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做好,一家人围着饭桌吃饭。
周丽娘抱着曲轻歌喂饭,曲二婶则抱着曲轻礼喂饭。
曲二婶的娘家就是曲家村里的,住得还离曲家不远,曲二婶家里地少人多,多得是多余的人手。
所以这几日农忙,曲轻礼白天都是被送去外祖家由着小姨帮忙带的,午晚两餐就在外祖家吃,曲家二房补贴曲二婶娘家一点食物,充作伙食费,晚上曲家二叔去把他接回来睡觉,第二日吃了早食之后再送过去。
所以这一桌子参了灵乳的饭菜,曲轻礼也是能吃到了。
曲轻歌见此还松了一口气,曲轻歌还太小,其实不宜服用太多灵乳,哪怕是稀释过三次的灵乳,吃多了,他的小身子也是受不了的。
还好如今他只有在早食时能享受到这一灵物,无形中减少了不少的灵乳摄取量,刚刚好够他的小身子吸收的了。
这一顿早饭,众人吃得格外的香,通体舒畅。
曲张氏还赞扬周丽娘和曲二婶做得好吃,曲二婶心大,没觉得有什么,周丽娘细心,却觉得奇怪。
她眼神扫过饭桌,只见桌上摆放的都是很寻常的饭菜,一盆杂粮馒头,一锅稀粥,并几样配饭的小菜,跟从前没什么两样,怎么味道却好了那么多。
抬头见到她娘疑惑的眼神,曲轻歌心下一紧,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继续指挥着周丽娘给她喂饭,以期能转移娘亲的注意力。
曲轻歌从小就知道,她的娘亲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不然未来她也不会坐稳二品铺国大将军夫人的位置了,还能让她爹一个妾侍都不纳,让曲家大房的三个孩子都是原配嫡出。
这其中固然有曲家爹爹对曲家娘亲的爱重,也离不开周丽娘生的曲轻歌这三个孩子的功劳,但最大的原因是周丽娘对于家庭的用心经营,与对于人心的把握,特别是曲家爹爹的心。
周丽娘虽出身贫困的山野村庄,但她因是家中幼女,自小在家中受宠,家人再穷也没短过她的吃穿,所以她小时候就比村里其他孩子长得要胖一些,也穿着整齐一些,没有那种毛孩子邋里邋遢的感觉。
周丽娘幼时心思聪敏,嘴也甜,还长得圆珠玉润,白净喜人的,很是讨喜,但她自小体弱,小时候经常容易得风寒,让家人操碎了心,也经常得见见村里的赤脚郎中。
因为这,她意外得了村里赤脚郎中的怜惜喜爱,为了能让周丽娘能更好的照看自己的身子,虽碍于周丽娘是女娃没有正式收她为徒,但那郎中也教了周丽娘识字认医理。
所以,周丽娘是识得字的,也懂得一些医理的,但凡家里人有点小病小痛的,她也能看着给抓点药治治。
后来那郎中过世,周丽娘还以义女的名义给他上过香,在他坟前磕过头。
待周丽娘嫁给曲乔山之后,她时常在劳作只余教曲乔山识字,这让夫妻二人多了很多交流的机会,感情也比旁的夫妻深厚。
等到曲轻撤曲轻歌相继出生之后,两人早就成了彼此密不可分的存在了。
若不是之后国家强制征兵,他们两人想必是不会分开这么久的。
在曲轻歌的前世,曲乔山功臣名就之后不是没有美人投怀送抱,就算没有他的同僚们也都会借机献上美人。
但曲乔山是真心爱护妻儿的,且他对于爱妻在他出门打仗期间对于家中老父老母与孩子们的照顾心怀感念,加上夫妻重逢后周丽娘的用心经营,他自然不会为外面的红颜所动容。
其实以曲家父母的本事,本是不会让曲轻歌经历前世家庭大变时的堕落的,但当时曲乔山军务繁忙,周丽娘自身面对环境的骤变也自顾不暇,两人都分身无力,才最后让小人钻了空子,坏了曲轻歌的性情的。
所幸最后曲轻歌有心改变,曲家爹娘全力支持,竟能硬生生掰回曲轻歌的性情,也是万幸,奈何曲轻歌所爱非人,最后还是差点搭上了整个曲家。
前世曲轻歌能下定决心抛弃名声,以女子之身从军,除了自身心性与为了护住余下家人所致,未尝没有愧疚之心作祟。
她想赎罪,想赎认人不清之罪,最后拼命逼着自己受尽一切苦难,只为撑起落败的曲家,赎清心中罪孽。
饭后,曲轻歌被关在家里,其他人都出去继续抢收粮食,这个季节三不五时就爱下雨,若是麦子被淋了,可就得损失不少了。
曲轻歌看着被关上的院门,对于自己的人小言轻再次感到深深的无奈。
刚才在大人们出门前,任凭她再怎么撒娇耍赖,家人都不同意上午带她出去,至于原因她也略知一二。
这几日虽是粮食丰收的时候,却也是秋老虎最猛的时候,上午日头不那么烈,整个村子里不论男女,凡是四岁以上的孩童,七十以下的老者都得下地去抢收粮食,这些粮食们可关乎着一家人未来一整年的温饱问题。
而下午日头大,怕孩子太小给晒坏了,七岁以下的孩子就被勒令退出抢收大队,要么去一边玩儿去,要么回家带更小的孩子玩。
曲家只有曲轻歌和目前最小的曲轻礼是年龄不够,还完全不用下地的,曲轻礼被送去外祖家,自然就只剩下曲轻歌一人无人照顾了,她至少得等到下午她大哥堂哥们不需要去地里帮忙了,有人照看她,她才能出门玩耍。
所幸曲轻歌早上出不去,还能留在家里做点其他的事。
趁着家里没人,她跑去厨房拖出一个大木桶,这个木桶跟外边水井里用来打水的木桶差不多大,对于大人们来说很小,对于曲轻歌这个小矮子来说却很大,两手都环抱不住的大。
幸好曲轻歌天生神力,举起这个木桶轻轻松松,她就这么举着木桶一路来到自己的厢房里放好,接着又跑出去水井旁打水,回来把那木桶装得半满,顺手还拿了条干净的巾布回来。
一切准备完毕,曲轻歌打开系统背包,取出早上刚稀释好的灵乳,她倒了满满一茶杯的灵水进木桶里,接着又装好半茶杯的灵液放在一旁的凳子上备用。
除尽身上衣物,跨入木桶中,小小的身躯刚好能坐满整个木桶,里面的水淹到曲轻歌的脖颈,只余一颗小脑袋露在外面。
曲轻歌伸手取过凳子上的半杯灵液,看着里面微微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清香,灵气四溢的灵液,眼神闪过一丝坚定,一仰头就把里面的灵液一口喝光了。
茶杯破碎的声音突然在厢房内响起,曲轻歌脸色苍白,额际冷汗直冒,幼小的身躯在水中微微颤抖,看得出她正在忍受着什么极致的痛苦一样。
她一手紧紧地握拳,一手紧紧地捏着一片茶杯的碎片,剩下的几块碎片掉落在地上,这茶杯竟是被曲轻歌一把硬生生捏碎的!
自喝下灵液之后,一股巨大的灵气自喉中扩散到四肢百骸,曲轻歌只觉得自己深陷烈火之中,身子被撑到极致,犹如下一瞬就要爆裂开来一般,深入骨髓的剧痛卷席全身。
正常人若是承受这种痛楚,肯定下一秒就得面目狰狞,惨叫得在地上狼狈打滚,或着承受力再弱一点的人,可能就得活活疼死。
可是曲轻歌却忍着这巨大的痛楚而面不改色,她双眸紧闭,看不到她眸中是否蕴含痛苦,但她那不停颤抖的身躯和几乎掐进手心的拳头却明明白白诏示着她在忍受着什么。
巨量的精纯灵气冲入曲轻歌体内,大肆破坏撑爆其的经脉血肉甚至骨骼,一次次的冲刷,把其中自曲轻歌出世之后这三年体内累积的杂质清洗出来,排出体外。
只见曲轻歌的外皮像是即将被撑爆似的,细细密密地裂开一道道小口,血水混合着乌黑腥臭的杂质自这些伤口中被排出体外。
每当有一处被破坏的地方被清洗完之后,就有一股温和的灵气覆盖上去,滋润修复着伤处,恢复血肉、连接经脉、修复断骨,使其变得比之前更干净!更强健!
这个过程足足持续了两个时辰,曲轻歌也足足忍受了两个时辰的剧痛,木桶中的水已经被染成黑红色的粘稠液体,疼痛渐渐退却,只余修复身子时舒适的暖流淌过全身。
曲轻歌紧绷的身子终于放松下来,她虚脱似得靠在木桶中,任由污水浸湿身子,无力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