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碎月的面色一沉再沉，最后沉寂如水，身形慢慢向后退着，周围拥簇的风雨玩家让出了半圆的空地。

不回答，也给出了他选择的答案。

走出一步，单挑和群殴，随时奉陪。

只是周围风雨玩家不时的交流着眼神，这时候最为难的恐怕应该是他们。一面是给自己发工资的东家，另一面却是许久以来风雨行会的精神支柱、金字招牌，一次次副本排名、一次次早就传奇，随风而逝总会在自己面前加上四个大字——风雨，玫瑰。

更多程度上，王小枫代表了原会长紫嫣，两者今日的的冲突在深层次来讲不只是争风吃醋，而是新旧管理层的碰撞。

紫嫣的‘不抵抗’政策，让曾想帮她捍卫会长宝座的王小枫讪然收手，并没有对空碎月的掌权形成冲击。从一纸合约的招募到上次对空碎月恐吓，王小枫自觉跟他没成为朋友的可能性。

他没有什么偏激的想法，也不会固执的把不是朋友的人当做敌人，毕竟世界上不知多少双腿行走的生物，多得只会是熟悉的陌生人。

没有犹豫，也没有再出言说什么，王小枫向前踏出了一步，步长半米、步调平缓，如同信亭游步的淡定，又或目中无人的狂妄。

狂妄？他有这个资格狂妄，也有这份自信从容，但周围一圈的玩家同时举起了武器，却没有一人有勇气发出去。

“看来，你是想要单挑了。”

王小枫的声音带着些嘲讽，虽然空碎月等级四十有一而他也只是四十三级，两者看上去似乎相差不大，但之间的实力差别……再所有人心里，空碎月有些蚍蜉撼大树的不自量力。

“其实我最想的，是第三个选择。”空碎月摇头苦笑，此时此刻能保持这份风度而不是对王小枫破口大骂，已算是殊为不易。“你我本应成为知己好友，不要因为闲言碎语的挑拨，而让你我失之交臂。”

“跟你没什么好交的。”王小枫一声冷哼，让身后玩家顿时起哄大笑，而接下来的一句话让身后的笑声更重。“不欺负你小白，先出手吧。”

空碎月的脸色终于彻底沉肃了下来，手中多出了一根通体水蓝色的法杖；用他那清朗的嗓音轻声吟唱，体型巨大的水元素出现在了两人之间。战斗，他其实并不缺男人的血性。

王小枫双眼低垂，看都不看那移动速度有些缓慢的水元素一眼，反而像是睡着一般站在那里丝毫不动。

水元素那模糊的五官远距离观察也颇有一番威势，两只硕大的‘水拳’砸人也有着不俗的伤害；只是上半身被托举在旋转的水流之上，每时每刻都需要消耗召唤者的魔法值。

水元素不用控制便懂得抢先攻击，但因为双方此时并没有直接开战，还是友好和平的模式，故而只是双臂抱胸在那里站着摆酷。空碎月法杖一挥，一道水流对着王小枫便刷了过来，也是给了水元素一个进攻的信号。

两个远程职业的对轰若说简单也很简单，完全可以用等级和装备优势锁定胜局；但若说复杂，技能的排列、释放速度、反制技能、闪躲攻击，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掌握的对战技巧。

水流撞在自己身上，感觉像是小时候玩闹时水枪喷出的水箭，但打在身上也有些疼，对白衣祭祀造成了两百多点伤害。

而王小枫所说的让对方先手，也只是指的这一记攻击；待攻击过后，他的身影飘忽而动。

走位，作为毒贼生涯给某奶爸最大的财富，已经形成了一种刻在骨子里的战斗本能。在过去几个月里这种本能不断地苏醒、不断的回荡，已经让他再次恢复了些许实力。

夜阑当年的神话，并不是建立在身上的装备和技能；而是脚下步伐、指尖的匕首，这是毒贼王者不败的凭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