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2 / 2)

和离之后 澹澹 2778 字 20天前

“题目均在叔祖教授之内,孙儿一切顺利, 即便保证不了会元但定能中式。”

闻言, 沈氏舒了口气。“如此便好。可依旧不要懈怠, 杏榜一放便要参加殿试, 大意不得。”

“孙儿明白。”寄临恭敬应。

“你一向最让人放心了。去吧,休息去吧。瞧你瘦得……”沈氏慈爱地唤他起来,让嬷嬷带他去回西院歇着。

他知道祖母是有意要避开话题,可他不想,于是再次道:

“祖母,我要娶容嫣。”

沈氏看了他半晌, 脸色沉了下来。“此事日后再议。”

“为何?”仍旧跪地的寄临挺直了身子蹙眉问, 一双眼黑亮黑亮的盯着祖母。“祖母您不是支持我们的吗?”

“是支持, 可眼下是说这话的时候吗?”沈氏语气严了几分, “你方会试结束, 连个交代都没有便匆匆而来提这事,你觉得合适吗?我知道你在意她,但做事也要讲个分寸。”

说着, 她抬了抬手指示意他起来。寄临无奈起身,默立在祖母身边。

沈氏语重心长道:“你到底是年轻啊。做事要讲究时机和方法,这榜还没下呢你就要提亲?全家人都为你提心吊胆,谁的心思会在这上面,不要说反对你的母亲,就是我听了也觉得心躁,到时候闹得鸡飞狗跳,无疑是雪上加霜。

再者,你可想过如此要至嫣儿于何地?你是叶家人她是外姓,且她的经历摆在那本就够遭人非议了,你这不合时宜地提亲只会给她平添话题。这个世道,女人被名声压得抬不起头来,对女人何尝有过对男人的宽容。你如是做,到头来人家不会在意你,反会将矛头指向她道她让你色令智昏,这是你想看到的吗?”

叶寄临惊住了。他也知道匆忙,可容嫣离开那日,父亲将他关在东厢时道的一句话让他惶恐顿生。

“不是你的,就不要惦记了。”

父亲那般严谨的人是不会无故说出这种话的,可无论他如何询问,他都不肯多说一句。

不是他的……

这句话叶寄临接受不了。从出生开始他们便被绑在了一起,她怎么可能不是他的,即便她嫁给秦晏之他也没放下过。他久久不能释怀的不是对她的愧疚,而就是她这个人。

他接她回到叶府那日就下定决心,再不让她从自己身边离开了。曾经那么美好,他们一定可以回去的。

所以他迫不及待要留住她,只是没想到急迫会给她带来这些……

见他垂目静默,沈氏叹了声。“祖母对她的不舍不减你半分啊。我必然要成全你们,可你当初又是如何答应我的?你试着去劝你母亲了吗?没有,你不把路都铺好了,执意娶了嫣儿只会让你们三人都痛苦。嫣儿要嫁入的是整个叶府,不是你一个人。所以不要急,是你的终归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得不来。眼下重要的是安心备考,会试过了再去殿试,娶妻这你必然要负你母亲的,仕途便不要再让她失望了。”

“你都稳妥了,嫣儿嫁你才嫁得安心。放心,待你高中那日,祖母替你去求亲。”

沈氏拍拍孙儿的手臂,叶寄临牵了牵唇角。“祖母教诲得是,是孙儿鲁莽欠考虑了。孙儿这便去准备应试,定不会让您让叶家失望的。”说罢,给祖母叩安便离开了。

大伙还焦急地在前院等着,见他从永禧院回来,都扑了上来询问考得如何。

寄临如实回应,众人提悬的心也稍稍松了些。他抬头见母亲正嗔怒地瞪着自己,上前赔礼道:“儿子不孝,只惦记着给祖母报个平安,让母亲久等了。”

陈氏哪是怪他这些,而是心疼啊。瞧着儿子清瘦的模样真是剜心地痛。这几日她惴惴不安,每每听闻考场上又有哪个考生晕倒被抬了出来,她都心惊肉跳。她曾经迫切地望子成龙,可看着憔悴的儿子这些都淡了,没什么比人更重要。这便是母亲啊。

她赶紧吩咐备热水伺候少爷梳洗换衣,又嘱咐小厨房给少爷做他喜欢吃的,点了好多,似一顿便要把儿子这几日瘦的补回来。

寄临无奈笑笑,然目光转向人群后的容嫣,他淡淡问候了一句:“表姐此行可顺利。”

容嫣淡笑。“谢表弟惦记,我都好。”

“没能陪你去肃宁,抱歉。”

“哪的话,还是你的事重要,不敢耽误。”

二人对话,周围顿时安静异常。这种安静然容嫣不适,更让陈氏不安,她匆忙地转了话拉着儿子回西院了……

接下来的日子平静极了,不仅是叶府,好似整个京城都在屏息凝神地等在杏榜发放的那一刻。

眼看着杨柳抽条,天气渐渐变暖,郑庄头从宛平来了两次。向容嫣汇报棉种植情况。今年冬季雪下得透,春季不旱,是个丰年的兆头。容嫣满意。

一切准备就绪,想想淞江之行也该提上日程了。只是叶家全付心思都在叶寄临身上,她如今也不好开这个口。还有就是,他仍是一直没消息……

才入了三月,朝廷便出了件大事。除了春闱这怕是京城议论最多的。英国公府世子在河套屡屡溃败,防线不停地向后撤,连宁夏都已失守。本是出征讨伐套贼,结果被套贼追得抱头鼠窜,一步步被人侵犯越过了黄河。

皇宫里,景帝陈祐祯把内阁几人召进了乾清宫。

按理来说乾清宫是大内,是皇帝生活起居之地,不该朝臣出入的。只因陈祐祯沉迷声色久不上朝,故而常是连乾清门都不出。不过不上朝不等于什么都不清楚,今儿把内阁都召集全了,看来他是真怒了。

几位大臣战战兢兢,唯是荀正卿与严恪忱还算镇定。

陈祐祯不过三十几岁,也算是壮年,可因他纵情酒色,未老先衰。苍白脸消瘦黯淡,颧骨突出,若不是这副标致的骨头架子撑着,这人真是没法入眼了。

皇帝连衣服都没换,穿着在后宫着的明黄交领绫面大袖衬道袍,玉束发冠,除了素网巾外连个乌纱翼善冠都没戴。

“说吧,如何处办!”景帝声音低而嘶哑。将几案上的塘报朝几人面前一扔。

塘报零散而落,为首的荀严二人扫了眼。“河套”“宁夏”“征北大将军”……几个字眼明晃晃地。

“出征前我如何问的?‘师果有名?兵食果有余,成功可必?如生民荼毒何?’”陈祐祯冷笑道,“你们又是如何应的?如何保证的?”

说着,他点名指了后面的户部尚书曹文选。“你说说,户部出了多少银子?五十万两吧!”

曹文选垂头默应。

皇帝又道:“你们上书怎说的?‘与宣大地异,就要害修筑。修边饷兵造器,便宜调度只用,备明年防御计。’还明年?今年都过不去了!人家都要打到家门口了!”

陈祐祯大吼一声。

“臣以为复套失误,在于用人。”严恪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