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比平时亲近许多。
贺崤看向顾衍身后,“你怎么会来?张嫂也来了吗?”
“张嫂家里有事,早上回帝都了。”顾衍把外套搭在病房里的沙发上。
“那……”你为什么会从寿宴上来。贺崤想问。
顾衍知道他的意思,率先开口,“寿礼送到,今晚就没什么事了。我既然答应了找人照顾汾乔,就不会食言的。别的做不了,替你看一晚人我还能做得到。”
贺崤有些不敢相信,再次看向顾衍身后确认,顾衍确实是一个人来的。
顾衍是要自己照顾汾乔吗?不参加爷爷的寿宴了吗?
他这位小舅金尊玉贵,从没有这样伺候过谁,更别说照顾一个昏迷的小姑娘。
小舅也没想到这些吗?贺崤悄悄看了一眼顾衍冷峻的侧脸,心里觉得不妥当。可他又低头看表,寿宴快开始了,待不得他多想。
贺崤匆匆交代:“小舅,汾乔就拜托你了”贺崤顿了顿,“要是有不方便的地方,就叫值班的护士…”
贺崤说着,余光发现顾衍依旧冷峻的面容,才发觉自己似乎逾越了,立刻噤声。
走时贺崤松开握着汾乔的手,却发现汾乔抓的比他还要紧。挣了几下也没有挣脱,唤了好几声,也不见汾乔有反应,无法,顾衍只得帮他拉住汾乔的手。
只是这一来,贺崤的手挣脱了,顾衍的手却又被握住了。
☆、第二章
病房温度开得很高,顾衍想脱了外套,汾乔却完全没有松开他手的意思,真不知道那么纤细的手腕哪来那么大力气。
顾衍挣了几下,就看见汾乔睡梦中的眉头皱起来,那眉毛并不浓,形状却生的好看极了。顾衍不动,那眉毛又渐渐舒展开来。是个极其漂亮的孩子,顾衍心中轻叹。
汾乔的手触感是冰冰凉凉的,顾衍索性也懒得再挣开,呼了一口气,靠在椅子上休息。其实他也工作了一整天,只是靠在椅子上才感觉到累了。
眼帘一闭,便有了些睡意。只是椅子太硬,睡的并不安稳。
……
半夜,顾衍是被哭声惊醒的。
他的睡眠一向极浅,稍微一点声音便立马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就看到床上的小姑娘闭眼低声哽咽,那啜泣在梦中也是隐忍的,她似乎并没有意识,眼泪却不自觉从眼角流出来。
嘴巴微动了几下,顾衍也是贴近了,才发现她叫的是爸爸。
黑压压的睫毛上也全是湿润的。
顾衍算不上是个善良的人,此刻却说不清自己为什么有几分不忍。他伸手覆盖在汾乔额头上才发现烫极了,赶紧按了床头的铃叫来护士。
因为才打过退烧针没多久,只能采用物理降温,护士先是用冰块敷在额头,又用酒精给汾乔擦手心,脖子,腋窝,双腿。汾乔穿的是棉布裙子,四肢还好说,只是要擦其他地方不免要脱了裙子。
护士以为他是亲属,脱裙子便没有提前通知他,顾衍猝不及防看到那纤瘦的裸背,赶紧走出了病房。
等一阵兵荒马乱的降温过后,病房里安静下来。这次顾衍不再睡了,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文件。
好在后半夜没再出什么状况,等到黎明时候,汾乔的温度才降下来。
汾乔醒过来时候,顾衍正好梳洗完要去公司。他此生还没在谁的病床前这样守过,这小姑娘倒也是荣幸。
汾乔一睁开眼睛,就看到病房里站着个陌生男人。
男人的身材高大挺拔,极其硬朗清俊。
汾乔瞪大眼睛,眼里满是戒备,语气十分不善,“你是谁?”
顾衍懒得在意汾乔的警惕与戒备,他只是觉得这小姑娘的眼睛长得挺精致,就算瞪人,也像两颗漂亮的琉璃珠子。
但顾衍的自制力一向很好,他只是看了一瞬,就低头去拿搭在椅子上的外套,也没有直接回答她。
“贺崤托我照顾你一晚,”顾衍拿起外套,一举一动皆是贵气粲然,“既然你醒了,那就再见了。”
听到贺崤的名字,汾乔好歹放松下来。
原来是贺崤拜托的,刚才还瞪了他一眼……汾乔赶紧端正身体认真道一声,“谢谢叔叔。”
声音有着几分羞愧,却还是大方的,已经与昨天晚上可怜哽咽的模样截然不同。
顾衍已经走到门口,听到道谢,唇角微动,“不用。”
声音平静冷淡,没有回头。
汾乔现在说谢他,或许有一天她知道一些事情的时候,会非常恨他。
顾衍神情平静,想到这样的可能,眼中却并不在意。
听到关上门的声音,汾乔塌下肩膀呼了一口气,那个陌生人虽然英俊,到眉宇之间有种震慑人的尊贵与威严,一点不像会照顾人的样子。
贺崤怎么不找个女护工而是拜托了这样一个人呢?
汾乔没想通,又把肩头缩回了被窝里,好冷。
本来想下床走走,看到那双脏兮兮的皮鞋,又嫌弃地把它踢到一边,把脚缩回了床上。
再一深想,又觉得懊恼极了。昨晚她一直这么脏,被这么多人看到了吗?羞愤地一把拉过被子捂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