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1 / 2)

绝品贵妻 墨十泗 2474 字 18天前

她便是苏绯城,朱砂并不诧异,因为她早就猜想得到,她没有猜想得到的,是她竟会帮她处理身上的伤口,且还是在棠园里。

“我名朱砂,朱砂色的朱砂。”朱砂没有特意介绍自己的姓氏,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姓什么,她只记得自己叫朱砂这个名而已。

苏绯城的手放在膝上,隔着桌子,朱砂看不见她的手,自也看不见她在说到自己名字时,苏绯城的手蓦地在膝上收紧。

“朱砂,这个名字倒是挺特别。”苏绯城缓缓转过头来,看向朱砂,问了一个莫名的问题,“朱砂姑娘可喜欢海棠花?”

海棠花?

朱砂在这一瞬间想到的不是院中的海棠树,而是君倾衣襟上的那朵朱砂色线绣成的海棠花。

朱砂觉得苏绯城应该问她为何会有这样的一身剑伤,或是问她为何会到棠园,为何会在棠园卧房的床榻上,倒不想她竟是问了这样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朱砂微微摇了摇头,“朱砂并不喜欢花儿,海棠花,也一样。”

记忆里,她不是个好人,更不是个有同情心的人,没有同情心的人,怎会喜欢这些美丽的事物,怎会喜欢娇美的花儿。

苏绯城盯着朱砂的眼睛,似乎不相信她说的话而想要从她的眼眸中一探究竟似的,可她却没有感觉到朱砂说的是假。

“是么。”苏绯城没有就着这个话题再往下问,而是开始说一些自言自语般的话,“阿离是个好孩子。”

“确实。”朱砂并不否认。

“尤记得四年前我刚见到他们父子的时候,阿倾奄奄一息,他怀里的孩子也奄奄一息。”苏绯城这时不再看朱砂,而是又转了头看向院中的海棠树,缓缓慢慢道,“那时候的阿倾,全身是伤,那时候的阿离,还不足两个月大。”

“那时候的阿倾,明明是个父亲,却更像是个母亲。”说到这儿,苏绯城的眼眸在微微晃动,时隔四年,似乎四年前的所见到了今日提及,还是能让她心震撼,“孩子那时候饿极了,眼见着就快要没气儿了,连哭声都变得细如蚊蝇般,可连阿倾自己都奄奄一息,却又是上哪儿给娃娃找吃的,而且还是一个不足两个月大的娃娃。”

“知道我见着阿倾的那时候,他在喂阿离吃什么么?”苏绯城的眼眸颤得更厉害了。

她的话顿住了,没有接着往下说。

朱砂听着苏绯城这自言自语般的话,她的双手,竟是不由自主地微微发颤。

“他在喂孩子喝他的血。”苏绯城沉默少顷后才又缓缓道,“他的十个指头,都咬破了,用牙咬的伤口,深到了骨头里。”

而那一刻,苏绯城被震撼的,岂止是心,便是连她的魂,都被震撼了。

而这一刻,朱砂听着苏绯城的话,她竟是觉得自己的心揪紧得生疼,疼得窒息,就像她那个永远只有冰冷黑暗的梦,她一直在往下沉的那种窒息感。

朱砂紧紧抓着自己心口处的衣裳,面色在变得苍白,此刻的她不在梦中,可她却觉自己就像是在梦中,如何也逃离不了冰冷可怕的黑暗。

直到阿离唤她,她才猛地回过神来,颇为粗重地喘着气,手依旧紧紧揪着胸前的衣裳,定定看着院中红艳的晚霞,只觉刺眼。

“娘亲娘亲,娘亲你怎么了?娘亲不要不理阿离……”小阿离此时正抱着朱砂轻轻摇晃着她,带着一副哭腔道,“娘亲不要吓阿离,娘亲娘亲……”

小家伙话还未说完,便慌得哭了。

朱砂忽觉心疼,将他揽到了怀里来。

屋里已没有了苏绯城的身影。

君华捧了茶才跨进门槛,又随即收回脚步,退了出去。

难得的温暖,还是不要扰了为好。

相府第一进院子,最东边的屋房,本做丞相府书房之用,四年前自君倾“死”了被封府后,这丞相府里的东西,除了花草树木外,其余东西,早已被搬空,这所谓的书房,也就从那时开始废弃了。

而今君倾回来,新建丞相府,这处丞相府不再开府办事,只做君倾日常起居住所之用,这书房,依旧废弃着。

然此刻这早已废弃了的书房里,却有人。

且不止一个人。

准确来说,这人也不是在书房里,而是在书房外,在书房外的屋廊下。

廊下摆放着两张擦拭得一尘不染的太师椅,一把茶几,茶几上摆放着一只白瓷茶壶,三只茶盏,有白气正从壶嘴袅袅而出。

两张太师椅,一张摆在书房前的廊下,一张则是摆放在廊外的庭院里。

书房前的太师椅上坐着一袭黑衣的君倾,靠着椅背,神色淡漠。

庭院里的太师椅上坐着的是一袭暗红色锦衫的小白,小白背靠着椅背,翘着腿,腿上搁着一只大食盒,食盒里装着模样不一却又极为精致的糕点,他正边晃着腿边边往嘴里扔糕点,忽而来一句“小松松哪,给我倒杯茶来”,一副极为惬意的模样。

君倾身旁,坐着一个人,却不是坐在太师椅上,而是坐在一张厚重的木制轮椅上。

是一名身着月白色长衫的年轻公子,左半边连上戴着半张银制面具,露在外边的右半张脸,神情温和。

是续断公子。

他的身旁站着一直在他左右伺候的青烟,在他身后站着的则是那名为柯甲的少年。

君松站在君倾身后,听到小白嚷嚷并没有动,更没有为他倒去一杯茶。

倒不是他不愿意,而是他不敢罢了,主上和客人这还未喝上一口茶,他可不敢先给白公子倒去。

“君松,给客人倒茶。”君倾并未亲自动手给续断公子倒茶,而是唤了一声他身后的君松。

“是,主上。”君松即刻为续断公子满上一杯茶,再接着为君倾满上一杯,最后才倒了一杯捧到小白面前,小白则是一口气喝完,随即将空杯盏还给他,道,“难喝,不要了。”

“……”

而当君松接过小白抛给他的茶盏的下一瞬,小白竟是将搁在他腿上的食盒也往君松怀里一扔,同时站起身朝书房方向走去。

小白的动作太过突然,使得君松险些没接稳那食盒以致盒中的甜糕撒了满地。

君松抱稳食盒时还心有余悸,这食盒里的甜糕要是撒了的话,白公子还不得整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