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
欧式的长桌,白色绣花桌布,白色的烛台,中央摆放着蛋糕,陆恒坐在主坐,陆子矜的母亲姚玉坐在他身边,陆半夏坐在他的另一边,刚好是和姚玉面对面。
陆子矜坐在姚玉的身旁,面对的正式坐在陆半夏旁边的李越祈,水眸潋滟,笑意盈盈。
陆川因为公司有重要的事,要稍后回来,让他们先用餐,不要等自己。
姚玉自从嫁进陆家没多久,陆半夏和李越祈结婚搬出去,两个人并没有多大的接触。姚玉从不刻意讨好陆半夏,她一门心思全在陆恒的身上,就连女儿都可以送去英国读书,这一去就是三年。
今日是陆恒的生日,哪怕心底再有不高兴,脸上都会带着淡淡的笑容,说些好听的话哄陆恒高兴。尤其是陆子矜,人美嘴甜,又会撒娇,惹得陆恒笑声爽朗,看着小女儿的眼神越发的宠溺。
陆半夏一贯的沉默,除了说一句祝父亲生日快乐,喝几口酒,没有任何的话语。
在这个华丽的地方,看着陆恒、姚玉、陆子矜一家三口温馨融洽,她就好像是一个多余的存在。
姚玉眸光从丈夫的身上转移到陆半夏身上,端起酒杯道:“半夏,你好像比以前瘦很多,女孩子不要那么辛苦;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越祈想想。”
陆半夏手中的餐具放下,端起酒杯,水眸淡漠的看向她,面对她的关心无动于衷,只是无声的喝酒。
陆恒剑眉一蹙,陆半夏对姚玉的态度,显然让他不悦。
李越祈端起酒杯,轻笑:“谢谢阿姨的关心!是我不够好,这几年太忙没有好好照顾夏夏。”
一声“阿姨”直接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陆半夏不认同姚玉,他这个做丈夫的自然也不会认同。
姚玉的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轻抿一口红酒道:“越祈真是一个好男人,真希望子矜以后也能碰到这么好的人,那我和恒就放心了。”
陆子矜笑吟吟的看着李越祈:“是啊!姐夫真是一个好男人!我以后选夫婿一定是要像姐夫这样的!聪明能干,又知道疼老婆。你说是不是啊,姐姐!”
甜美的唤了一声“姐姐”,陆半夏娟秀的眉梢挑了下,眸光看向她,声音凛然:“你可以直呼我的名字,或者陆秘书长!”
她无法容忍眼前这个装作一脸无辜的人喊自己姐姐,哪怕是作秀也不可以!她若是应了这一声姐姐,那母亲算什么?这么多年的容忍和守候情何以堪!
陆子矜笑脸一僵,还没说话,陆恒冷哼一声,将餐具重重的放下,气氛一下子僵硬下来。
姚玉沉默的看着眼前的场景,没有要开口解救的意思。陆子矜想说话,在接到姚玉的眼神示意,干瘪的抿了抿唇瓣,眼神又看向对面……
陆恒阴鹫的目光盯着陆半夏就要发作时,门口有脚步声进来,一抹欣长的身影还染着雪花,一进门就发现气氛不对,立刻开口:“抱歉,父亲!公司的事刚处理完,回来迟了。”
陆恒看到陆川冒着风雪赶回来,心头的不快迅速烟消云散,笑道:“没事,不过是一家人吃顿饭。”
佣人忙着加位子,餐具;陆川将风衣脱下递给家佣,眸光扫到陆半夏冷漠的神色,再看到她身边的男人,心头一紧,酸涩顷刻间弥散到四肢百骸。
陆子矜说:“大哥,你终于回来了!你都忙的好几天没回家了。”
“公司的事太多。”陆川目光在触及到陆子矜甜美的笑容,反应不冷不热的。
他坐在陆子矜的身边,很快的气氛又回到之前的融洽和睦;姚玉关心他几句,他也是不冷不热的感谢;陆川询问到公司的事,他也会大致的说下。
自从他坐下后,陆半夏看了他一眼,无声的垂下的眼眸再也没有掀起过,置身在无声的冰窖中,似乎任何人都走不进她的心中。
李越祈和陆恒也只见过两次,一次是陆恒和姚玉的婚礼,第二次就是今天;察觉到陆川和陆恒说话的同时,眸光却一直在暗暗看向陆半夏,心中有一种揣测……
尤其是陆半夏的反应好像,是不敢去看陆川。
心头有一些不舒服,放在桌子下的手不由的去握住陆半夏放在膝盖上的左手。陆半夏大概是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侧头看向他……
李越祈收紧握住她手的力量,薄唇溢出淡淡的笑,似乎在安慰她,也好像是在用自己的力量将她拉出那个无声冰冷的世界。她的手很冰凉,像是凉进他的心头。
陆半夏看着他映着灯光的墨眸,掌心传来一阵阵的温暖,那些冰冷和无形之间的排斥感消失不见;在这个冰冷的冬天,自己似不是孤独的一个人。
红唇忽然抿起,流泻出一抹明媚的笑,像是凝聚万物的光,绚烂夺目,照亮了他整个世界。
这细微的一幕,落入对面的两个人眼底。陆子矜拿着餐具的手不由的攥紧,眼神里划过一丝不甘,阴翳渐起……
陆川不动声色的将这一幕收进眸底,漆黑如墨的眸子黯淡下来,端起高脚杯,冰冷的液体一饮而尽;墨眸被绝望和痛苦疯狂的吞噬。
***
饭后一家人坐在壁炉前闲聊,陆子矜是在英国读法律,主动找李越祈聊法律上的问题,有意无意的透露想进入李越祈的律师团队。
姚玉笑着责备陆子矜胡闹,她去会给李越祈添麻烦。
陆恒听闻到觉得可以,让子矜去李越祈的律师团队,有李越祈看着她,他这个做父亲的也会比较放心。询问下李越祈的意思,他没有直接了当的拒绝,也没有答应,只是把皮球踢给了自己的合作伙伴。
这件事还有待商量。
陆半夏借口去洗手间,其实是想避开这样的场面。在洗手间呆了几分钟回来,穿越过长廊,路过一扇玻璃窗户,外面还飘舞着白色的雪花,在路灯下很像是精灵。
突然间她很想母亲,也很想白子言。这些人在她的生命中消失匿迹,除了想念,她什么也做不到。
“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