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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家祖孙和睦,其乐融融地说着日常小事,但侯府那边的老夫人和钱姨娘两个却是一宿没睡,一大早红着眼眶就起来了。
老夫人望着空荡荡的屋子,一边按着额角一边道:“差人去请个太医,我这头疼病又犯了。”
“是,老夫人。”
相熟的太医很快就来了,给老夫人把完脉后开了个方子,吩咐要静养,并且切忌再生气。不过喝完他的药后老夫人却一直都没睡着,躺在床上盯着床顶,最重要的是头还一抽一抽地疼。
这让她又想起了惹她生气的罪魁祸首,起身怒气冲冲地道:“傅霆他人呢?跑哪儿去了?回来没有?”
林妈妈急忙上前给她顺气,“侯爷还没有回来呢。”
“老夫人要不您到外头去坐一坐?外头天儿好,花房那边还送了些新开的菊花,别提多好看了。”
“看什么啊?!”
老夫人捂着头懊恼道:“你说说他这是什么性子?啊?一点都不像我,也不太像老侯爷!”
“老侯爷当年是我给安排什么通房,妾室他都没有意见的。”老夫人说起这事来还很不解,“那些只是玩意儿罢了,他怎么就不乐意呢?”
林妈妈干笑,“这也许是侯爷和夫人刚成亲未久的缘故吧,蜜里调油的,旁人也就不看在眼里了。要老奴说啊,老夫人您也别太担心了,日子还长着呢。”
“侯爷年轻力壮的,慢慢也就会开窍了。”
老夫人还是不满,带着几分怨气道:“不就是一个姨娘,幸了又如何,哪怕是生了孩子家里也不是养不起,他这个样子让我怎么和父亲交代?!想当初,我也是答应了父亲,要让他生一个有钱家血脉的孩子的!”
“您消消气。”
林妈妈不敢再多劝了,只一个劲地劝着让她消消气。
有什么话等侯爷回来再说也不迟。
在林妈妈不懈的努力下老夫人终于气消了些,头疼的状况也好了很多,午膳过后还躺床上休息了半个时辰。
心情有所好转的她也想起了倒霉的钱姨娘,于是让人给她送了些衣裳首饰,对这个侄女好生安慰了一番。
不过钱姨娘就没有老夫人的好运道了。
今早起来的她还是沉浸在昨日的羞辱感之中,连房门都没有出,只让贴身丫鬟玛瑙去谢了恩。
“姨娘。”
谢恩回来的玛瑙小心翼翼,又带着几分欢喜地道:“姨娘,五姑太太来了?”
“什么五姑太太?”
钱姨娘一夜未睡,不但眼睛红肿得吓人,连精神也不太好,虽然听到玛瑙提起这五姑太太觉得有几分耳熟,但是却没想起来是谁。
脑海里好像蒙着一层纱。
她是谁来着?
“就是春怡居的五姑太太啊!”玛瑙兴奋道:“有个嫁妆铺子是卖饴糖、干果子的那个。奴婢靠在墙上听了一耳朵,好像是自从夫人接管了家里之后,就没从春怡居买过糖果点心,这是兴师问罪来了呢!”
“有这样的事?!”
“曾淑呢?”如今的钱姨娘心里头怀着气,对正房夫人曾淑是直呼起姓名来,“曾淑她现在回来了吗?”
“没呢,”玛瑙道:“老夫人院子里的人说,夫人还没回来。”
大户人家规矩重,如果曾淑回来了是会先去给老夫人请个安的,既然她没去那很明显就是还没有回来。
钱姨娘一听,马上就振奋起来,她手足无措了一会儿后抬起脸道:“玛瑙,你快去厨房拿几颗熟鸡蛋来,我敷一敷眼睛,这就去见五姨母!”
钱家的五姑太太,钱姨娘口中的五姨母是一个约莫四十岁,穿金戴银,打扮得光鲜亮丽,有几分富态的夫人。她走进老夫人的院子没多久就抱怨道:“四姐姐啊,你这一回可把我害苦了!”
老夫人不明所以。
于是钱五姨母就哭诉道:“四姐姐啊,往年你们侯府都会从我那春怡居买好些干果子、果脯点心的,你是我的亲姐姐,我们两个是什么交情啊?我哪怕是不卖给别人也得卖给你啊!”
“但是侯府这两个月可是一颗都没有买啊!”
钱五姨母很是焦急的模样,“我顾着你们家的生意,前些日子把好些来问的客人都婉拒了,谁知道你们今年竟然不来买了,也没让人来通知一声。”
“我好端端的果子都要烂在库房了!”
“你说这可怎么好?!”
“还有这样的事?”老夫人下意识地看向了林妈妈,而林妈妈显然也是不知道这里面的详情的,很明显地愣了一下。
她想了想然后附身在老夫人耳边轻声道:“可是这些日子送过来的,的确是您往常爱吃的春怡居的果脯啊。这些年家里的果脯都是在春怡居买的,他们家的果脯都泛着一层糖霜,老奴绝不会认错的。”
主仆两人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林妈妈劝道:“五姑太太您别急,这件事情怕不是有什么误会,请容老奴去询问一二。”
“能有什么误会啊。”钱五姨母愤愤不平,“四姐姐,我这个人你是知道的啊,最不会骗人了,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不信啊,你去把你们府里负责采买的人喊来问一问也就知道了。”
“若我有半句谎话,我扭头就走,往后啊再不登你们家的门!”
“可若是不是,四姐姐你可得为我主持公道啊。”她低头擦拭着眼泪,哽咽道:“我那铺子本来就是小本生意,被这么一折腾,可就要活不下去了!
“我听说如今你们府里头是那新媳妇管家,这新官上任三把火,怕不是要拿我们这些亲戚开刀呢!”
“她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