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后,她就可以休息了,驻防巡哨等军事上的安排并不归她管。
这会好歹能正正经经睡床了。
傅缙嘱咐她:“诸事明日再议不迟,我已命人提了热水来,你歇口气就梳洗睡下,莫等我。”
他皱眉,实在楚玥这几天都恹恹的,人眼看着憔悴了好些,抚了抚她的脸颊,“趁着休整,得好生养回来。”
楚玥笑:“知道了,你赶紧安排驻防去吧。”
傅缙给她调好了温水,又俯身亲了亲她,这才转身出门。
出了门,眉心却未曾松开,他琢磨得给妻子请个大夫上山诊诊脉才好。营中军医专精治伤,到底差些,还有不知安神解乏的药缺不缺?都得备齐。
这几天白日颠簸,夜间条件也差,加上她睡得也不大安稳,想来是前儿太险到底是有些惊着了。
傅缙心里记挂,脚下飞快,将营寨巡了一遍,又安排骑哨和卡哨,待一切妥当,他立即回房。
二人就住在山寨中心的一处小院,守卫森严,哨岗处处,挥手叫起见礼的亲卫们,他无声推开门,返身掩上。
夜色已深,房内烛光早吹灭大半,仅余角落一支留烛,这青石地面并无铺地毯,怕惊醒她,他脚下放得很轻。
在外间解了甲胄,脱了沉重的军靴,快速梳洗了,他才要撩起内间门帘,忽听见内里有些响动,她含含糊糊仿佛说些什么,傅缙忙快步进了去。
入得里间,原来楚玥却未醒。
不过她睡得不大安稳。
额际密密的一层细汗,打湿了她的鬓发,零零散散几率黏在脸颊上。有朦胧月光从半旧的窗纱滤进,映在她的汗湿的面庞上,显得有点儿苍白。一双弯弯的柳叶眉紧蹙的,她喃喃地说着什么梦话,人却未醒。
傅缙听着,仿佛是什么“……小心,不要,……血”,模模糊糊地,听着不真,只她却下意识摇头,睡得极不安稳了。
傅缙不禁蹙眉。
不对啊。
他本以为她是被命悬一线被惊着了,缓缓就好。至于奔逃血腥这些应该没什么的,毕竟也不是
第一回了,之前出关买马她就见过多次,已适应过来了,表现良好的,且她本就不是一般的柔弱闺秀。
现在看来,却不对劲,这都几天了,半点不见缓和。
傅缙想了想,先俯身轻拍一阵,待哄得楚玥平静下来,他站起,出门去了冯戊梁荣处。
……
冯戊梁荣负了伤,好在都不是要害,养了几天,已能下地行走。
目前正是己方关键阶段,二人也很关注,待同袍回来给仔细说了驻防等安排,二人才打算睡下。
不想,傅缙却来了。
见礼后,听主子问及大前日从京城逃出时,路上可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没有?
梁荣粗犷汉子一个,没多少太细腻的心思,闻言便把羽林军章夙等事又说一遍,却见傅缙摇头,他苦恼,苦思冥想不得,不禁问:“主子,这是怎么了?”
傅缙简明扼要:“少夫人夜寐不稳,至今如是。”
梁荣抓耳挠腮,倒是冯戊若有所悟:“这,这只怕是……”
“何事?”
冯戊拱手:“少夫人临危不乱,曾手刃一人。”
第一次杀人,他们很多大男人都不适,更何况是个深闺女子?冯戊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赶紧将当时情形仔细说了一遍。楚玥滚下斜坡,那人中剑跌落,她快速弹起,一匕首郑重对方心脏,猛拔出鲜血喷了一手一脸。
仔细回忆,事无巨细。而楚玥这几日,就是格外地爱洗手。
傅缙眉心登时一拧:“为何不早些禀报于我?!”
作者有话要说:宝宝们,二更马上就来哈!
第99章 第99章
傅缙一听, 登时就明白过来了。
毕竟他也有过第一次。
祖父教导学武用兵, 自来看重实践,得到他十三四岁火候初到之时, 便安排他去剿匪。还记得长刀第一次命中匪首咽喉之时,那喷薄而出的鲜血撒了他一头一脸,当时是什么感觉。
只不过, 傅缙一直知道自己要走的是什么路, 他心里准备十分充分, 默默将那些不适压下,缓了二日,便缓过来了。
可楚玥不是他,没有心里准备, 亲手去杀一个人从来不在她的人生规划当中, 却骤不及防的,突然就发生了。
他都需要缓了二日,更何况她?
这么大一件事, 却无人告知他,他登时急怒。
呵斥冯戊梁荣二人一番,傅缙匆匆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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