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病到这种程度,完全是薛快雪自己作的,怪不得别人。
偏偏这样作死,前有司马沅为她献计,带她出宫;后有谢如卿喂她齐天丸,为她保命;最后还有自己……特么在送死前夕,还要来给她刮骨疗伤。
这真是极致女主的命格了。
明月辉想。
想想还有一丝丝的不平和嫉妒呢,她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呢。
不多时,医女替她备好了物件,又给薛快雪下了麻沸散,擦了身体,待做好一切后,缓缓退了出去。
明月辉深深吸了一口气,低下头俯视着薛快雪背上蜂窝状的创口,上面密密麻麻全是脓眼,呈浆黄色透明状。
这般惨状的背痈在如今正统的医宗眼里,是已经判了死刑了。
而平楚老人那里,却并不是这样。
平楚老人的岐黄之术,不同于当今任何一个宗派,他的医术就跟他人一样,旁门左道,神秘莫测。
明月辉的医术可能并不比陈凉真好,可巧就巧在她得了平楚老人微末的真传,对于这些顽症,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
比如这背痈,如今的医女大夫全都束手无策,因为他们笃信的治疗是内化,用药去调和内里。
而平楚老人一脉,便是不管不顾、大胆妄为,认为这样的病灶,直接割了便好,哪管什么调和之道。
明月辉净了手,细心擦干,执起了刮骨刀……这把刀握着的感觉,和记忆里一模一样。
开始吧……刮骨刀轻轻划下,她的眼睛一寸不离地测量着,精确地旋开了病灶一角……
……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明月辉从房里走出,她揩了揩额头上的细汗,一步步扶着墙走。
“殿下……”那个医女走过来。
“好好照顾薛姑娘,病人应当如何照料,不用本宫教你了。”明月辉喘了一口气,她相信,这个医女是个灵慧之人。
果不其然,医女颔首,“必不负殿下所托。”
“你还有……那个清口丸没?”明月辉突然想起,这个小医女做的清口丸可好吃了,她就算个了四年的记忆,还记着那几枚小丸子呢。
“有的有的!”医女从腰间掏出了一个碧玉小瓶。
“还有多的吗?”明月辉接过碧玉小瓶,摇了摇,发现没有多少,“我想拿去给晋王吃。”
她想着,到时候找到了那孩子,他这么喜欢吃新奇的玩意儿,一定爱死这口了。
医女瞪大了眼睛,没有想过自己自制的小玩意儿如此畅销,赶紧摸遍了全身,把浑身上下最后一枚小丸子,也贡献了上去。
“多谢。”明月辉笑得洒脱又狡黠。
她随手又摇了摇瓷瓶内的清口丸,嗯,够她一路上吃的了。
说着,宝贝似地塞进了腰间的锦囊里。
……
处理完薛快雪的事后,她就剩下一件事了。
那即是——找到谢如卿。
……
“主人,主人,不好了!”青衣少年老远跑了过来,推开房门。
谢如卿正在喂鸟食,啾啾好像不喜欢吃最近给它买的小米,总是有些无精打采的。
这令谢如卿,很、忧、心!
“瞎子怀疑啾啾怀孕了。”谢如卿压根没有听青衣少年所言,也对他的【不好了】完全不介怀,压根不为所动。
青衣少年:“……”
谢如卿挠了挠啾啾锻黄色的头毛,语气里有点悲痛:“前几日听到啾啾在窗台和那几只小畜生说话的时候,瞎子就应该有点警觉的。”
青衣少年扶住了额头。
“结果果不其然,才几天,就被搞大了肚子。小小啾的爹还跑了,真是几只畜生。”谢如卿锤了一手桌子,以表达内心的悲愤之情。
“您之前不是说,啾啾是公的吗?”青衣少年感觉自己额头上的青筋有点暴涨的势态。
“现在才发现,当时的判断有点失误。”谢如卿脸不红心不跳的回答。
可是您当时为啥就这么笃定地说它是公的啊!青衣少年很想吐槽,可是他忍住了。
作为谢如卿的忠仆,他的定力和忍耐力一向很好。
“对了,方才何事教你如此紧张?”谢如卿这才扯回正题,不紧不慢地问道。
青衣少年微微低头,凑近正坐着的谢如卿,“晋王妃来找您了。”
“哦。”谢如卿不在意。
来就来,难道他还怕了这少妇不成?
“她还提了一个黑漆描金提食盒。”青衣少年贼兮兮补充。
谢如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