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瞟了一眼她的衣带,轻轻顺着记忆,探到了她的裙中……
手指一阵嫩滑水光,那是真的,是他留在她身体里的痕迹。
司马沅心中又是一阵澎湃之意,那些画面,一遍又一遍在他脑子里过着,他喉头发紧,心如擂鼓,他和她……他和她……已经有了真正的肌肤之亲。
而且她是自愿的,她心甘情愿地做他的解药。
这一次不是王薰,是她,是每次在危难关头,都会来拯救他的她。
这般想着,司马沅掌着明月辉的后脑勺,更深地将她揽进怀里,激动得差点失语,“阿辉……阿辉……吾之妻……”
她是少年无间地狱中的救赎,而少年,是她最忠实的信徒。
但要是明月辉见到这个二愣子在如此紧要关头还在抱着她的躯体摇尾巴,肯定会气得直接跳起来。
外有陆采薇苦苦抵挡发现不对意图闯进的守军,内有明月辉深受重伤昏迷不醒,然而二楞子此刻,还沉浸在明月辉彻底属于他的兴奋与感动之中。
但是很快——
司马沅发现了不对。
他伸出掌着明月辉后脑勺的手掌,上面腻得惊人,暗红色的血液混着粉墙的灰,沾染了他一手。
“阿辉?阿辉?”
“你别吓我啊……”
“你别吓我了……”
他的心被抬起来了,下一秒,又被人狠狠摔了下去,摔到了看不见底的深渊里。
那场噩梦里,也是这样发展的,除了梦里把他给睡了的,是那他恨不得其死千万遍的王薰,而现实中换成了明月辉以外。
噩梦里,明月辉被丢弃在屋子之外,头部严重受损。
御医说她头部原本有两根针,这两根针插进去的时候,差点就去了命。亏得她福大命大活了下来,却又被吴王翎的人以取乐为目的拔了一根下来。
插上容易,拔下来难。
何况那根极粗的针在明月辉头顶几乎存在了十年以上,早已融入了血肉,与头骨连为了一体。
若是想要取下,哪怕就是平楚老人也不敢保证无事,况且这般突如其然地,以极其粗鄙的方式狠狠扯掉,明月辉脑内的血液混着脑浆一并被带了出来,若是一般人,早已当场毙命了。
御医只告诉司马沅,皇后就算是活着,至此之后,也只能做个活死人了。
司马沅阖眼,抓取着自己在梦中所得到的信息,他薄薄的眼皮不断抖动,匆匆五年,就好像在他的双眼前流过。
片刻之后,他猛然睁眼!
眼中沉沉的光华,好似已经不是一个少年一般。
他小心翼翼地替明月辉理好头发,又在她额头上印了一个吻后,轻轻放下了她。
有一件事,他必须去做。
……
……
陆采薇只能守着几个家人子的身体,其他人她护不了,也没法护。
囊里的弓箭已经射完了,这些侍卫的数量太多了,前面几个被明月辉留下的毒药毒死了,后面的她用箭囊里的其他药解决了一些,弓箭也只是起了震慑作用。
“你别过来,你要作甚?!”陆采薇手上还有最后一点毒药,那些侍卫正把自己的人往外拖,吴王翎和那黑衣人是首先被送出去的,随后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物,现在,那些人还要抓几个家人子做威胁。
侍卫的刀尖对准了陆采薇,眼看就要刺下去了。
就在那一刻,一柄钢刀直直刺穿了黑衣人的胸口,刀口锋利,闪烁血光,刀尖正对陆采薇的鼻梁。
陆采薇呆愣愣抬首,她再一次见到了那个少年。
门口白日的光洒在他英俊清秀的面容上,他的神情肃然,气质刚毅,只一眼,教人肝胆欲裂。
随后少年干净利落地解决掉了屋中的几个侍卫,其他人见势不对,早已跑出了老远了。
“不追吗?”陆采薇额头全是汗,仰头望着面前的少年。
少年随意踢了一脚,脚前方昏迷着的王薰,眼底浑是阴鸷光芒,那群人带走了吴王翎,在记忆里,他曾穷尽一生去追杀的这个吴王翎。
不过这一次,少年的目光越发深沉,“孤自有安排,孤这一次,会让他尝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的滋味。”
说着,他手臂一撑,从护腕中抽出一个小筒,行至门口,对着天空一放,白日里,一阵璀璨金芒。
霎时之间,满山遍野的南羽军旗立了起来。
司马沅眺望那自以为跑远了的一群宵小,心中渐渐勾勒出一幅未来宏图,嘴角亦勾起了一个阴恻恻的弧度。
……
这个史称王翎之乱的闹剧就这样结束了。
以王裳为首的各个涉事之人被缉拿归案,吴王翎手下也全部落网,只剩下部分亲信拼了命护着吴王翎逃出生天。
黑黝黝的暗室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刑具,暗室中间摆了一个水缸,仔细看的话,会发现水缸中冒出了一颗人头。
司马沅就大马金刀地坐在水缸对面的木凳上,周围围了两名亲信,他转动着扳指,慢条斯理地对水缸中的人说,“喜欢我为你准备的礼物吗?”
水缸中的人迷迷糊糊睁眼,那模样,正是当日把明月辉脑后针的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