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哦,怪不得你用个假名片约炮。”
正到了个红灯,金培元停下来,我还以为他来打击报复我,缩了缩抱着肩膀瞪他,他慢悠悠把我看仔细了,却好声好气的:“今天舍得这么漂亮了?前几次找你出来,多洗把脸都不肯。”
我才不告诉他我是因为今天有考试,可能遇见岳嵩文才化了妆出门的。我总做这样的傻事,不是一次两次了,自己都纵容着自己了。金培元说:“难得今天这么漂亮,文熙路那开了新馆子,咱们吃那家去。”
我特不明白的是:“岳嵩文怎么不结婚?”像他和金培元这样的,看起来出身就好,应该家里有要求。我家在我们那算不上什么大家族,但也够封建了,不结婚是不可能的。金培元说:“这话说来就长了。”
又卖关子。我装作没什么兴趣听,红灯结束了金培元也再起步,同时就开始讲说:“他八字不好,算命的说他克亲,他妈就是被他克死的,他底下有个异母恶弟弟,他出生当天就流产了。命里带煞,结了婚也是害人。”
“你说笑话呢吧。”这根本让人没法信,岳嵩文那样像是个这么信命的可怜蛋?我说:“你和他真挺熟的,他的事你知道这么清楚。”
金培元道:“我都是听些传言,当然不会太真,但也差不多了。”金培元说:“他爸有他第一年工作上就跌了一跤,不信命也不行,把他送给别家人养,也是巧,他一过继出去,他爸就又升了,要是你,你信不信这邪?”
我说:“要真是这样,老岳还挺可怜的。”
“哎。”金培元笑了,扭头对我说:“你还想着他呢?”
我在座椅上坐直了,“不想了,谁想啊,什么东西,我又不傻。”
金培元把车开到地方,下车前捏了捏我的耳垂,“傻姑娘,以后跟着我,嗯?”
我斗胆推了他一下,“你得了吧。”
金培元近来一直有好脾气,也不像最开始见的那样端着架子装腔作势的了。我和他进了他说的新馆子,味道的确很好,就是有道菜做得咸了,害我出来后一直喝水,把他扔后座的那半瓶矿泉水喝得只剩个底儿。
下一场考试是岳嵩文的科目,我从学姐那买的笔记来背,卷子发下来一多半都眼熟,我贴了条形码就埋头答,答得差不多了抬头,已经有几个交卷走人的了,不是写得得心应手才先走的,是实在写不下去。台上的监考老师正坐着喝水,岳嵩文这卷子出的连抄都不好抄,特别阴损,要不是学姐给我画了重点,我也答不上来这么多。我又多坐了一会,不想那么快交卷,就先把笔袋收拾了,低头又翻了翻卷子,看着都算满当,自己挺满意的。
岳嵩文从另个考场过来,讲台上喝水的老师站起来和他说了几句,岳嵩文在第一排看了看,这次我座号排得考前,他一错步就到我这边了。我桌子上特别光洁,卷子也扣上了,是下一秒就准备走的。岳嵩文一过来我也走不成了,他拿起我的卷子翻了翻,我看着他看我卷子的侧脸。他好烦啊,总这样暧昧,又理所当然似的,当然如果他不在意我径直走掉了我会更难受。
岳嵩文把卷子放下,指头点一道填空题,低声问我怎么不做。我说:“不会做。”
岳嵩文有点讶异的看了我一眼,因为我这声不会说得挺大声的。没办法,我情绪太大了。
他去别处看其他人的卷子,我也就起来走了。讲台上那喝水的老师都带点意味的看我,我没看他,走得特潇洒。
我从主楼梯上下来,楼梯拐角是又遇见一位熟人。李振华正站在拐角的垃圾箱旁边,抖他身上的纸条。我走过去,“你不知道这有监控啊?”
李振华见我,很磊落的笑了笑,“霜霜,你也刚考完试啊?”
我说:“是啊。刚考完,往后还有五门呢。”
李振华把他袖口一摆里粘的透明胶都扯下来团成一团,我在他背上撕下来一张,是个透明胶片,上面清清楚楚印刷了密麻麻的宋体小字。我说:“你这技术一年比一年创新啊。”
李振华说:“明天考毛概,我那有一份多的,你要么?”
我说:“我们院管得严,你自己留着吧。”
李振华把他身上收拾利索了,和我一起往楼下走,我们谁也没说之前的事,其他的也都没提,自从我和金培元厮混,李振华就见得少了,他来找过我,让我又给骂走了。他是有点堂吉诃德式的英雄主义,平时挺奸猾的,我明白他怎么一直对他初恋念念不忘了,他潜意识觉得那女孩的遭遇是可怜的,值得心疼的,他有点盲目的保护欲。我知道李振华一直想着那女孩,就算那女孩不过是个单纯的婊.子。他这人其他地方精明的很,但有的地方傻乎乎的。李振华也很好面子,那次被我赶走后金培元也应该和他说什么了,金培元也警告我让我离他外甥远点,我说当然得远点,我看他们俩的淫/邪劲头说不定哪天让我和他们叁人行呢。
金培元说:“那小子对你有点意思,你知道吧?”
我说:“知道,他看我被你折磨的可怜,想拯救一下我。”
“你跟他不合适。”金培元说:“他哪知道你要什么。”我们正在床上,他狠拧了我的乳/头一下,我嘶的抽口气,金培元牵了牵嘴角。
李振华走到大厅,我也就和他分别了,他在一楼自动贩卖机买了两瓶可乐,我往门那走,在教学楼前看见一个熟也不熟的人,那软软头发,圆圆眼睛,半嘟的嘴巴我是认识的,可王艺弘似乎比上次我见到还变化了些,她穿双板鞋,上身套个格子吊带上衣,下面件高腰的牛仔裤。一打眼挺好看的,但觉得有哪里怪,回头看着她进了教学楼门,我把车停教学楼侧边的一个车位里,在车上看着她和李振华从教学楼出来,上了李振华的车。
我一路上想了想,可算想明白怎么回事了,王艺弘那穿着打扮,活脱脱是另一个我。
她从前从不这样穿的。她不是很瘦,还总爱穿舒服宽松的衣服,都是浅色系,显得胖乎乎的。
我在宾馆里背毛概,背得天昏地暗,第二天考试在下午,我都快睡着了,把卷子答完出来考场,眼睛都粘在一起。手机在包里震动,我拿出来想接,电话已经断了,金培元给我加了条短信,说我在你房间等你了。
我从包里拿了喝了半瓶的咖啡又饮一口,回了宾馆。
金培元坐在床边的那把椅子里看手机,见我来了,把手机暗灭了。
我一看他脸色不太好,反手把门关上,在门口就跪下了。
金培元说:“别跪,我舍不得。”
我起来,到他旁边,金培元从椅子里站起来,伸出手来,我也任他打。
不响,但挺疼。脸麻嗖嗖立刻就肿起来,我说:“金主任,怎么了。”
金培元从床头柜上拿过来个矿泉水瓶子,里面已经让他蓄满水了,他把瓶子拧开,把瓶盖里嵌进去的口红印迹给我看,说:“程霜,你故意的吧。”
我装模作样看了一眼,我当然是故意的,金培元老婆看上去不是个普通的家庭妇女,她在家里地位不一定比金培元低。金培元说什么以后就跟着他,我最讨厌属于谁了,我凭什么不能自己一个人随心所欲的过?我既不要靠他养也不用靠他活,金培元这几天再刻意哄着,我也清楚他本来什么面目,前些天是我遭受打击,没从岳嵩文这一节里缓过神来,和谁混不是混。现在我已经好了,我还跟着他才傻呢。
金培元拆了个套子,从矿泉水的瓶口往下套,然后让我自己往里塞。我吓得掉眼泪,说这不行,进不去的。金培元帮了把手,按着瓶底往里推,瓶子里灌了凉水,特别冰。瓶口到瓶身越来越大了,我一手抓着枕头,都快把枕头套挖出个洞。金培元帮我出了个主意,说你趴过去从后面弄,我不把你弄坏了,你进去一半就行。我抹着泪趴到床上,手没拿住瓶子掉出来了。金培元说你小心着点,我说对不起,拿起来继续。套子上的润滑油干了一半,还没有刚刚容易。我回头说金主任,我下回不敢了,金培元说:“霜霜,你这话说几次了?这几天给你好脸你就不老实了。还真是个记吃不记打的。”
他最后开恩说:“算了。”
我趴在枕头里哭得伤心,金培元给我揩了揩泪,真这么疼?
我说:“你不是说再也不吓我了?”
金培元说:“这不是吓你,我就早就想说说你了,成天惦记着岳嵩文,心就没在我这过。”金培元说:“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收拾你?”他看我猛摇头,然后接着说:“我是不敢往你身上招呼,岳嵩文昨个还问我你的事,他让我把你送回去呢。”他审查着我的表情,“听了高兴吗?”
我说:“他要我回去我也不回去。你和岳嵩文一样,都觉得我是你们的东西,这什么破道理。”
金培元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去找岳嵩文讲你的道理吧,他比我耐心,愿意跟你玩这个情趣。”他把那瓶子竖起了,放到床头柜上,“我老婆问我这是谁喝剩下的,我说是个同事,顺路送了她一趟。”金培元说:“程霜,下回别这么幼稚了,又怕疼又爱哭,怎么还有胆子招惹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