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后,他把文件往讲台上一放,微笑环视教室一圈。
崇文有三大特点,特别古老的建筑,特别的教室造型,特别个性的老师。
彰显底蕴的古老建筑就不说。崇文的教室是六边形的,据说是这样的教室氛围更能容纳突出学生的个性,也容得下那些别的地方装不下的学生、老师、言论、想法。崇文的老师更是崇文最大的财富,不仅有水平更是有个性。
进步人士模样的老师笑眯眯推了推眼镜,开说话了:“我是夏准,如果没有意外,我将带领你们走过在崇文的四年。”
汾乔听到罗心心低声八卦:“咱们老师据说可是崇文历史组的大牛,什么都敢说,许多听过他课的崇文,再听老师的历史课都一个劲的翻白眼呢。”
天南地北侃一侃,寥寥几句话,夏准已经和台下的同学们熟悉起来。距离都拉近了一大截,然后也不再多说,就让同学们自己开始自我介绍。
崇文的学生来自全国各地,自我介绍的方式也五花八门,充满了特色。教室里的笑声从未停下来过。
轮到汾乔时候,汾乔的手心都湿了,她的内心焦虑而紧张,大拇指紧紧握在手心里。她一步一步镇定走上台,面上丝毫不显,一派冷静。
“大家好,我是汾乔。”她拿过粉笔在黑板上方正地写下“汾乔”二字,众人只以为她还有下文,却见汾乔行了一礼,直接下了台。
“这么短,这么酷!”汾乔听到背后有人低语,却没人知道汾乔的手心已经紧张得全湿了。
她安静地回到座位上,抬头,却见夏准鼓励地看着她,仿佛已经看穿了她的紧张。汾乔悄悄拿了张纸巾把手心擦干净。
每个班的学生并不多,介绍完一圈,夏准开始布置军训的事宜。军训共有半个月,需要到部队进行。行李自带,第二天七点就在学校操场上集合,坐大巴出发。接着,夏准让前座的几个同学从讲台上的两个大箱子里拿出迷彩服分发。
迷彩服是按入学时候每个人填的尺寸领回来的,领完迷彩服,班会也就结束了。夏准笑眯眯温柔叮嘱了一句:“大家今晚千万要好好休息。”
那笑容让众人浑身一个寒颤,对军训更多了几分恐惧。
……
第二天汾乔很早就从床上爬起来,洗漱之后,穿好迷彩服下楼,还不到六点。
没办法,一想到军训,汾乔就忍不住有些焦躁。军训不止要训练,还要在部队里和几个陌生人一起住上一个星期,而且还不能见到顾衍。
客厅还是安静地,只有厨房有些声响,是佣人在开始做早餐了。等来等去还是不见顾衍下来,汾乔干脆又咚咚咚跑上楼,跑到顾衍卧室门口,开始敲门。
“顾衍……”汾乔叫了两声,无应答,汾乔锲而不舍再敲,“顾衍!顾衍!顾衍!”
这次卧室门被猛的拉开了,顾衍还穿着浴袍,头发湿漉漉地往下滴水。浴袍内隐隐露出精壮的胸膛。汾乔的海拔只到顾衍的胸膛,那景象就刚好撞进汾乔眼睛里,汾乔鼻孔一热,赶紧仰起头看顾衍的脸。
刚洗过澡,顾衍长长的睫上还挂着水珠,鼻梁高挺,唇角紧抿,深深的双眼皮致命的性感,汾乔还从未看过顾衍不修边幅的样子。她印象中的顾衍总是把正装一丝不苟地扣到最后一个扣子,严谨而自持。
汾乔自知理亏,低声唤道:“顾衍……”
“什么?”顾衍无奈地按了按眉头。
“你今早还不起床,我怕你忘了今天要送我去学校。”汾乔的声音低低的,手也紧张地背在背后,迷彩服的衣摆被□□地不成样。
“汾乔,现在还不到六点。”顾衍的声音带了几分好笑,“你见过我食言吗”
那倒是没有,可是这一去就一整个星期不能回家了,一想到这,汾乔就忍不住焦躁不安,想要早一点看见顾衍。
“好了,”顾衍哪能不懂汾乔的心思,“跟我进来。”
汾乔还是第一次进顾衍的卧室。卧室是极其简单的后现代风格,整个房间只有深蓝、白、灰三个色。
顾衍进了更衣室,汾乔便坐在顾衍的公文桌前等待。即使是在卧室,顾衍房间最大的还是公文桌,堆满了文件,却都按照分类摆放十分整齐。
公文的日期都是最近的,最厚的一沓日期还是昨天,汾乔觉得那应该是顾衍昨天夜里才批复的。一摸桌上的台灯,果然,台灯还是热的,很显然,刚关了不久。
汾乔突然愧疚起来,顾衍这么忙,自己却还总是给他添麻烦。军训明明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去的……她低头,扭着自己的手指,心中摇摆不定。
顾衍就在这时候走出来,见小姑娘一个人沉默地坐在公文桌旁,看起来情绪有些低沉。
“怎么了?”他放柔声音,声音清朗好听,诱导着人回答。
“顾衍,我一个人去学校吧,不用再送我了……”汾乔低头。
顾衍已经穿好了正装,恢复了平日里的严谨,头发极精神地梳在脑后,不见一点疲惫。如果不是刚才看到的,汾乔根本不会相信他一夜没睡。
顾衍收拾文件的手一顿,抬头,“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汾乔的鼻子一酸,“我总是给顾衍带来麻烦,顾衍明明这么忙……”
“汾乔,”顾衍哭笑不得打断了她,“没有你我就不忙了吗?你并没有增加我的工作量。”手轻轻地抚摸汾乔的发旋,“以后有什么直接问我好了,不要自己胡思乱想。”
汾乔还是低着头,顾衍无奈,微微蹲下来,平视汾乔的眼睛,“汾乔,看着我。”
那眼神是极为深邃幽深的,汾乔却能看到其中的认真。
“你觉得自己是麻烦吗,汾乔?”
汾乔鼻子一酸,不是吗?她本来就总成为累赘啊,总是给其他人带来麻烦。
“不是的。”顾衍定定看着她,那眼神极有魔力:“家人之间本来就是相互付出,你觉得家人会成为你的麻烦吗?”
顾衍的神情严肃认真,汾乔几乎要被说服了,她咬唇摇了摇头。
“我们现在就是一家人,汾乔。”
……
去崇文的路上,汾乔一想起这句话来,胸腔还是忍不住涨涨的,满满的。
“顾衍……”
“什么?”顾衍正低头看文件,清晨的光线带着暖意打在他菱角分明的侧脸,面部轮廓都柔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