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1 / 2)

他也将“未婚妻”加了重音,然后毫不避让地抬眸与他对视,成功引起两人之间十足的硝烟味,苏卿言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举起手里的药膏解释道:“谢先生是来给我送药的,并不是偷懒。”

魏钧将冰冷的眼神扫过去,吓得她手里的罐子差点掉了,然后听魏钧咬着牙道:“是吗?夫子莫非嫌我们府里的大夫不好,还要自己专程去给我的丫鬟配药,实在令我受宠若惊啊。”

谢云舟假装听不出他话里的讽刺之意,转头看着苏卿言柔声道:“那时若不是怀玉舍身救我,只怕我是免不了一场皮肉之苦,现在我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还怀玉姑娘的情而已。”

苏卿言听这话意总觉得不对,谢云舟该不会觉得她是因为对他有意才帮他的吧,可她也没法解释,自己是曾经受过他的恩情,又欣赏他的才学与见识,才会想要帮他。

再偷偷看眼魏将军,感觉他已经快到爆发的边缘,谁叫谢云舟摆出副他们两情相悦,互相救来救去,全怪大少爷棒打鸳鸯的姿态,连忙朝谢云舟躬身道:“谢谢先生的好意了,不过那次我也只是见不惯二少爷仗势欺人,才出来相助,先生无需太放在心上。”

谁知身子还没折下去,就被魏钧的手扯住,道:“你不必向他行礼。”

苏卿言明白他说的是自己太后的身份,可谢云舟却理解成了另一重意思,看着大少爷牢牢握着她的手腕,放在袖中的指甲掐进手心,然后轻吐出口气,语气变得冷硬道:“大少爷若不能给她名分,便不可在外人面前败坏她的清誉。”

魏钧唇线绷紧,将苏卿言拉到身后,道:“怀玉是我的人,该怎么对她,还轮不到先生来教训!”

谢云舟却表情坚定地上前,似是一定要为怀玉讨个说法,眼看着两人之间正是剑拔弩张时,苏卿言觉得十分头疼,忙从魏钧的胳膊后钻出来道:“今日也到了上课的时间了,夫子是否该先去书房?”

谢云舟并不想退让,他憋着这口气许久,早想和大少爷算上一算,可收到怀玉求情的眼神,心立即软了下来,拢了拢衣袖,转身就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魏钧冷冷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提高声音说了句:“夫子最好认清自己的身份,这段府里,不是谁都有资格说话的。”

他见这两人眉来眼去,语气实在克制不住的尖酸,苏卿言听得愣住,随后谴责似地瞪了他一眼,再看谢云舟的背脊仿佛一僵,可他没有回头,也没有任何辩驳,身姿始终笔直,迈步时带起腰间系带,仿佛狂风中挺立危机的松柏。

苏卿言斜眼瞥着魏钧,愤愤不平道:“你明知他最不愿被提起出身,为何还要这般刺激他?”

魏钧冷哼一声:“你也明知我最不愿你和他不清不楚!”

苏卿言很是不满,不想搭理这人的霸道,抱着药罐埋头就往回走,魏钧大步跟上去,连唤了几声都没人应,只得没趣地跟在她身后,旁边来去的下人,偷偷往这边瞥一眼,各个都在心里“啧啧”称奇。

要知道大少爷自从生病以来,脾气喜怒无常,府里谁都不敢招惹他,谁能想到怀玉这丫鬟,看起来老实本分,竟能将大少爷吃得死死,现在还敢给他脸色看了。

苏卿言却不知别人所想,抱着药罐就进了房,一转身,就被高大的人影压下来,魏钧眯着眼,满脸不痛快地问:“你真的要用这药膏?”

苏卿言下巴一抬:“这是人家的一片心意,说可以让伤口不留疤痕,我为何要拒绝?”

魏钧伸手撑着她身后的桌案,将她的身子圈在自己和桌案之间,将脸往下压道:“你怎知他送你这药膏是何居心?”

苏卿言缩着身子偏头,生怕又被他呼出的气息蛊惑,“不管是何居心都好,在他眼里,看到的也只是这个叫做怀玉的丫鬟,魏将军何必如此介怀。”

魏钧想想也对,等他们回去了,谢云舟就算有满腔柔情,也只能对着原主那个丫鬟,可刚舒坦了会儿,又想起另一个位高权重的谢云舟,会成日在小太后面前晃悠,偏偏他又是小太后曾经想嫁的类型,这念头令他对谢云舟下毒手的心都生出来了。正在暗自咬牙,盘算着回去该怎么解决这人,苏卿言仿佛看出他的想法,盯着他叹口气道:“你放心,我根本就不喜欢谢云舟。”

魏钧盯着她澄亮的双眸,突然发现,里面只映着自己的身影。满腔的戾气奇迹般地消散,唇角微微勾起,手捏住她的下巴道:“臣不信。”

苏卿言无奈地道:“那你要如何才信。”

话尾还在口中,就被那人压下的唇舌搅乱,她已经许久未被魏钧亲过,这时只觉得心脏怦怦乱跳,随着他舌尖的挑动,身子渐渐酥软下去,迷糊间用手臂绕上他的脖颈,胸脯与他贴在一处,以纠缠的姿势求得支撑。

魏钧对她的反应很满意,愈发加深了这个吻,直到两人都快喘不过气来,才稍稍退后,舌尖在她唇上轻轻滑过,哑声问道:“那太后喜欢和臣如此吗?”

苏卿言的脸红得发烫,很想大声斥责他太无耻,可自己方才不自觉的回应,让那句“不喜欢”都变得十分心虚,不由得反省自己,好像越来越习惯被他亲,简直将廉耻都丢到不知何方。

魏钧见她气的鼓起脸颊,却懊恼的不敢正面回应,更是觉得心情舒畅,再想想那谢云舟,只怕连她的手都没摸过,哪有资格被自己当作情敌。

第59章

苏卿言抬起头, 就看他得意地眯起眼,方才的怨懑神色一扫而空, 想了想便明白过来, 嘟囔着咒骂他一声,推着他的胸口道:“魏将军也莫要太过自恋, 我不喜欢谢云舟,可也不能喜欢你。本宫既然做了大越的太后, 早该斩断了七情六欲, 除了太上皇,我能放在心里的只有陛下, 还有大越千万臣民, 其余的, 绝不由得本宫妄想。”

魏钧听她说的义正辞严, 却只是轻哼一声,道:“有哪条律法写着,太后就得老死在宫里, 哪怕是花样年纪,也只能清心寡欲度过余生,你是入宫,可不是出家。”“哪怕是前朝太后, 也大有养面首, 风流快活之辈,只有你这样的死心眼,才会抱着贞洁牌坊不敢撒手。”

苏卿言觉得这人只怕是妖魅化了型, 自己离经叛道不够,还非得来蛊惑她,于是白了他一眼道:“魏将军是不想我做千古流芳的贤后,倒让我学那些被世人唾骂,甚至被写进史册淫.乱后宫的奸妃。”

魏钧的身子往前再压过去,鼻尖几乎与她贴在一处,轻声吐出一句:“不能和有情人一起,千古流芳又有何用。”

苏卿言听得心尖一颤,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发烫,魏钧将手臂绕在她颈后,压着她的脸贴向自己的心跳,用魅惑的嗓音道:“太后若真的对臣心仪,何必在意旁人的目光,若能换得一世快活,哪怕被世人唾骂,被写进史册又有何可惧?”

他话语狂傲,却有种奇异的诱惑力,苏卿言靠着他的胸膛,那颗被她强行冰封住的心,竟被敲出一丝裂缝来,她仿佛自那缝隙中,看见自己从未想过的未来,她也能挣脱所有束缚,和心爱之人一起,春赏繁花秋对月,琴瑟相依。

可这念头只是燃起一瞬,便又黯淡下去,她低下头用平静的声音道:“就算我可以,魏将军也不可以。”

因为他是大越的战神,需要守护的是整个家国盛世,连高高在上的皇位都不足以令他甘愿折损声名,哪能为了个女人,落得被人唾骂的下场。

魏钧看出她的担忧,柔柔握住她的手道:“只要你愿意信我,将自己交托与我,我就能想出最稳妥的法子,毕竟,臣也不舍得太后被人唾骂。”

苏卿言内心慌乱,不知该不该把手抽出,垂眸想了想道:“你该去上课了,谢云舟还在书房等你呢。”

魏钧脸上露出失望神色,好像次次他将要触着她内心最隐秘的那部分,总会被她一把推开,可若是一味强逼,只会将小太后吓得越往里缩,于是叹了口气道:“好,可你要记得,我对你说的每句话都是发自肺腑。只需要你点一下头,所有事都可以由我来做。”

苏卿言觉得一股酸意冲进鼻腔,忙偏过头咬紧了唇,根本不敢再看他。

魏钧往后退了些,总算放开她的身子,默默看了她一会儿,才转身往外走,走到门槛处时,突然说了句:“我刚才对那位田姑娘说,她若真的对我痴心不改,愿意承受和一个病秧子过下半辈子,便要将一切都写下来寄给我。”

苏卿言心中一动,忙问道:“你要将那些书信都留给原来的大少爷,这样他便能明白田姑娘的心意。”

魏钧没有接话,只是边往外走边道:“这是我答应过你的事,我已经尽我可能去完成,你明白就好。”

苏卿言盯着他的背影,内心五味杂陈,伏在桌上,将脸埋在双臂之间,突然想到,如果有个地方,能让他们改换身份一直呆在那里该多好,也许到那时,她才敢真正面对自己,面对那人的感情。

魏钧走进书房时,谢云舟已经放好笔墨等在那里,他神色平静,和以往许多次上课时一样,看不出方才被讥讽的愤怒,或是一丝不甘。

魏钧不得不承认,他对这个胸怀大志,又能宠辱不惊的年轻人也十分钦佩,可前提是,他没对自己的心上人有觊觎之心。于是大步走过去坐下,胳膊往桌案上一搁道:“方才是我失言,还望夫子不要介意。”

谢云舟淡淡一笑,低头镇定地讲起课来,他这般不在意,倒是令魏钧生出些疑惑,总觉得有种隐隐的担忧。等到讲完课后,谢云舟却未向往常那般让魏钧抄书,而是走去将门掩好,然后坐到魏钧身边,压低了声道:“大少爷可还记得,之前让我帮你查过什么?”

魏钧一愣,随即想起,是让他帮忙查究竟是谁给他下毒,心头疑虑更深,面上却装出急躁神色,问道:“夫子查出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