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2 / 2)

众人:“……”真不知是该佩服还是鄙视了。

庞牧捏了捏眉心,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

狗鼻子抹了把脸,底气倒是比刚才足了些,说话也更顺溜了。

“那人是三天前入城的,果然如几位大人所言,矮矮壮壮,马上还驮着一口大箱子。小人找机会凑近了闻过的,确实有股火药味,虽然很淡,却瞒不过小人的鼻子。”

“小人生怕弄错了打草惊蛇,一连跟了两日,她却未曾开口说过一个字。小人想了一回,便去顺了她一个钱袋子,又故意露出破绽,果然,果然被她打了……”

他捂着脸哼哼几声,“那脾气爆的很,疯子似的,又会功夫,下手忒狠,若不是巡街的衙役路过制止,小人差点儿给她打死了。不过好歹也算听她骂了句,果然是西南一带口音!小人这才敢确定了,不敢耽搁,忙去找了三哥。”

庞牧啼笑皆非,心道果然是鼠道,倒也算机灵,是个可用之人。

想那凶手也不是善类,狗鼻子跟了三天,她未必没有觉察,若真的什么都不做,反而可疑。

可如今狗鼻子上去偷东西,前头一切鬼祟便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庞牧叫人取了十两银子和药给他,“为衙门办事,必然不会亏待你,只一点,嘴巴要严。”

那狗鼻子活了大半辈子,受尽白眼,自认也没个人样,可如今竟然也开始为衙门办事了!

他喜得浑身发痒,也不觉得疼了,又颠三倒四说了许多感激的话,这才跟着韩老三去了。

一出门,他就将那两个五两的银锭子分了一个给韩老三,又点头哈腰道:“多谢三哥提拔,没想到我狗鼻子竟也有这一日。”

韩老三只怕没机会表现,又哪里瞧得上区区五两银子?又推还给他,只是笑道:“你自己拿皮肉换的,三哥要这个却成了甚么王八?大人给的,你只管揣着就是,只要好生干,好日子还长着哩!保不齐什么时候呀,外头的人也要叫你一声狗爷!”

狗鼻子被他三言两语勾了魂儿,果然顺着想了一回被人尊称狗爷的情景,喜得口水都要流下来,越发赌咒发誓的要卖命了。

韩老三看着他,只觉便如同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倒也难得有了几分真心,当即点拨道:“那位大人是个务实的人,你我说的再天花乱坠也不管用,我冷眼瞧着,只要咱们将他老人家吩咐的事做好了,有些用,还怕没有出头之日?”

狗鼻子如今唯他马首是瞻,点头如啄米,当即胡乱涂了药膏,又改了装束,带了另一个人去客栈外头蹲守去了。

又过了两日,大雪忽降,狂风大作,漫天雪花被吹得哗哗作响,直打的人脸疼。

晏骄看了一阵,觉得这个天气只怕也出不去门,倒是应该坐在热乎乎的火炕上,摆一个咕嘟嘟冒泡的热锅子,痛痛快快放开膀子吃一顿。

吃到浑身冒汗,再来一点酸酸甜甜的山楂饮,看着外面大雪纷飞,想想就舒坦。

谁知正熬骨头汤呢,忽然听到外头一阵兵甲摩擦之声,却是前所未有的人马调动。

她心头一动,忙取了新得的大氅披上,急匆匆出了院门。

风很大,雪花疯狂的往脸上拍,晏骄被刮的晃晃悠悠,眼睛都睁不开,没留神一脑袋扎到一个人身上。

“晏姑娘?”是齐远,“这个天儿你出来作甚!”

晏骄刚要开口说话就被呛得咳嗽几声,忙拿袖子捂住嘴,大声道:“是出事了吗?”

“我们要去抓人,”听到动静的庞牧过来,表情严肃道,“你跟我娘都在院子里待着,别去外面。”

晏骄头一次见他这样郑重,莫名紧张起来,“很棘手,是不是?”

庞牧犹豫了下,到底点头,“狗鼻子说看见那人在做土炮。”

不能再等了,一旦土炮做成,指不定又要伤多少人。

晏骄猛地瞪大眼睛,“土炮?!”

这他娘的可就超纲了啊,怎么能动用热武器!

“你也不必担心,”见她这样,庞牧反而笑了,“我以前对着大炮的时候多着呢,土炮又算的了什么?你只管等着我回来吃饭就是。”

见他这样从容镇定,晏骄疯狂跳动的心脏也渐渐平静下来,当即点头,“那好,你,你们可都要平平安安的回来啊。”

庞牧笑笑,眼神温柔,“好。”

齐远捂着腮帮子,默默别开头。

他娘的,倒牙了。

晏骄一步三回头的原路返回,走了几步,到底不放心,又转身看着他们,见庞牧果然还站在原地,定定看着自己,也笑了。

“我等你们回来吃饭!到时候叫着图大人和廖先生一并过来!”

话虽如此,可晏骄实在对古代的热武器防御手段不大放心,回去熬汤底也心不在焉的,水熬干了都没注意到。

反倒是老太太经历过不知多少回,气定神闲的,故意说些别的话来分散她的注意力,“好孩子,天阔跟你说过他以前的事没有?”

晏骄果然被勾住,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儿,“都是我自己猜的。”

老太太就拉着她的手笑,“你是个聪明孩子,估计也猜的差不多了,他以前南征北战的,打过不知多少仗。有好几回,那前头密密麻麻摆开的是几十万大军!站在城墙上,只见黑压压一片,那都看不到头儿!”

“胡人凶残,又不耕种,每每过不下去了,就来边境骚扰,抢东西不算,还杀害百姓!”

“他们可真是坏啊,都不是个人,把那些百姓的头都砍下来,日头影里摞成墙……”

类似的事情晏骄不是没在史书上看过,可此刻岳夫人用质朴的语言亲口讲述,还是给她带来无比的冲击力。、

她仿佛亲眼看到凶残的胡人,挥起雪亮惨白的弯刀,哈哈大笑着,割麦子似的,斩下一颗颗头颅。

手无寸铁的汉人成排倒下,滚烫的血从断裂的脖颈喷涌而出,溅到空中,红的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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