说,说二小姐昨夜许是在甲板上受了凉,吐了一夜,今儿也不见好。”

谢承东闻言,顿时站起了身子,厉声道;“那为何现在才说?”

赵妈见谢承东发怒,顿时骇的脸色发白,嗫嚅道;“说是....说是二小姐不让说。”

谢承东不再赘言,扔下了餐帕,大步走出了餐厅。

傅良澜瞧着,将两个孩子交给乳娘,自己也是匆匆跟了出去。

☆、031章 江北

包厢中。

良沁只穿着寝衣,长发落在枕头上,衬着一张脸蛋更是白的近乎透明。

“小姐,您还难受吗?”阿秀守在一旁,瞧着良沁的脸色,忍不住自责道;“都是我不好,昨天小姐去甲板上,我就该给小姐拿一件披风的。”

“不怪你,”良沁握了握阿秀的手,轻声安慰道;“是我自己不争气。”

阿秀眼眶泛红,只怨自己粗心大意,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阿秀慌忙站起身子,就见一道高大英挺的身影走进了包厢,是谢承东。

“司令。”阿秀刚瞧见他,心头就是一跳,想起谢承东的嘱咐,不免更是惴惴,压根不敢去看他。

谢承东没有理会阿秀,只向着良沁看去,见良沁脸色雪白,就连唇瓣都失了血色,他看在眼里,眉心便是拧了起来,对着阿秀问道;“军医怎么说?”

“军医说小姐本就晕船,昨晚又着了凉,刚给小姐打了一针,让小姐好好歇着。”阿秀小心翼翼的回话,话音刚落,就见傅良澜也是带着丫鬟赶了过来,瞧见傅良澜,良沁眸底一暗,轻声喊了句;“姐姐....”

傅良澜走至良沁身边,将她落在外面的手搁进了被子,念叨起来;“听阿秀说,你夜里就病了,现在怎么样?还难受吗?”

良沁心中有愧,抬眸,见谢承东与傅良澜俱是看着自己,她垂下眼睛,只对着傅良澜开口;“姐姐,我睡一觉就没事了,您和司令快回去吧。”

傅良澜瞧着妹妹苍白的小脸,自是放心不下,只起身对着谢承东道;“司令,良沁这里有我守着,您只管放心。”

谢承东往良沁看去,见她甫一迎上自己的眼睛,便是转开了目光,他心知她不愿看见自己,心头不免有些沉闷,他没有多待,只对着傅良澜道;“有什么事,让人去和我说。”

“司令放心。”傅良澜答应着,将谢承东送出了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