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掌门微微一笑,道:“这就是你的功劳了,彦直,原本咱们太一道和玄月宗、天龙教纷争了那么多年,实力不相上下,彼此都筋疲力尽,有些打不下去,眼看就要停战。”
“可是,你找到了昆仑神水。又组织了拓荒行动,令太一道的实力大增,眼看咱们的实力已经远远凌驾于两派之上,又岂能在这个时候。妇人之仁,养虎为患?”
“什么!”
巴彦直倒吸一口凉气,“玄月宗和天龙教的领地,都是资源贫瘠的苦寒之地,咱们现在有了那么多资源丰富的星球可以发掘,为什么一定要消灭玄月宗和天龙教呢?”
“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还需要什么理由!”
“更何况,双方厮杀这么多年,咱们太一道无数前辈和先烈都死在战火之中,咱们自然要报仇雪恨,祭奠他们在天之灵!”
太一掌门板着脸道,“再者说,玄月宗和天龙教的领地,虽然都是苦寒之地,可现在,咱们不是有了一大批不畏苦寒的奴工么?如此计算的,两派的价值,自然又大大提升了!”
巴彦直脸上的血色褪尽,粗糙的大脸都变得煞白,甚至连剑拔弩张的络腮胡,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根根变白!
他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你们一直没有想过要停止这场战争,就算真的消灭了玄月宗和天龙教,你们亦会向更多的大千世界开战!”
“这,就是你们将所有的拓荒者,都变成奴隶的原因!”
“这,就是你们用拓荒者,来调制‘太一奴兵’的原因!”
太一掌门眯起眼睛:“你说什么?”
“我全都知道了!”
巴彦直双手攥住了左右两柄飞剑,掌心被飞剑割裂,鲜血在剑身上纵横流淌,他虎目含泪,咬牙切齿道,“你们不但将拓荒者都当成了奴隶,而且还在昆仑神水中添加各种蛊毒,在那些饥民身上做实验!”
“无数饥民,都被活活毒死!”
“更多饥民,却是被你们调制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如果只是饮下昆仑神水,他们最多外表发生小小的变化,还拥有清晰的思维,还认识自己的亲人和家园,还会说话和哭笑!”
“可是,在你们的调制之下,他们彻底变成了怪物,怪物!”
太一掌门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轻轻咳嗽一声。
“住口!”
一直站在掌门身边,金盔金甲的执法长老,手中玄光宝塔一晃,暴喝道,“巴彦直,你一个小小的三级执事,结丹修士,如何和掌门说话?”
“巴彦直,你居心叵测,丧心病狂,咆哮山门,目无尊长,已经触犯门规,还不跪下!”
巴彦直哈哈大笑,眼角留下两行血泪,披头散发,状若疯魔,双膝坚硬如铁,傲然挺立。
“嗯!”
执法长老大手一压,巴彦直周身骨骼立刻发出“咔咔”之声,“跪下,给我跪下!”
“我不跪!”
巴彦直彻底疯狂,指着道貌岸然的太一掌门破口大骂,“王乾一,太一道治下所有黎民百姓,都将太一道当成‘天’,都将咱们太一道的修真者当成‘神’一样来顶礼膜拜!可是,我们太一道又是如何对待他们?连年饥荒,易子而食,十室九空,遍地荒村,这不都是咱们修真者的责任么?”
“你这个当掌门的,非但不想着如何让治下黎民安居乐业,反而还把人当成了畜生一样恣意蹂躏。说什么邪魔外道,我看你就是最大的邪魔外道,我巴彦直,跪猪跪狗。跪妖跪魔,也不跪你这个杂种!”
“什么!”
大殿之上,所有太一修士都倒吸一口冷气!
“巴彦直,你疯了,你彻底入魔了!快给我跪下!”
执法长老的金色大手猛地一捏。巴彦直周身每一个关节“啪啪”爆裂,血雾从毛孔中渗透出来,在周身形成了一抹殷红的血团!
但他却是一头栽倒,即便骨骼尽碎,瘫软在地,亦是没有跪下,直到金色巨塔将他死死镇压之前,一直在破口大骂。
第三幕幻境,就在一片血光中徐徐落幕,看得李耀满头大汗。心潮起伏。
等到黑暗中再次出现两条细细的红线,慢慢扩张成了一片猩红的光芒,却是换到了一处阴森可怖的地牢中。
巴彦直的肩胛和脊椎骨,都被镌刻着灵纹的锁链死死束缚,他的容貌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头顶突出了两支巨大如战刀的冲撞角,獠牙从口边龇出,双臂过膝,长满了钢针也似的绒毛。
除了巴彦直之外,迷宫般规模浩大的地牢中。还关押着无数奇形怪状的生灵。
有些生灵还看得出一丝人类的特征,另外一些生灵,就像是畸形的虎狼或者放大千万倍的虫豸,连话都不会说。只是徒劳地撞击着坚固的墙壁,拉扯得锁链“哗哗”作响。
地牢深处,时不时传来阵阵凄厉的惨叫,夹杂在阵阵阴风中,日夜不休。
巴彦直面前,是一名身穿白袍。金芒护体,一尘不染的俊雅修士,在肮脏污秽的环境衬托之下,更像是从天而降的谪仙,说不出的儒雅。
“为……什么?”
巴彦直充血的铜铃大眼,死死盯着此人,“青虚子,为何要做到这般地步,为何要把那些无辜的普通人,都调制到这副模样,连话都说不出,连亲人都认不出来,连一个人应该有的念头都激发不出来!”
儒雅修士青虚子微笑道:“这些凡夫俗子,原本就过着浑浑噩噩的生活,和野兽无异,根本不需要说话,更不用有什么想法,只要乖乖为太一道效力就好。”
“他们……都是人!”
巴彦直艰难道。
“错。”
青虚子淡淡道,“你当过几天的拓荒总管,亦该看过那些饥民是何等模样,骨瘦如柴,面目可憎,毫无教化,甚至易子而食!”
“给他们几块豆饼,就像是猪狗一样上来哄抢,咱们修真者伸出一只脚去,他们都争先恐后上来舔咱们的鞋底!”
“这样的东西,有什么资格称得上是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