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惊讶叶广寒的生气,疑惑他为何这般生气,却不曾害怕他。
因为他知道,这世上有谁不会且永远不会伤害他的话,那就是叶广寒了。
他知道,无论何时,何事,叶广寒都不会伤害,亦不会抛下他不管。
得换个策略了,叶雾沉心道,他爹这么生气,不是随便能敷衍忽悠过去的。
眼下只有一招了,那就是……诚恳的认错!
“我错了,爹。”叶雾沉低头认错道,“我不该贪杯,缺乏自制力,贪图享乐。”
叶广寒听了他的话,目光盯着他许久。
“只有这些吗?”叶广寒道。
“……”叶雾沉。
难道还有什么吗?
他心下哀嚎道,不就喝个酒吗?至于这么上纲上线吗?
这怕是个假爹!
叶广寒目光盯着他许久,见他脸上神色困惑甚是不解,眸色一沉,道:“看来你还是不曾明白我为何生气。”
“……”叶雾沉。
的确是不明白。
“我生气并非是你喝酒,也并非是崔煜让你喝酒,而是你不该是这样,却因为身边人的纵容和宠爱,肆意的放纵自己。”叶广寒沉声道,“崔煜素来疼你,你小时候打碎了你大师伯钟爱的棋盘,你大师兄能替你遮瞒过去,道是他失手打错。”
“崔煜疼爱你,是因为他将你当成是他至亲之人。但你切不可恃宠而骄,仗着他的纵容、宠爱而忘乎所以。”叶广寒道,他目光盯着叶雾沉,“我问你,昨夜若是我,你会贪杯放任自己喝醉吗?”
“今早又会贪眠不醒,错过早课吗?”叶广寒。
“……”叶雾沉。
听着他的一声声问话,叶雾沉心下顿时颤抖了几下。
他抿着唇,脸上神色失了血色。
这答案……不言而喻,他自是不敢的。
叶广寒目光盯着他,许久,说道:“为父也有错。”
闻言,叶雾沉猛地抬头,目光盯着他,张了张嘴,“……错的是我。”
“子不教父之过,你如今这般,有一半原因是因为为父。”叶广寒道,“是我太纵着你。”
说罢,他皱起眉头,眉间深深夹起。
像是遇到什么难事一般。
叶广寒目光看了一眼面前神色低落神情恹恹的少年,心道,他的错就是无法对面前的人真正狠下心肠去,慈父败儿!
他的心有挂念,心肠便软了。
这原本并非是什么坏事,但是对于那个被他放在心尖上的人而言,他的心软终究会害了他。
随着叶雾沉一日日的长大,不再是当初那个软软幼小的可以被他整个抱在怀里的小孩。
那时候的叶雾沉,走路跌跌撞撞,路都走不稳,看见他之后,却固执的朝着他撒腿跑来,伸出双手,笑容天真灿烂而满足,仿佛抓到他,就是抓到全世界。
他的世界不再是他的怀抱,他的眼睛能够更多更远的地方。终有一日,他会离开他,离开上清宗。
离开他的庇护,到那时候,他再也无法像以往一样时刻护着他。无人再可以无微不至的守着他,他终将成长,远去。
想到这里,叶广寒的眉头皱的更深了,脸上的神色却更加坚定了。
他必须从现在开始习惯没有他们的日子,他需学会依靠自己。
叶广寒目光盯着面前神色消沉的叶雾沉,道:“明日,冰封洞窟,挥剑一千下。”
闻言,叶雾沉脸上神色顿时大振。
“嗯!”他对着叶广寒重重点头,抬起头,目光看着他,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
神色喜悦开心的仿佛方才叶广寒说的不是惩罚而是奖赏一般。
见他如此,叶广寒顿时沉默。
“爹,你不生气了是不是?”叶雾沉目光看着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叶广寒闻言,眸色沉了沉,未说话。
“我明天会在冰封洞窟好好练剑的,爹别生气了好吗?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会了,没有下次了!”叶雾沉。
听着耳边传来的软软的认错的话语,叶广寒只觉得心下一阵无力,自己方才所做的一切都好似砸在了一团棉花上。
好不容易硬起来的心肠似乎又化成了一滩水。
他目光看着面前可怜兮兮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少年,发现自己,再也无法像方才那般,对他再次硬起心肠,说出那番严厉伤人的话语来。
似乎从很早以前开始,面前这个少年就深懂如何让他心软。
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