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祈嘉被闹铃吵醒的时候,眼睛几乎无法睁开。她昨夜哭了太久,几乎都要脱水,她走进浴室,冲了一个澡,才稍微清醒。
哭泣似乎和酒精有相似的效果,她不愿去回想昨夜和傅桉的对话,她甚至不愿再去想他,仿佛只要这样做,那些违着心说的话,拼尽全力维系着的理智,就要顷刻崩溃。
她掬起一捧冷水扑到脸上。抬起头时,被刺激地流出了生理性泪水。
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她在镜子里审视了一下自己,眼睛还肿着,只不过相比昨晚,已经正常了很多,倒是脸部的浮肿有些丑陋。她反复揉搓了几下,然后推门走出去。
宋芝珺坐在餐厅里,看到她,忙关切道,“嘉嘉?饿了吧?” 绝口不提她昨天的失态。
章祈嘉不知为何,难以用平时的态度对待她,乖巧听话,插科打诨的作态,竟是一样也使不出来。她只能讷讷地点点头,拉开椅子坐在她的对面。
宋芝珺看她小口吃,知道她没什么胃口,心里焦急,又觉得不好过问她和傅桉的纠结,只能旁敲侧击,让他们自己解决,“嘉嘉?今天有时间帮小姨送个东西吗?”
章祈嘉咽下食物,轻轻点头。
宋芝珺松了口气,将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地给她,“之前去法国帮张阿姨带的,昨天忘记给她了。我待会儿叫傅桉送你过去。”
章祈嘉忙摇头,“不用了,小姨,我自己去就行。”
宋芝珺停顿了一会儿,认真看她,“嘉嘉…你别让我担心。”
无力感涌了上来,“别让我担心”,“我不放心”,她听过无数次的话语,仿佛指路牌一样的话语,她垂下头,轻轻应了,“我知道了。”
章祈嘉收拾出门,她戴着渔夫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傅桉的车停在路边,她走过去,拉开副驾驶门,坐了进去。
仿佛昨天生死离别,再不相见,都是狗屁。
傅桉在她坐进来的那一刻,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些。章祈嘉沉默地系好安全带,他发动了车子。
街上的风景一路后退,章祈嘉强迫自己去看,他们一路无话,就好像曾经的默契,鸵鸟地同步又一致。
她觉得时间就像平底锅上的煎饼,被缓慢地,无声息地凝固了。傅桉停下车子,她几乎立刻想要冲出车去,远离这窒息的空气。她伸手去解安全带,暗扣却卡在了那里,怎么也解不开。
她感到一阵慌忙从心中升起,向四肢扩散,她飞快地再试了试,想要在傅桉发现异常之前解开,却手忙脚乱,弄出了慌乱的声音。
傅桉停下动作,看着她,她不敢和他对视,只是固执地拨弄着暗扣,动作在他的视线下越发急躁。
傅桉叹了口气。章祈嘉的动作猛然僵住了,她的手扒在安全带上,有些不知所措。傅桉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向她那边倾身,“你坐着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