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哼了哼。
五月中旬侄子侄女们刚进京时淳王就重新宠幸她了,中间断断续续那么多次, 两个来月了, 她哪知道具体是哪次?不过她的月事已经迟了半月,再加上最近早上想吐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 陆氏估摸着应该是六月里怀上的。
“宜兰的婚事, 王爷到底答应不答应?”推开淳王的手,陆氏瞪着眼睛问。
淳王微微沉吟,旋即无奈地道:“本来就想答应, 怕你担心宜兰受委屈才来问问你,你想哪去了?”
眼下朝中局势紧张,他当事事小心,但王妃、侧妃娘家都是显贵,如果太子真要猜疑他,是否再多一门贵亲也不会改变什么,何况他与平西侯府本就是姻亲。
来小月居之前淳王的确更想拒绝徐家的提亲,现在知道陆氏有孕了,淳王便更在乎陆氏与她腹中的孩子了。
“真的?”陆氏仍然有些怀疑。
淳王好笑道:“千真万确,安心养胎吧,我绝不会抢你的侄女婿。”
陆氏总算信他了,美眸一转,她继续要求道:“那王爷解了老四的禁行不行?我们女人怀孕最忌讳心浮气躁了,看不到老四我难受,胸闷。”
淳王却意味深长地道:“你刚有孕,我马上就放了犯了大错的老四,你生怕别人不嫉妒你是不是?”
陆氏心一惊。
她记起自己怀儿子的时候了。那时淳王正与她热乎着,几乎每晚都来小月居,还免了她在王妃那边的晨昏定省。陆氏也嫌王府里规矩多,没事就待在自己的小月居,可便是这样,十月怀胎,她依然经历了两次危险。
一次是她去看自种的菜苗,菜畦里突然窜出一条青蛇,得亏她胆子大,才没有惊动胎气。
一次是快临盆的时候,她早上沿着小月居溜达时意外踩到一块儿冰,当时就摔了个屁.股墩。身边的丫鬟吓坏了,陆氏坐着待了会儿,什么异样也没感觉到。后来王爷叫吕郎中给她号脉,吕郎中直夸她身子硬朗,胎相很稳。
即便如此,淳王还是罚了她当时的丫鬟。
陆氏再傻,也知道有人恨上她了,所以她越发要坚持种地,努力养好身板,若她像王妃、姚侧妃那样身娇体弱,当时的一个屁.股蹲可能就要了她的命。
明白淳王的意思后,陆氏想了想,叹气道:“算了,让老四继续关着吧,反正王爷不关他我也见不着他几次。”
淳王笑道:“老四就那脾气,孝顺你也不会说出来,没事,你好好养老五,老五亲你也一样。”
老五?
陆氏哼道:“我要生闺女,闺女才会疼人,儿子都是债!”
现在她最大,淳王当然得哄着:“行行行,你说生女儿就生女儿。”
这晚淳王歇在了小月居,夜里两人老老实实地睡觉了,第二天临走前,淳王搂着陆氏交待道:“你有孕的事,能瞒多久就瞒多久,瞒不住再说。”
淳王从来都知道他的后宅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他宁可谨慎些,也不想陆氏出事了再去抓人。
陆氏明白,人怕出名猪怕壮,她现在就是要给皇家添丁的一头金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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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王妃很不想看见陆宜兰高嫁,但淳王同意了,她只能应下这门婚事。
媒人来来去去几次,婚期就定在了明年三月。
其实淳王妃想多拖一拖的,可陆氏担心好事多磨,宁可快点将侄女嫁去徐家,所以陆氏在淳王耳边吹了好大一股风。淳王都被她吹晕了,便做主选了离得最近的吉日。
小月居这边,陆宜兰本就要躲周峪,婚期一定,她更有理由不出门了。
徐柔嘉还得继续去槐园上课。
周芷、周芙姐妹偶尔还想挑衅她,徐柔嘉不跟她们计较,二女知道她不是好欺负的,故也只敢动动嘴皮子,讽刺徐柔嘉两句。徐柔嘉根本没将姑娘家的小打小闹放在心上,她真正忌惮的是同在槐园读文课的三爷周峪。
谨慎起见,每次出门,徐柔嘉都会将外祖母送她的玉瓶、玉环都带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出了她的提防,接下来的几个月,周峪竟什么都没做。
陆氏、陆宜兰老老实实地待在小月居,徐柔嘉每个月会进宫看望外祖母一次,外祖母是想留她住上几日的,但徐柔嘉担心陆氏姑侄出事,特别是发现陆氏怀了身孕后,所以每次她都只是陪外祖母用完午饭就赶紧回来了。
半年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仿佛转眼间就到了年底。
除夕这日午宴,王府的大小主子们都汇聚一堂。
淳王与淳王妃并肩坐于主位,姚侧妃坐在他们下首,周峣三位爷、周萱三姐妹以及徐柔嘉分别坐了一桌。
李姨娘、陆氏都没资格过来,陆宜兰这个表姑娘的身份也很尴尬,自然也不会露面。
“阿桃,你姑母身子如何?”淳王妃慈爱地问徐柔嘉。
徐柔嘉大大方方地道:“姑母一切安好,多谢王妃挂念。”
淳王妃微笑点头,心里却是又酸又妒。一个豆腐西施,居然在失宠十几年后又怀上了,而且还故意隐瞒不报,一直都怀孕五个月开始显怀了,才被她看出端倪。紧跟着王爷免了陆氏的晨昏定省,从此陆氏缩在小月居里,她想做点什么都鞭长莫及。
能想的招数十几年前已经用过了,埋下的棋子也都在那两次行动中自行做了了断,现在陆氏院子里的人全是当年王爷亲自给她换的,给淳王妃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尝试去收买。
事到如今,淳王妃只能盼望陆氏生女儿了,或是来个一尸两命,如果陆氏再生个儿子,便成了王府唯一生出两位爷的女人,王爷待她肯定会越发不同。
提到陆氏,淳王妃贤母般对身边的男人道:“王爷,今日除夕,算来四爷已禁足五个月之多,念在四爷素来老持稳重的份上,不然您提前半月解了四爷的禁?都是手足兄弟,想必三爷也早已原谅了四爷,今年怨今年了,过了今晚,明年让他们继续兄友弟恭互相照拂,您说是不是?”
淳王闻言,凤眼瞥向老三。
周峪马上起身道:“父王,母亲说的是,当时四弟失手才伤了我,我从未怨过四弟,恳请父王解除四弟的禁足,让四弟出门,早日回父王母亲面前尽孝。”
淳王颔首,道:“既然你不怨老四,那便按你们母亲的意思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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