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2 / 2)

黄粱客栈 来自远方 2199 字 24天前

火势虽减,火苗却未熄灭。

点点火星飞溅在四周, 草木被大片点燃。

浓烟滚滚升起, 火舌肆虐, 蛇虫鼠蚁、走兽飞禽尽被惊动, 纷纷逃出林间,以最快的速度远离火场。

阮布倒在地上, 身体被阴气牢牢困缚, 双眼充血, 死死盯着火中的凶僧, 以及足踏虚空, 根本不将对方放在眼中的青年。

他想要说话,张开嘴,涌出的却是黑红的血, 除了剧烈的咳嗽,根本发不出其他声音。

不到片刻,阮布的眼耳口鼻陆续流出黑血,干枯的身躯却开始膨胀,吹气球一般。脸上树皮般的皱纹被一点点拉平,皮下不断鼓起拇指大的脓包,一个接一个破碎,涌出散发恶臭的脓血。

阮布痛苦大叫,不顾一切在地上翻滚。

降术开始反噬,并且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他血肉耗干,咽下最后一口气。

陈英收回阴气,任由阮布痛苦翻滚,抓挠自己的脸和身体,心中只有痛快。

想到被下降术的父母,想到在昏迷中死去的父亲,陷入疯癫从楼顶一跃而下的母亲,她恨不能将阮布撕碎,让他痛苦上百倍千倍。

火焰熊熊,凶僧一次又一次冲向颜珋,一次又一次被蛊雕拦截。

几番对战,僧人渐渐落入下风,手中的兵刃也在风中破碎。同样化出实体的凶兽被蛊雕撕碎,散开的灵气被吞进腹中。

又是一次交锋,僧人被蛊雕所伤,从肩膀到腰际留下一条外翻的伤口。

黑气从伤口溢出,身形逐渐扭曲变暗,边缘处延伸出数不清的黑线,有生命一般穿过林间,眨眼间消失在林木之后。

颜珋察觉有异,在蛊雕拖住僧人时,纵身飞上高处,追寻黑气涌动的方向。

黑气脱离凶僧,并未彻底飞散,而是遵循一定规律,向不同方向聚集。循着黑气蜿蜒的路线,竟能绘出一朵莲花形状。

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颜珋目光微敛,变得若有所思。

与此同时,蛊雕彻底占据上风,只需动一动翅膀,就能将凶僧彻底打散。

颜珋飞落回地面,拦住他的攻击。

“先留着,我有用处。”

如果他没有料错,类似的残页绝不只这一份。循黑气聚集的方向,定然还能找出更多。

黑气飞蹿极快,想要全部锁定,并非是件容易事。不如留着这个“源头”,以他作为牵引,将藏匿的残页和被蛊惑的凡人一个个找出来,应能事半功倍。

“是,大人。”

蛊雕遵照颜珋的吩咐,没有当场结果凶僧,也没让他寻机返回残页,以自身灵力结成绳索,一圈圈缠过去,将他五花大绑,当场捆成一颗球。

颜珋双手结印,挥袖洒出大片灵气。

天空骤起雷鸣,降下冷雨。

蹿升的烈焰被压制下去,并在边缘处形成隔离带,使得火焰一片片熄灭,留下大片焦土和乌黑的残痕。

大火起得突然,灭得同样突兀。

因地处密林之中,从外围仅能看到滚滚升起的黑烟,并无法知晓火场内的真实情形。

等到灭火人员赶到,林间早无半分火星。

令人奇怪的是,起火的范围仿佛精心测量过,从上空俯瞰,边缘处界限分明,像是一朵绽放的黑莲。莲外的林木完好无损,内中的树木青草,包括阮布的木屋在内,全都化为灰烬,和焦土融为一体,不存半分痕迹。

不提世人如何猜想,颜珋灭掉林火,便让蛊雕带上凶僧,继续前往黑气聚集处。

陈英大仇得报,执念已消,被颜珋收入铜铃内。只待处理完此间事,即会通知判官,将她带往地府。

阮布在大火中身亡,尸体被烧成焦炭,种在体内的母降却没有损伤,更没有消失,而是化成一条肥胖的青虫,在烈焰中团成一团,仿佛一颗青绿色的圆珠,闪闪发光,格外引人注目。

母降现身时,被困住的凶僧开始剧烈挣扎。颜珋未做犹豫,迅速将母降收入铜铃。铜铃被灵气封锁的同时,僧人也随之变得安静。

“果不其然。”颜珋沉声道。

残页、凶僧和母降之间存在联系,并且相当紧密。

就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这种联系多是要施行血祭,献上大量的血牲。

这些血牲有飞禽走兽,有蛇虫鼠蚁,有生出灵智却无法化形的小妖,最多的却是凡人。由女娲所造,以混沌之气助其生出魂魄的凡人!

听完颜珋的猜测,蛊雕不由得咋舌。

颜珋又展开掌心,凝视用龙气包裹的一团烈火。这些残页飞起的火苗,有几分类似西方教的业火。如果真如他所想,此事就绝不能轻忽。

他对西方教的印象实属一般。

当年鸿钧讲道,准提接引联手坑了红云,此事人尽皆知。西方教度三千红尘客,过程中的种种手段,更是禁不起推敲细究。

大概是两人行事日渐过分,惹上三清,被下手摁住一回。

吃到教训,西方教行事终于有所收敛,不再四处乱晃,满世界嚷嚷“与我有缘”。

自祖龙沉睡,帝俊太一掌控天庭,西方教日益壮大,渐渐有同天庭分庭抗礼的架势。只是一直没有闹大,仅是隔三差五小打小闹,并未真正同天庭对立。

颜珋被夺上神位,已有许久未上天庭,也未关注西方教之事。

如今来看,接引准提这两位教主,实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在人间散布此等残页,分明是想在人族气运上分一杯羹。只是比不得帝俊太一的大手笔,而且手段有些见不得光,同西方教平日里树立的形象背道而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