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却发现自己独自一人,叉手叉脚躺在丁铃铛的大床上。
李耀怅然若失,却听耳边传来了“砰砰砰砰”的轰击之声。
扭头一看,丁铃铛换上了运动短裤和小背心,正在全力轰击着一只苍蛟鳄皮炼制的沙袋,厚达数寸的苍蛟鳄皮,被她轰出了一个个入木三分的拳印。
那容光焕发,神采奕奕,精力十足的模样,丝毫看不出昨晚的脆弱,仿佛那只是幻梦一场。
李耀晃了晃脑袋,坐起来,用力搓了一把脸。
“我是不是太累了,昨晚只是做了一场怪梦?这才是丁铃铛嘛,怎么会是昨晚的模样?”
就在这时,一阵劲风袭来,丁铃铛猛地扑到床上,双手双脚分开,撑在他身上,居高临下,虎视眈眈,恶狠狠道:
“昨晚我哭鼻子的事情,不许说出去,否则宰了你!”
李耀吓了一跳,原来不是做梦,她真的哭了啊。
李耀的眼神中,顿时充满了好奇,和另一种连自己都不明白,错综复杂的情绪。
丁铃铛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
“不许用这种眼神看我,昨晚我喝多了,一时失态而已,谁知道你这臭小子会一声不吭地偷偷溜进来啊!”
李耀连忙道:
“我是闻到了很浓烈的醉仙藤味道,又想到你平时从来都不喝酒,更不会把自己灌得烂醉如泥,怕你出什么事,才会闯进来的!”
“我知道啊,要不然早就把你打成猪头了!”
“可是昨晚,你究竟……”
丁铃铛后退,坐在床上,抱着枕头发了会儿呆,深吸一口气,平静道:
“算了,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不是什么大秘密,在学校里很多老师都知道的。”
“昨天,是我父母的忌日。”
李耀顿时瞪大了眼睛。
“我妈是大荒战院武斗系的一名老师,我爸则是一名军方炼器师,我继承了他们两个的血脉,从小就展露出了战斗和创造两方面的天赋。”
“不过,我妈认为一个女孩子走武斗之路,未免太辛苦了,她从小就吃尽了苦头,自然不愿意女儿再遭同样的罪。”
“因此,爸妈就想把我培养成一名炼器师,而小时候的我,也是很喜欢炼器的。”
“直到我十三岁那年,联邦在大荒深处建设一座新的城镇,我爸也被派驻到城镇外围的军事基地。”
“城镇主体建设完毕。举行了盛大的典礼,我和我妈也被邀请,前去观礼。”
“岂料。就在典礼当天,我们遭遇了一场规模浩大的兽潮爆发。由妖王统帅,无数强大妖兽,瞬间包围了整座城镇!”
“原本,凭借城镇外围的自动防御系统,还可以操纵无数法宝,抵挡一阵,坚持到援军来临。”
“不过城镇刚刚建立,自动防御系统还未经过严格的调试。存在诸多问题。”
“在高强度的战斗中,防御系统的隐患很快暴露,被妖王抓住机会,狠狠轰击,竟然将控制中枢给打爆了!”
“这样一来,所有无人操纵的法宝统统失灵,兽潮长驱直入,大肆屠戮,我爸我妈全都战死。”
“我虽然活了下来,但灵根开发度也跌到谷底。变成了一个废人,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而从那之后,我也领悟到了一个道理。”
“再强大的法宝。都有靠不住的时候,人,只有靠自己,拳头才是最强大、最可靠的法宝!”
“所以,当我再次踏上修炼之路,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成为一名炼体者。”
“我坚信,只有这条路,才能让我报仇!”
“我牢牢记住了那名妖王的样子,妖王夜海罗。即便在‘凶妖榜’上,亦是赫赫有名的绝世凶魔。曾经多次统帅兽潮进攻天元界,每一次都全身而退。还曾击杀过两名金丹强者,是联邦最头疼的高阶妖族之一。”
“不过,终有一日,他会死在我的拳头之下,我要一拳一拳,把他碾成肉泥!”
李耀静静听完,默然无语。
内心深处的震撼,却是无法用语言来描述。
他没想到,这个像小太阳一样,每时每刻都在散发光和热的少女,竟然有一段如此黑暗的过去。
虽然她说得轻描淡写,但李耀完全可以想象,在一座遍布妖兽的城镇之中,一名孤苦无依的小女孩,看着父母在妖兽的爪牙下一一倒下,那是怎样一副场景。
“昨晚的她,一定是在喝得酩酊大醉之后,回到了十三岁那年,回到了遍布妖兽的城镇之中,所以才那么惊慌失措,那么柔弱无助吧?”
李耀心中所想,毫不掩饰地反映到了眼中。
丁铃铛被他充满怜悯和保护欲的眼神激怒,暴躁起来,一挥手道:
“和你说这些事,不是要你可怜我,只是怕你再胡思乱想而已!”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你最好把刚才的话,还有昨晚发生的事情,统统都忘掉,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李耀只能点头。
出身法宝坟墓的他,对丁铃铛的微妙心态,有一种同病相怜的理解。
他看了一下时间,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