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抽了抽鼻子,用力的点点,“你当然没事,有你家小姐我在,阎王爷来收你的命,你家小姐也有本事把你给救回来!”她看着白芷那比哭还要难看的笑,闭了下眼,扭头看向身侧的龙十九,“拿沈博宇的贴子,找莫永成,和他说,让他把孙老太太再在牢里留些时日,这对祖孙俩不是相依为命,不是感情好吗?让她们去牢里相依为命吧。”
她到是要看看,两个人在牢里,她们这对祖孙的感情能好到哪去!
白芷的伤势并不算重,但却是伤的很巧,就差那么一丁点儿就是血管,看着这巧之又巧的一刀,容颜心都抖了一下。
若是再偏那么半寸……
不不,只要再偏那么一丁点点,白芷这命,她真的就救不回来的。
马车直接进了容府二门,容颜亲自抱了白芷下车,得到消息赶过来的山茶几个都捂了嘴,眼泪唰唰的往下流。
“小姐,呜呜,白芷姐姐……”
容颜瞪了几女一眼,“哭什么哭,你们白芷姐姐只是受伤,又不是没命,不许哭!”
“是是,奴婢不哭。”直接把白芷送到房间,容颜换过衣裳,仔细净了手,接过早让山茶备好的药箱,戴个专门的手套,她拈了银针,神色肃然的站在白芷的身侧给她缝合,好在之前她做了简单的护理,处理的还算是及时,虽然仍是失血过多,可容颜看着白芷越来越白的脸色,心里还是沉了又沉,这丫头,可千万要挺过去呀。
缝合,加上处理伤口,止血就用了小半个时辰。
等到容颜说好,山茶等人进来时,就看到容颜全身都湿透了,脸色腊黄,看的得到消息赶过来的宛仪郡主心疼极了,她看着躺在榻上的白芷,有心想要责备容颜几句,你说你这孩子,救人就直接去请外面的大夫,再不济请名御医也好呀,你又不是专门的大夫,非得亲自动什么手呀,万一把病给看坏了呢?宛仪郡主心疼容颜,可尽管她心里想法再多,却是一句都吐不出来。
想上这丫头,可是为了救自己的女儿才受伤的呀。
刚才几个跟着的侍卫可是都和她说了,那会,若非是这丫头挺身护主,这会躺在榻上的就会是她女儿!
想到这个可能,宛仪郡主就觉得双腿发软,她心疼之余,暗自庆幸。
幸好,出事的不是自家的颜儿。
脑海里的念头瞬间转过,宛仪郡主面上却是不显,上前扶了容颜坐下,一脸的心疼,“还怔着做什么,赶紧把参汤端过来给小姐用呀。”容颜抬头摆了摆手,看向一侧的山茶,“你也去,端一碗过来给白芷喂一些。”
宛仪郡主看向山茶,“对对,你也去,厨房里备好的。”
“奴婢代白芷姐姐多谢夫人,多谢小姐的救命之恩。”山茶和白芷感情最好,此刻看着躺在榻上人事不醒的白芷,山茶只恨自己今个儿为什么不跟着小姐出去,若是她一块跟了出去,那会出事,她就可以代替白芷姐姐受伤了,她红着眼圈向宛仪郡主道了谢,福了福身,咬着唇退了下去。
屋子里,宛仪郡主轻轻的啜了口茶,“颜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孙家清,他应该是不甘心孙老太太有此下场,想报复女儿,不想却害了白芷……”容颜语气幽幽,眼神却是一片清冽,她看了眼宛仪郡主,笑了笑,“娘亲放心吧,女儿没什么的,也并没有受到惊吓。”顿了下,她又安慰宛仪郡主道,“其实,就是今个儿白芷不站出来,女儿也绝不会受伤的,娘,您要相信十三他们的人啊。”
“我知道沈世子身边那些人的能力,可是娘亲还是担心啊。”宛仪郡主叹了口气,揉揉眉心,“原以为清哥儿这孩子只是性子尖锐了些,老太太做出那般恶事,又在咱们老太太屋子里拿了那么多的东西据为已有,咱们只把她交给了官府已经是便宜行事,更何况,清哥儿出去的时侯我还送了他二百两的银票,若是他省吃俭用,也能用到明年科考了,可没想到他却……”
她看着孙家清可怜,便没有如同容颜所说的那样直接把人给赶出去,由着他自生自灭,相反的,却是让人把他带到了效区的一个庄子居住,还给了他二百两银子防身,没想到他在那庄子上安静了几天,再次进府,竟然是想要她女儿的命!
这一瞬间,宛仪郡主想到了之前容颜给她讲过的东郭先生和狼的事,她苦笑了下,看向容颜,“都是娘识人不清,娘呀,真的应该如你所说,不管那孩子的。”她摇摇头,眼底便带了末自嘲,“娘亲这心软的毛病呀,总是改不过来……没想到,娘亲这次却是救济了一条狼……”
“娘亲,他那人,不值得救的。”
宛仪郡主点点心,有心想孙老太太祖孙两人到底会是怎样的一个结果,不过她想了想,又收了声。
还是什么都不问了吧。
免得,她知道的越多,想的也多,到时侯难免一个想差,再次给颜儿拖了后腿!
孙老太太正被两名女狱卒往外拖着走,一个人过来凑在两人的耳侧滴咕了句什么,孙老太太就看到那两名女狱卒微微一怔,继尔她们好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秘闻一般,都瞪大了眼,接着,两人不怀好意的眼神就落在了她的身上,孙老太太被这两人的眼神看的心头猛的一颤,她结结巴巴的看向她们,“你,你们想要做什么?”
“我,我可没钱,也没值钱的东西——”她缩着身子往角落里缩,生怕两人要打她。
那副惊恐的模样看的两女吃的一声笑,两人翻个白眼,“你放心吧,我们不打你,只是要恭喜你。”
“恭喜我?”孙老太太怔了下,下一刻她就激动了起来,出口的声音都带了颤音,“是不是大人要把我放出去了?是不是?”
两名女狱卒对着孙老太太冷笑两声,“你想多了,进了这里想出去的不少,可真正出去的,还没见到几个。”那名中年稍胖点的女狱卒对着孙老太太阴冷一笑,“老太太,我们两个要恭喜你的是,你要和你的家人团圆喽。”
“团圆?团什么圆?”下一刻,孙老太太唰的脸色一变,她瞪大了眼,死死的看向两名女狱卒,“你们说的是谁,是不是我的孙儿,我的清哥儿怎么样了,你们把我清哥儿怎么样了,清哥儿,清——”不远处的牢门咣当一声被人打开,孙老太太等人下意识的抬眼看过去,两个衙役抬着一张木板,上面躺着一个全身都是血的人,一只手无力的垂在木板下面,随着他们的走动来回的晃。
木板上的人却是一动不动,如同个死人。
两名女狱卒想着刚才传过来的话,看着木板上面的人,再扭头看一脸懵懂,什么都不知道的孙老太太,一声冷笑意,她们都想起了之前答应容颜的话,再看眼前这人受伤,听说可是因为刺杀容三小姐,被盛怒之下的容三小姐亲手折断了手脚筋,这样杀伐果断的女子,她们可万万不敢轻易得罪!两人眼珠转了转,互看一眼,对着孙老太太就看过去,“你站在这里作什么,还不过去看看?”
“看,看什么看?”孙老太太这会只觉得手脚冰凉,全身发冷,双脚好像粘在了地下,她死死的盯着两人抬着木板走过来,看着他们一步步朝她走过来,她的心里有一个声音拼命的对着自己喊,这不会是清哥的,这绝不会是她的清哥儿的,可随着两名女狱卒冷笑的眼神,幸灾乐祸的语气,随着那木板上的人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几乎就到了她的眼前。
下一刻,她看到了一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
那是她打小疼到心尖尖上的人,那是她的命根子,是她唯一的嫡孙。
孙家清!
是她的清哥儿!
孙老太太嗷的一声,朝着床板上的人就扑过去,“清哥儿,我的清哥儿,清哥儿你醒醒——”她往前扑,没注意到脚下不知何时那名女狱卒伸出了一只脚,悄悄的绊在了她的脚下,孙老太太扑通一声,重重的往前栽下去,一时没防备,整个人摔在了地下,半张脸,下巴一下子磕在门坎上,一口的血喷出来,和着两颗门牙,孙老太太却是顾不得疼,嘶心裂肺般的往前扑,“清哥儿,清哥儿你醒醒——”
☆、153 姐妹,姐弟
对于孙老太太来言,这一天绝对是人生黑暗的开启,这一日,她看着自己嫡嫡亲的孙子,打小疼到大的宝贝,她们孙家长房唯一的香火,子嗣,被人扭断了手脚四脚,以一种极是诡谲,残酷的姿态送到她的眼前,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孙子如同一条狗一样的瘫在地下,疼的全身抽畜,简直就没了一点的人样子,疼的像野兽一样嗷嗷的嚎……
这一刻,孙老太太觉得自已眼前的天塌了下来。
这一刻,她无比恶毒的诅咒容颜等人,她甚至愿以自己的性命来做为代价,只要让容颜几人不得好死。
可惜,容颜得不得好死她是不会知道了,但最起码的,她们祖孙两人,却是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狱卒早就得了消息,自然是懒得理会孙老太太的——
一个老妇人,一个手脚被人折断,四肢都不健全,站都站不起来的男人,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