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是老人,分明是一个清俊无匹的少年郎!
“唐姑娘不认识平楚了吗?”少年郎笑了笑。
“高人!”司马沅抱拳,对平楚越加敬重。
“行吧……”平楚老人走在前面,他一路走,两旁的灯火便燃了一路。
唐梦看得大惊小怪,啧啧称奇, 眼睛一会往平楚身上瞟, 一会仔细观察这地下通道的墙壁地砖,从方才到现在的一切,都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直至走到一个房间,四周的油灯依次序亮起,待唐梦看清了房间布置,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离她最近的墙壁上, 挂着两条人腿,这两条人腿儿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离开人体而不腐烂,就那般随意地挂放着,如同挂了两条金华火腿一般。
除此之外,每张墙壁都紧挨着一个书案,书案上放着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琉璃罐,琉璃罐是透明的,里面盛了不知名的液体,上面漂浮的东西,只看一眼,就令人毛骨悚然。
有脸皮、有眼球、有手臂、还有许许多多唐梦认不出来的……漂浮着的内脏。
“呕!”她忍不住了,趴在地上干呕起来。
“晋王,能将她扔出去吗?”平楚老人有点心疼自己的地下室被弄脏了。
司马沅左右看了眼,眼尖地发现了一个白瓷痰盂,直接递到了唐梦面前,“乖,吐到里面去,别给高人增加负担。”
说着,摸了摸她的头以示安抚。
司马沅长这么大都在冷宫里,很难明白世间男女有别的道理,他所有对男女性别的认知,都给了一个人……一个在他心底凿了个洞,住了进去的女人。
所以他摸唐梦的头,只是单纯的想要去安慰而已。
而唐梦的身子却是怔了,她的睫毛长长的,那一瞬间连眨也舍不得眨,她长这么大,有觊觎她美貌的,有对她色眯眯,有很多很多千奇百怪的人,可这是第一次——
她觉得自己被珍视了。
“啧,无形勾人,最为致命。”平楚老人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两个人,只觉得两个人的身旁开满了朵朵桃花。
随后,他找了个坐凳,将方才司马沅要的背痈药方写在了纸笺上,以信封封好。这个病他的小明月治起来棘手,他可是手到擒来。
“别去,别去!”司马沅正想要去平楚老人的地方,被唐梦拉住了,“谁知道他这些肢体是从哪里弄来的,是不是他借诊疗的名义害了人家病人……”
唐梦留了个心眼,没想到她还没说完,一个东西就朝她急速飞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唐梦眼见着不偏不倚正巧落在自己怀中的眼球,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老子不偷不抢,都是人家自愿换的。啧啧啧,真是没良心的丫头,早知如此,便不该放她进来。”平楚老人很是不满,面对这种事,又不屑于解释。
司马沅见唐梦晕了过去,轻轻将她放好于地,便走了过来,单膝跪下,“此女生于市井,见识浅薄,还请高人见谅。”
“哟?”平楚老人原本想,若是这晋王像平常男子一般不分青红皂白地维护小姑娘的话,他倒不介意掐一掐龙气,这样的人不配与小明月在一起。
如今他这般作态,不禁让平楚老人高看了他一眼。
“高人义薄云天,不论是施医赠药,还是为百姓对抗官兵,皆是高义之举。此女单单见此房间里的物事便恶意揣测,确实辜负了高人的一番信赖。”司马沅虽是见识少,心中却单纯澄明。
能明黑白,亦能辨忠奸。
“倒还是个好孩子。”平楚老人满意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只见他双眼灿若星辰,潇潇若风,铮铮若松,精雕细刻的五官就好像是上天独有的恩宠一般。
“不知你此番跋山涉水而来所救之人是谁,老朽只是劝你,莫要为了此人,辜负了你的妻子。”平楚老人郑重地递上了那个信封,“以此方医治,必能药到病除。”
司马沅珍重地揣好那个信封,又从怀中拿出一个锦囊来,”此番还有一件事,有一个人,想问问锦囊中的事。”
平楚老人接过那枚软软的锦囊,打开来看,当眼睛接触到那纸上的两个字的时候,微微一惊。
刹那间,他已经猜想到写这张纸条的人是谁了。
这件事,真是越来越好玩了呢……平楚老人敲了敲膝盖,“这个人呐……”
平楚老人抬起头,见司马沅紧张地吞了吞口水,”怎么,你也想知道这个人?“
他并不知道司马沅与梓宣的故旧,却知梓宣便是如今的明月辉。
司马沅知晓无法隐瞒,便老实地点了点头。
“那咱们一起在这里等一等。”平楚老人靠着书案,舒服地蹭了蹭,翘起了二郎腿,”纸条上的那个人,今日便会来了。”
司马沅:“!!!”
……
明月辉赶到明德街外之时,只见满街的尸体,街上除了大批大批围满了的官兵,再无一个活人。
明月辉心知,如此一来,也不便混在人群中了。
她脱掉外面的衣裙,露出一身夜行衣,一个纵身翻上了屋顶。
不多时,一队人纵马而来,为首那个一身华服,满脸戾气。
那对人马一路行来,路边的官兵便跪了一路,“钱大将……恭迎钱大将……”
【钱大将……钱沃……】明月辉心中警醒,她心知钱沃身边高手如云,自己的行踪怕是很容易被发现。
“如何了?!”钱沃身边的副将大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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