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实在太奇怪了!我们已经被困在海底岩层中一个月,但救援却迟迟没有到来,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附近几个星域所有的军事基地都在瞬间被摧毁了。否则怎么可能遗忘掉骸骨龙星上的战友?”
“难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大事?”
“这个念头。像是妖灵一样,在死气沉沉地船舱内回荡。盘旋在每一名幸存者的头顶。”
“这一个月里,我们的伤势逐渐好转,但是因为缺乏天材地宝和灵能来源,修为不但没有恢复,反而有逐渐下滑的趋势。”
“凭我们现在的实力,根本不可能逃出去。”
“这一个月,我们将火花号上唯一一台破损并不严重的探测类法宝,改造成了一台大型发射器,可以穿透岩层,向外界发出一种特殊的灵能波动,希望这个‘信号’,能够被外界接收到吧。”
“星海历899年11月15日。”
“我已经死了。”
“地火再次爆发,或许只是强震之后的一次余震,但是千疮百孔的火花号,根本阻挡不了狂暴无匹的灵能波动。”
“虽然外表没有破损,但灵能波动却像是风暴一般席卷而过,不但将主控晶脑彻底破坏,还将所有幸存者全都杀死!”
“当然,就算地火不爆发,我们也是难逃劫数。”
“食物在一天之前就消耗殆尽。”
“作为修真者,我们能发挥出比普通人强大百倍的力量,同时也需要不断摄取比普通人更多百倍的食物和能量。”
“没有足够的灵能和食物,我们很快会变回普通人,甚至比普通人更加不如。”
“毕竟我们的大脑、身体组织和每一个细胞,都习惯了在大量灵能的环境下高速运转,骤然刹车,极有可能瞬间崩溃。”
“与其饿死,倒不如被地火杀死来得爽快,我只希望这场地火能爆发得再强烈一些,能够将骸骨龙魔的海底洞府全都毁掉。”
“有些意外,我的每一个细胞都停止了运转,但生命之火并未熄灭,却是转化成了另一种诡异的波动。”
“我变成了一名鬼修。”
“血流漂杵的战场上,修真者变成鬼修是很正常的事情,火花号上亦准备了十台鬼修傀儡,以便万一有船员死去之后,变成鬼修时使用。”
“很幸运,虽然九具傀儡都严重损坏,我还是找到了一具可以使用的身体,操纵着生命之火‘纵身一跃’,重新活动了起来。”
“我坐在黑暗中,思考着眼前的局面。”
“毫无疑问,外界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变化,牵扯了大量的军力,所以军方才没有派遣更多的星舰过来。”
“鬼魂是一种极不稳定的生命形态,我的这具傀儡躯体也受到了严重破损,只能做出行走坐卧等最基本的动作,不可能让我逃出去。”
“我能做的,只有尽量搜集从岩缝中渗透进来的一切灵能,尽量修复火花号,同时不断发出信息,警告潜入地海的探险者。”
“希望外面的乱子尽快结束,能早日派出搜索队过来。”
“星海历999年12月30日。”
“一百年过去了。”
“真奇怪,独自一人被困在地底一万米深的铁棺材里,面对黑暗的未来时,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如此煎熬,好几次差点走火入魔,把自己干掉。”
“可是回忆过去,又觉得这一百年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因为我只能透过岩石的缝隙,从银色海水中汲取灵能,这点儿微不足道的灵能还要先供应芥子级维修法宝的运转,剩下来一星半点的残羹冷炙,并不足以驱动傀儡进行太过激烈的运动。”
“所以这一百年里,我最常做的一件事,就是静静地坐在角落里思考。”
“百无聊赖之下,我思考和计算了很多东西,当然最多的就是枪斗术。”
“在军队里,我也算是结丹修士中的枪斗术高手,否则也不会成为火花号的主炮手兼枪炮长了。”
“不过,和加入远征军,进行亿万光年大远征的那些枪械高手相比,我却是差得太远。”
“过去,我总是不服气,觉得自己只是比人家差了点儿运气。”
“在这一百年里,我把自己经历过的每一场战斗,看过的每一段高手战斗视频,全都翻来覆去地思考了亿万遍,甚至连每一发子弹的射击轨迹,都计算得一清二楚,终于认识到了彼此的差距。”
“在亿万次计算中,我的枪斗术理论越来越完善,越来越精妙,我甚至敢拍着胸脯说,就算帝*中,那些元婴级数的枪械高手,他们对枪斗术的理解,都未必有我这么深刻。”
“因为他们不可能像我一样,一百年时间,什么都不干,专心致志思考枪斗术的奥妙。”
“不过,这有什么用?理论只是理论,我根本没有足够的灵能和强大身体,将理论运用到实际中去。”
“更何况,时间过去了这么久,还没有救援队到来,我不得不面对一个残酷的事实。”
“外界恐怕发生了惊天动地,波及无数个星域的大事件,甚至连星海帝国是否还存在,都是未知之数。”
“这个想法,令我丧失了一切希望。”
“我原本准备在明天,星海历1000年1月1日的时候自我了断,结束这无尽的绝望。”
“但是作为一名军人,我还有最后一个任务没有完成。”
“骸骨龙魔仍旧在外面沉睡,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它就会再度苏醒,向外界发出新的诱惑。”
“如果有新的探险队过来,我必须提醒他们!”
“所以,我不能死,还要维持火花号和信号发射器的正常运转,希望新的探险队到来时,先发现海底诡异的灵能波动,而不是骸骨龙魔的洞府。”
“然后,我会告诉他们真相,和他们一起,将骸骨龙魔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