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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之后 澹澹 2842 字 20天前

“嫣儿接炀儿出去,可以。但条件是:不能离开容宅。毕竟容宅也是容家。”

果然不出所料,容嫣看了眼祖母,二人对视,毫无情感可言。

只要能炀搬出来,这些都无所谓。容嫣深吸了口气,漠然点了头。

如此,这事总于算了了。

“还有——”万氏话头未完,容嫣猛然抬头。万氏谄笑,接着道:“从容炀归我二房,这么些年我们二房好生供养,给他养了这么大,你说接走便接走了,那这么些年的花费……”

“二儿媳!”梁氏怒喝一声。

就知道不能交给她办事!她那脑袋里除了钱还是钱,一点脸面都不要了!

万氏还真是不觉得颜面有多重要,实在利益才是摸得着看得见的,眼看着她们都定下来说走便走了,以她雁过拔毛的性子,若不捞上一笔岂不亏大了。这么些天她殷勤地捧着容嫣,还不是看她手里有钱,好歹得挖出来些。

淡定的叶承稷听闻这话,也不自觉蹙了蹙眉。

而对容嫣来讲,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算事,容炀再多能花多少,于是道:“好,谢婶母这么些年的照顾。”容嫣把“谢”字咬得极重,又道:“您列个单子笼个数出来吧。”

“还是嫣儿痛快。”万氏笑得跟朵花似的,从袖里掏出了一张纸笺。她还真是有备而来啊。

梁氏是觉得自己的脸都被她丢尽了,连叹三声干脆不管了。容嫣去接,却被叶承稷截住了,他展开信笺扫了眼,冷笑。“就这几个钱还劳您开个口。”

话露讽刺,万氏却全然不在乎,只要给钱就行。

“得,我这便替嫣儿出了。”

“不必。”容嫣拦住舅舅。“自家的事我们自己解决。”她不想舅舅破费,也怕梁氏再生疑。

钱不是问题,叶承稷是觉得咽不下这口气。他盯着欢喜得眼冒金光的梁氏,蹙起的眉心忽而舒展,悠然而笑,“啧”了一声道:

“今早听漕运衙门主簿提有批货船被困济宁北,说是保定万氏药庄的。我记得二夫人娘家也是从医的,可是您家?”

“保定仁善堂?”万氏尖声疾唤道。

“哟,还真是您家的。”叶承稷笑了。“可是巧了啊。”

万氏脸都白了,惊问:“那船如何了?”

“哎,困在冰面上前不行退不了的。听主簿说,就是为了少走陆路非破冰而行,结果前面刚破后面便冻上了,困顿寸步难行,还求到了我们商队,可这漕运货物本就多,谁顾得上谁啊。”眼见万氏脸色愈难看,叶承稷叹道:“您说说,为了省那么些陆路费用,再把药材耽误了,可是值当。也不知这账是谁算的,抠在这没用的地方,这脑筋……”

叶二爷嘲讽意极弄,万氏臊得脸由白转红。这账能是谁算的,还不是她那个爹。可眼下计较这些没用,不能误了药材才是。

“二爷,您看咱都是一家人,可能帮帮忙?”万氏谄笑。

“一家人?”叶承稷瞥了眼他手里的清单。万氏立刻懂了,心里再不情愿也只得把纸讨了回来,厚着脸皮积笑道:“有嫣儿和炀儿在,咱可不就是一家人。”

叶承稷瞧她那卑贱的样就心生鄙夷,这便拿住她了,一家子也不过如此,皆是贪财的货。他挑唇笑了笑,又从万氏手里将单子抽了回来,玩味地扫了眼,笑道:“一家人也得明算账不是,这单子我收下了,至于商队……还得看万家能出多少佣金了……”

闻言,万氏气得是唇角直哆嗦,眼睛里都快崩出火星来。她不过才讨了几百两,可万氏的药材陆运,还不是随他漫天要价,任他宰割。这姓叶的果然心够黑……可再恨,她也不敢说出一个字来。

瞧着万氏那恨不能上来咬人的凶相,叶承稷不屑。也就是为了两个孩子,不然万氏这种人就是伏在他脚底他也懒得睬她一眼。

容炀的事解决了叶承稷要走。容嫣本还想同舅父询问南北漕运,可想来他公事耽误不得,毕竟日后还有机会。临行前她对舅父道过了年便会亲自送容炀去京城,到时候给外祖母请安。

如此,叶承稷安心,嘱咐她入京前来个信他好遣人来接迎,离开了。

送走舅父,容嫣带容炀径直回西厢。事情终于解决了,这通州她是一天都不想多待,吩咐云寄给容炀拾掇东西,她打算这两天便走。

这个家云寄也是看得透透的了,巴不得和小姐离开,欢喜应声去了。然刚出门便瞧见杨嬷嬷从前院回来,身后还带着一个妇人。

容嫣仔细端详,识出来了,是郡君身边的莲嬷嬷……

第34章 英国公府

京城,英国公府。

大年初一, 祭祖后, 英国公虞鹤丞坐在禄庆堂正房, 看着满堂儿孙给他拜过年, 直到用了家宴,依旧是面无喜色。

家宴过后众人散去,唯是二儿子虞璟和世子虞晏清留了下来。

“抑扬镇守辽东便算了,怎墨戈也没回?”二爷虞璟问道。

虞晏清冷哼。“他心里哪还有这个家。”说着, 看了眼祖父。

英国公的心思可不在这, 他眉间拧出个深川, 目光锐利似有所思地盯着虞晏清。被他看得心虚, 虞晏清喉结滚动,试探道:“祖父,您昨个和荀正卿去揽月阁,可是提到……案子了?”见祖父不言语,他急迫追问:“他到底提何要求了?”

虽年过古稀,但岁月给虞鹤丞留下的不仅仅是沧桑, 更是一种睿智所散发出的气势, 他目似鹰隼, 盯得虞晏清心慌意乱, 不敢再与他对视。

静默半晌, 只闻虞鹤丞道:“复套。”

“什么?”叔侄二人同时发声,惊愕不已。

虞鹤丞镇定如故:“首辅提出,若出兵复套, 他便压下此案。”

“父亲三思啊,寇据河套为国患久矣,多年而不能复。前阵子严阁老提出复套,五军都督九边总督连同边臣无一人响应,这根本完不成。”虞璟焦灼道。

他是虞鹤丞次子,年五十,为人淡泊和善。虽生在武勋世家,对行军打仗不甚有感却极喜欢研究火器,如今任神机营提督。他整日潜心研究火器不问朝堂之事,但这事可着实不小,他不可能不关注。

英国公看了眼儿子道:“也不是完不成,当初若非子玉遭难,不出三年鞑靼定会败退西北。”

子玉便是他的长子,被鞑靼称为“战虎”的虞琮,虞晏清的父亲。

“当初先帝武宗主战,如今陛下主和,何况那可是父亲,这世上有几个父亲那般的良将。”虞晏清蹙眉对祖父叹道。

没有了吗?虞鹤丞想到了虞墨戈,如果不被削职,他今日的成就定然不会小于他父亲,只可惜皇帝连他带兵为将的权利都剥夺了。可这一切都是因为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