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昀脚步一顿,眸色由明转暗。
他一时之间,倒是不知是女子脸上的笑好看,还是她那句“回来”更打动人些。
他听惯了周韫对他说“爷来了”,却甚少听周韫对他说“回来了”。
傅昀轻步走上前,扶住周韫,抿唇说:“累了?”
不待他进来,就迫不及待地卸了妆。
周韫娇娇地抵在他肩膀上,累得话都说不利索:“爷顶着那凤钗试试,压得我脖子都酸了。”
话音甫落,周韫就察觉到脖颈后抚上一只手,轻重有度地替她揉捏着,头顶还传来男人低沉地嗓音:“这里?”
周韫有些怔,回过神来,蹭了蹭傅昀的脖颈,软声软气地“嗯”了一声。
似小猫打鼾,微弱的呼吸皆洒在傅昀裸在外的肌肤上。
刹那间,傅昀喉结轻轻向下滚动,他声音似稍哑,又好似如常:“入夜了……”
周韫有所感,脖颈后的那只手不知何时,由按捏变成了轻抚,叫她自脸颊而起生了一抹红霞,她埋在男人怀里,低低回应了声。
倏然,她被人打横抱起,猝不及防下,她忍不住轻呼了一声,攀着男人的脖颈,红眸嗔瞪向他:“爷!”
可傅昀好似平静的一声“别急”,愣是叫她涨红了脸。
谁、谁急了?!
贼喊捉贼!
所有的呸弃,都被堵在喉间,周韫抬起细腻的手臂,挡在眼眸上,沉浮之间,不自禁地要紧咬唇瓣,晕红从脸颊自上而下,香汗涔涔,浸湿脸侧的青丝。
情不自禁间,她好似溢出了两声破碎,男人一顿,似乎笑了出来,周韫立即回神,羞得她恨不得将身上的人踹下去。
不待她动作,男人就好似料到她想作甚,捉住了她脚踝,俯身抵在她唇边,哑声低低。
周韫记不清那迷迷糊糊的感觉,只记得男人好似对她说了句“……韫儿乖”。
日色明亮,周韫被时秋从睡梦中叫起。
昨夜发生的事,越发清晰在脑海中回荡,她脸颊红了一片,攥紧了锦被,恨很唾道:“不要脸!”
时秋和时春在一旁羞红了脸,又忍不住捂唇轻笑。
周韫拢了拢锦被,将脖颈遮住,懵瞪二人:
“笑、笑甚笑?还不赶紧伺候本宫洗漱?”
大年初一,后妃可还是要来请安的。
时秋忙不迭地点头,忍着笑,扶她起身,即使周韫有些遮掩,可那事后的媚态却是遮掩不住的,眼尾稍红,余了些少妇的妩媚。
让一众许久不得恩宠的后妃,心中恨得牙痒痒,又觉得酸不溜秋。
刘妃抵了抵唇,弯眸说:
“娘娘今日越发让人移不开眼了。”
周韫一顿,嗔瞪了她一眼:“怎连你也揶揄本宫?”
刘妃笑而不语,她哪里是揶揄,说的明明是实在话,周韫本就得上天宠爱,一副好容貌,让她早早在长安城扬名。
如今又被皇上捧在手心,那抹娇娇作态,比往日更甚。
一颦一笑间,都让人舍不得拒绝她的要求。
美人是要呵护的,越呵护,越娇艳欲滴。
但瞧皇后娘娘,和其余后妃就可知晓,这其中差别了。
刘妃早就放平了心态,如今她得皇后看重,宫人待她敬重,她母族安分,皇上就是看在她多年安分守己的情分上,也会善待。
作为一个后院女子,她足够得幸了。
这般想着,她对周韫笑得越发真情实感:“妾身明明说的真心话,若妾身比得上娘娘半分,那妾身可得日日照镜子,好养养眼。”
都是十几、二十几岁的小姑娘,没有不爱俏的。
周韫被夸得心花怒放。
待请安散罢,她脸上的笑都没有消去,看得时秋在一旁稍酸:“奴婢日日夸娘娘,也不见娘娘这么高兴。”
话虽如此说,可她心中却想着,日后常让刘妃来陪娘娘解解闷。
周韫不理她这酸味,回头觑她,却是一愣。
暖光透过楹窗,映在时秋脸上,衬得她多了分嗔意,周韫恍然,她及笄近两年,身边这两个丫鬟也早就及笄了。
周韫轻轻说了声:“时秋也是大姑娘了。”
一句话,叫时秋一愣,遂后哭笑不得地说:
“娘娘说得甚话,再如何,奴婢也要陪着娘娘,娘娘可不许嫌弃奴婢!”
在王府待了这么久,她对这世间男子可没什么期盼了。
她不是主子,也未必能碰到会把她捧在手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