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明白了,旋即皱眉,责问道:“你是表哥,我也给了你银子,为何还叫他们自己付钱?”
陆氏完全能想象得出当时儿子与三位表亲的冷淡疏离。
周岐抿唇,沉默以对。
陆氏心酸又生气,扭头道:“罢了,你是堂堂皇孙,我们老陆家的人哪配跟你攀亲戚,快走吧,别让我这穷酸地方脏了四爷的脚!”
短短几句话,每个字都充满了讽刺。
周岐垂眸告辞:“儿子还有事,改日再来探望姨娘。”
说完,少年转身离去。
陆氏脾气火爆,还想再丢几句狠话,可看着儿子越来越高大也越来越冷漠的背影,陆氏忽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她怕再骂下去,儿子连每月三次的例常请安都不请了。
她还有几分姿色,所以淳王冷落她久了,偶尔想起她还会来小月居住一住,因为淳王对她有所图。但她什么都帮不了儿子,也就没有什么能吸引儿子来见她这个母亲的。
神色黯然,陆氏默默回了房间。
徐柔嘉并不知道母子俩又起了争执,但傍晚一起吃饭时,她发现陆氏精神低迷,明明晌午分别前陆氏还挺高兴的。
“姑母,你怎么了?”徐柔嘉困惑地问。
陆氏不想提糟心事,给她夹菜:“没事,阿桃多吃饭,看你瘦的,人家三姑娘才十岁,都快跟你一般高了。”
提起身高,徐柔嘉也蔫了,上辈子她在同龄姑娘中算是高挑的,没想到变成阿桃竟然成了小矮个,脸蛋长得漂亮又如何,女子的身段同样重要啊!
幸好,她在宫里的时候,外祖母担心阿桃的身体因为幼年吃苦受累落下病根,特意叫了太医替她号过脉。太医说她身体无碍,至于个子,有的姑娘十一二岁就抽条了,有的要等十五六岁,只要饮食得当,其他顺其自然便可。
瞥眼衣襟,徐柔嘉决定好好食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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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顾好自己的同时,徐柔嘉也没有忘记外祖母交给她的任务。
四个表哥,只有大表哥周峣、四表哥周岐卷入了皇位争夺。二表哥周峻将来是个风流王爷,只管赏花弄蝶,没出息却也避免了周岐登基后的报复。三表哥周峪在舅舅登基前就染病死了……因为上辈子周峪老是用那种阴森森的眼神窥视她,如今她变成阿桃周峪似乎又将那毒蛇似的视线转移了过来,徐柔嘉就不太想插手他的命。
不过,周峪染病在两年后,徐柔嘉暂且不想考虑那么多,要紧的是周峣与周岐。
手足感情,少年时不抓紧培养,拖得越久就越淡。
只是,如何将这两人拉到一起呢?
徐柔嘉想破脑袋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
“阿桃,阿桃!”
面前的桌子被拍响,徐柔嘉猛地回神。
陆宜兰瞪她:“想什么呢,叫你半天没答应。”
徐柔嘉意外地看着面前的陆宜兰。
十五岁的姑娘,今天明显精心打扮过了,头戴珍珠珠花,身穿妃红色妆花褙子,桃花眼明艳宛如含着花露。
陆宜兰见她注意到自己的妆容了,脸有点烫,但还是怂恿道:“阿桃,听说表哥会吹笛子,你不是买了一支玉笛吗,去求表哥教你吧?”
徐柔嘉终于明白了陆宜兰的意思,这姑娘想去找周岐,但不敢自己去。
问题是,徐柔嘉会吹笛子啊,就算她现在要装不会,自有王府特意给姑娘们聘请的音律女夫子教她。
不过,周峣白日当差很难见面,趁机先多跟周岐培养干表兄妹情分也好。
“既然要表哥帮忙,咱们总不能空着手去吧?”徐柔嘉提醒道,“你知道表哥爱吃什么糕点吗?做一份给他尝尝。”
陆宜兰不知道,马上去问陆氏了。
陆氏习惯地讽刺亲儿子:“他才不会教你们吹笛子,去也白去。”
陆宜兰撒娇:“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姑母就告诉我们吧!”
陆氏哼了哼,亲手做了一碗酸辣丸子汤。
她这个儿子看着清冷,其实是个重口味。
陆氏做汤的时候,陆宜兰就在旁边看着,一副要学会这道菜将来经常给周岐做的贤惠模样。
徐柔嘉嫌厨房油烟重,就在厅堂等着。
汤水装进食盒,陆宜兰亲自提着食盒,叫上徐柔嘉朝周岐的陶然居而去。
周岐刚结束下午的武课,沐浴出来,忽闻院子中有女子说话声。
他看向长随阿贵。
阿贵立即去了外面,稍后回来禀报道:“两位表姑娘来了,说是姨娘做了酸辣丸子汤,叫她们送您尝尝。”
周岐皱眉,喉头却动了动。
他穿上衣袍,去了厅堂,到了门口,就见里面徐柔嘉坐在椅子上,一副自来熟的姿态,亲表妹陆宜兰反而局促地站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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