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2 / 2)

苏卿言斜斜瞪他一眼,塞了只鹞子腿到他口里道:“陛下还是多吃菜,少说话的比较好。”

小皇帝也不知这话哪里招着母后了,委屈地将那只鹞子腿嚼了嚼,居然觉得味道不错,然后喜滋滋地埋头吃了起来。

苏卿言心不在焉地低头喝酒,偶尔抬眸瞥一眼魏钧,发现他的目光始终凝在自己身上,那神情太过专注,令她紧张地出了身汗,生怕被旁边那群视他为猎物的女人们给看出来。

她实在有些吃不下去,便按着额头道:“本宫喝得多了,觉得有些不适,需先回偏殿歇息会儿。”

然后她抬起胳膊,由秋婵领着往偏殿走,那群命妇忙又站起朝她行礼,眼看着太后离席,小皇帝正吃的十分投入,这才松了口气,往今日她们眼里的正主身上瞥。

谁知过了片刻,祁阳王便将银箸一放,朝长公主道:“儿子今日还有军务要办,既已经向太后祝了寿,也该回去办事了。”

长公主气得瞪圆了眼,却也拿这个儿子毫无办法,亏她精心为他找来这些京中最出挑的贵女,想着燕瘦环肥,总能有几个看对眼的吧。结果魏钧连正眼都没往她们身上瞧,还真是来祝了寿就开溜了。

另一厢,苏卿言被秋婵扶着进了偏殿,身体里紧绷的弦总算送下来,可她方才根本无心吃菜,这时觉得腹中空空,十分懊恼。

明明是她的寿宴,结果被魏钧弄的心神不宁,自己倒没吃饱。

于是吩咐秋婵去再给她拿些吃的过来,然后抓起旁边的茶杯刚喝了口,隐约发觉好像有人走进来,抬头一看竟然是魏钧。

苏卿言吓得她一口茶喷了,都来不及抹嘴,结结巴巴问道:“你……你怎么在这里。”

魏钧往她身旁坐下,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道:“臣来给太后送贺礼。”

第44章

苏卿言还有些迷糊, 这人难道不该坐在正殿里,半推半就地从了自己娘亲的安排, 挨个儿地挑媳妇嘛。

想到这里, 又莫名有些气恼,细眉一挑道:“魏将军的贺礼不是已经送了, 就摆在正殿呢。还要再送什么贺礼。”

魏钧摇了摇头,突然倾身过来, 接过她手里的茶杯, 放在唇边抿了口道:“那是公主的贺礼,不是我的。”

苏卿言怔怔看着他顺理成章地饮着自己喝过的茶, 脸莫名发红, 没好气地偏头过去, 道:“不必了, 那些礼已经够了,其余的,本宫心领了。”

魏钧放下茶杯, 似乎颇为惋惜道:“太后都不看一眼臣的贺礼吗?”

苏卿言被勾起了好奇心,乌黑的瞳仁转来转去,压着下巴道:“魏将军弄的如此郑重,莫非送的是什么珍禽异兽不成。”

魏钧神秘一笑:“臣送的这样礼物, 可比世上太后能想到的都珍贵难得。”

苏卿言撇了撇嘴, 心说这人也真会说大话,就算不谈她在宫中见过多少珍稀万一,从小在相府, 嫡亲的姐姐又是太子妃,她在生辰时接过的礼物,许多寻常人家只怕想都想不出。

甚至有一年,她还被姐姐从王府里送过一只孔雀,就养在相府的后院,想起来进宫后再未见过它,还怪想念的。

她还在胡思乱想,魏钧已经自怀中掏出一块铜牌,然后倾身拉过她的手,将铜牌郑重地放在她手心,道:“这便是臣送你的礼物。”

苏卿言低头去看,那块铜牌貌似平常无奇,而且明显有些年份,中间刻着一个大大的“帅”字,字上应该曾涂着金漆,却被岁月消磨的黯淡不少。

她迷惑地抬起头,看见魏钧目光柔和地看着她道:“当年我第一次带兵出征,领的是参军之职,而这一块就是我父亲所有的元帅令。”

见小太后还是不明就里,他又朝她靠过去些,握住她的手道:“后来我经过几次得胜后回朝,太上皇便给我封了镇国将军,从此我再未屈居过人下。”

苏卿言被他握住的手指微微发颤,突然间领会了一些,然后见魏钧靠在她耳边,用低沉温柔的嗓音道:“我现在将这块帅印交到你手上,便是向太后承诺,从此之后,我魏钧只听你一人之令。”

苏卿言觉得手心仿佛被什么烫了烫,那种热一路灼烧至胸口,赶紧偏头,不愿让他看见自己眼中突然涌上的雾气,然后深吸口气,突然问道:“魏将军是怎么进来的?不怕被人发现了吗?”

魏钧怔了怔,似乎自己说出那番表白,她会接上这句,手搁上桌案道:“我特地绕到殿后过来的,外面的宫女也是我安排的人。”

苏卿言转头盯着他,似是下了决心,将那块令牌推回去道:“本宫受不起魏将军如此大礼。”嘴角扯出个苦笑道:“你我连堂堂正正见面都做不到,其他的,更是绝无可能,将军还是死心吧。”

魏钧的脸立即沉下来,道:“只要太后愿意,臣现在就牵着你出去正殿,让所有人都知道臣对太后的一片真心。”

苏卿言陪他这般胡闹,忙将手抽出,正色道:“本宫是尊至六宫之首的太后,怎能随意传出这样丑事,被天下唾笑。”

魏钧的脸色更难看,冷声道::“太后觉得和臣在一起是丑事吗?”

苏卿言快被他气死,这人向来无视尊卑,不代表自己也能如他这般狂傲地不顾他人目光,于是赌着气站起,背过身子道:“将军还是先走吧,省的被人看见了平白落了口实。至于这份贺礼,本宫实在受不起,将军总会找到更合适的人送出。”

魏钧握着拳站起,将那块令牌拿起高声道:“太后真的不要?”

苏卿言倔强的背着他摇头,魏钧走到她身后,咬着牙在她耳边道:“所以,太后竟是连陛下的安危都不顾了吗?”

苏卿言倏地转身,正好撞见他那双已经染了赤红的双眸,恍然间朝后退了步,然后被魏钧拉起右手,将那块令牌又放回她手心,再将她的五指收拢,沉声道:“太后可以用它命令臣做任何事,这样的承诺,臣绝不会再给别人。”

太过沉重的许诺,令苏卿言托着手里的令牌,接也不是丢也不是,左右为难间,又见那人贴在她面前道:“臣已经为太后倾尽所有,太后是否也该给臣些甜头。”

心跳刚敲响警钟,他便扶着她的肩低头,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熟悉的唇形贴她唇上摩挲,如蝶翼轻颤,有些酥麻,却又令人难以抗拒,苏卿言不自觉闭上眼,手指攥着他的衣襟,力气都被抽走,全由他双臂承托。

直到感觉那人的舌尖悄悄往里探,才惊醒地将他推开,微喘着瞪着眼道:“魏将军,这里是太后寝宫,外面还留着陛下和许多宾客,你这么做也太过逾矩!”

她那知魏钧想做的比这事要逾矩百倍,可想到自己曾答应过她,绝不会再强迫她什么,只得将灼烧至全身的那股渴望给生咽下去,不甘地舔了舔牙根,又坐下道:“太后何时陪臣再试试那面铜镜,至少在镜中,你我之间再无身份之别。”

苏卿言一撇嘴,提醒道:“那镜子是用来找太上皇消息的,不是给你魏将军偷情用的。”

魏钧似笑非笑地瞥着她:“太后心中,已经将我们入镜中当作偷情了吗?”

苏卿言没想到自己失言又被他抓到把柄,气得鼓起脸颊,低头朝那令牌上撒气,魏钧十分爱看她这般小女儿态,忍不住用指腹搭上她的手背,暧昧地转上一圈,然后又想倾身过去偷一口香,谁知这时,突然听见外面有宫女高声通传:“长公主驾到!”

两人听得皆是一惊,苏卿言明白这是魏钧安排在外面的人刻意提醒,连忙整理好方才被弄乱的发髻,拉平礼服裙裾,刚将手搁在桌案上,长公主已经等不及通传,风风火火就冲进来。

一进殿内,就看见自家儿子正在好整以暇地低头喝茶,旁边的小太后正襟危坐,倒显得她这般急躁很没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