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节(2 / 2)

曾淑额头冒汗,嘴唇亦有些白,“劳您看顾了。”

曹小将军夫人拿出帕子给她擦汗,“这是应该的,你这没个长辈在身边,我们这些年长的可不得多照应些,咱们边城的女眷们都是这样过来的。”

“想我当初生我家老三的时候,钟将军夫人就在外头守了一宿呢,我家将军那些同僚、下属们家里有事的时候,我也去过不少回。”

“你放宽心,放宽心,啊。”曹小将军夫人安慰着曾淑,然后又问了稳婆几句,才转头又冲着晴雁道:“让人去给你家夫人煮些吃的,怕没那么快呢。”

晴雁赶紧出门去吩咐,等她回来曹小将军夫人又道:“参汤呢?可有准备好参汤?另外大夫,热水,剪子等等都备齐了吗?”

晴雁绷紧了脸,快速答道:“都备齐了,每一样都备了两份,还用热水煮过了,随时都可以用。”

“倒是个机灵的,”曹小将军夫人赞道,然后又安慰曾淑,“这是我见过最齐整了的,你定能够平平安安的给你家将军生个大胖儿子!”

……

“杀——”

一波又一波的人搭着□□往高大的城墙上攀爬,不过不等他们爬上来城墙上方就会出现滚木,箭支、□□、热水等物。挨上这些的人无不惨叫连连,有的失足摔落在地,抽搐了两下后就没有了呼吸。

傅永宁、钟将军、曹小将军等几个将军神情严肃地站在城墙上,钟将军看了一会儿道:“今年他们来得比之前早,人要少一些。”

“这得多亏了傅将军,”曹小将军看了一眼傅永宁,“要不是他在过去的一年多里不辞辛苦地一趟趟往草原跑,把人杀了些,如今可就麻烦了。”

另外一个将军冷哼,“可若不去,那些将士们也就不会死了。”

他说的就是那些跟着傅永宁等人北上,然后被草原上的辽人杀死、冻死、病死以及走失了的将士们。在过去的一年多里,边城这边的人明面上听从旨意按照傅永宁的吩咐行事,但暗地里却各有各的想法。

尤其是在此过程中,只有傅永宁那个派系的将士们升了官,得了赏赐,别的连口汤都没得喝,所以这时候就忍不住嘲讽。

“我们以往不也像今天这样吗?”

那人略有些得意地看了傅永宁一眼,指着忙碌的将士们道:“守城有什么不好,人不用死那么多,功劳却是分毫不少。”

傅永宁投过去冰冷的目光,“然后就任由他们来去,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城外的粮草、百姓们任由驱掳?”

“只需三万兵马停兵城下,便能围城三月?”

他说的这件事是四年前发生的,当时辽人三万大军围在城下,时不时地派一些人攻打城门,试图登上城墙。刚开始城里的将士们也是按照老规矩死守,但后来发现他们一直不走,并且想要绕过边城南下,于是就有些慌了。

但慌也没用,打不过啊。

后来经过了死守、反击、对方溃逃、乘胜追击、反中埋伏……

傅永宁的父亲以及兄长,便是在那一场战事中战死的。由于他们带领的将士们没有太多与辽人正面交锋的经验,所以那一战死伤惨重,五万的兵马被三万的辽人吞食殆尽。

要不是傅永宁奋力突围,恐怕连他们的尸首也捡不回来。

那位将军还想再说些什么,但钟将军开口道:“好了,北上之事,虽然是傅将军最先提出的,但也是陛下同意了的。陛下对我等寄予厚望,这一年来要人给人,要粮草给粮草。”

“北上草原是要做的,但守城也是要做的,我等切莫辜负圣恩。”

几位将军齐齐应是。

简短的小会开完,几位将军四处散开,各自前往各自负责驻守的区域。傅永宁虽然贵为广宁侯,但在边城这不认爵位的地方,也就只是一个傅将军罢了。并且由于过去的一年里他以及他带领的属下立功太多,这次还被分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前面不失守他们就没有用武之地的那种。

这让部分将士们心不在焉。

傅永宁狠罚了几个才止住了这种风气,勒令他们必须时刻保持警惕,更不得擅离职守。

“侯爷!”邬荣的脸上喜忧参半,快步走上前来,凑近了傅永宁的耳边低声道:“侯爷,刚刚府里来人,说夫人就要生了!”

傅永宁眼睛大睁,抓着他急问道:“你说什么?!”

邬荣险些被他提了起来,连忙道:“咳咳是夫人,府里来人说夫人快要生了,就在刚刚战鼓响的时候。”

曾淑要生了!

傅永宁确认了此事无误后马上把人放开,整个人都快被欢喜淹没了,脚步下意识地往下方走去,但走着走着他突然停了下来。

邬荣揉着脖子跟在后头,不解地问道:“侯爷?”

傅永宁转身望着不远处的喊杀声,然后道:“我不能走,你先回去,有什么事情立刻来报!”

邬荣迟疑着,“可是……”

不过傅永宁没等他说完就抓过一把长弓,大步往城墙方向走去,到了之后看也没看地张弓搭箭。在漫天的箭雨之中,一个又一个人倒下。

三月十一,亥时一刻。

在疼了一整个白天和半个晚上之后,曾淑在傅永宁的焦急等待下,于战后安静的边城夜晚生下了长子。

第七十七章 京城的反应

“夫人, 小少爷睁开眼睛了。”侍书蹲在床前,看着上面那个在襁褓中的孩子有些稀奇的模样。

曾淑躺在床上,头上戴着一副抹额, 笑望着旁边躺着的孩子。

他的眼睛睁不大开, 只透着不大的一条缝隙。曾淑也不知他这次睁开眼睛看清了没, 没等她仔细看他又闭上了。

“小少爷乖巧得很,”同样生了一个儿子的晴雁赞道:“我家里那个刚出生的那几天天天都在哭呢,也就现在才好些了。”

“他昨晚也哭呢, 也就现在吃饱了才好些。”曾淑抬头问道:“孩子出生的事,给京城去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