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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辰是在一阵颠簸中醒来的,周围空气闷闷的,不像是马车,微微睁开双眼,也看不见什么光,嘴上绑着布条,说不了话,双手也被绑在身后,潘辰想起来,可身子一动就撞到了四壁,潘辰心中被恐惧所笼罩,这样的环境,由不得她不怕啊。
像是棺材,可哪里有这么短的棺材呢,周围的木制也不像是棺材的质地,倒像是人家走货用的商箱,是了,潘辰先前失魂落魄的时候,被绑了过来,祁墨州现在肯定全城戒严了,他们要想把她运出去,就只能偷偷的了,潘辰心中害怕,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命运,她试图用脚踢了两下木箱,却没什么反应,周围安静的很,似乎只有车轱辘转动的声音,潘辰又用脚踢了几下之后,移动似乎就停止了。
她感觉到头顶有一阵响动,正将眼睛对着那缝隙往外看的时候,箱盖就被人给打开了,潘辰的眼睛一下子接受不了强光,紧闭起来,就听头顶传来一道声音:
“怎么了,渴了还是饿了?”
这声音,潘辰似乎能记起来,微微张开了双眼,往头顶上看去,只见一个年轻帅气的面容映入潘辰的眼帘,潘辰认出了他,居然是萧国皇子萧霁容。那个绑架她的人,居然是萧霁容。
意识到这一点后,潘辰就从喉咙口发出呜呜呜的声音表示自己的抗议,萧霁容见状,赶忙伸手将她嘴上的布条给解开了,潘辰言论自由得到解放,赶忙开口:
“怎么会是你?我娘呢?”
跟萧霁容说话的时候,潘辰的目光就不住往他身后的青山看去,怪不得他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打开箱子和她说话,看周围的景象,应该已经离开了城内,在郊外或是城外了。
萧霁容觉得这姑娘醒着的时候更加灵动,想起祁墨州看着她时那股子宝贝劲儿,萧霁容就觉得自己绑她绑的太对了。故意说道:“没看出来还是个孝女,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居然还惦念着你娘。”
潘辰不想和她废话,直接说道:“我再问你一遍,我娘在什么地方?你们费尽心机抓她,如今得手了,你却又不敢说了,是为什么?”
萧霁容看着箱子里这个小野猫,一时兴起,坐在箱子边沿上,好整以暇的抱胸对她说道:
“你现在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话?离开了祁墨州,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妃吗?我告诉你,如今你已经成了我的阶下囚,若是态度再不好一些的话,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咯。”
潘辰看着萧霁容说话时的表情,经过一场昏迷之后,潘辰的意识已经渐渐清醒过来,对于先前在安平王府别院中发生的事情,又有了一些新的看法。凝视着萧霁容,潘辰笃定笑道:
“你若想杀我,何必绑我?直接将我原地杀了不是更加省事吗?”
萧霁容心情很好,脑中满是她上回在马场上口沫横飞与他说算数时的画面,那样的风采,萧霁容就是想忘都忘不掉。对上潘辰的那双黑亮大眼睛,总忍不住多逗逗才行。
“杀了你多无趣?我还想留着你,跟祁墨州要东西,换城池呢。”
知道他是在故意说话激怒她,潘辰干脆避开了这个话题,重新发问:“我娘怎么样了?”
潘辰现在满心满眼寄挂的就只有柳氏一个人了,而听潘辰提起柳氏,萧霁容似乎更加得意了,说道:
“你娘啊。啧啧啧啧,你娘被祁墨州伤的太重了,如今在后面马车上施救,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呢。”
萧霁容对潘辰胡说八道,就好像是一个顽童,忽然看见了一样特别好玩的玩具,总要多摆弄摆弄才过瘾,更别说他们刚才已经闯过了建康城门,现在大伙儿都在歇息,他有的是时间和她慢慢玩儿呢。
潘辰冷哼了一声,萧霁容挑眉:“怎么?娘娘的嘴就只敢骂我,对于把你娘伤的那么严重的祁墨州却是一句怨言都没有吗?你这也太偏心了些吧。”
潘辰深吸一口气,看着最后看了萧霁容一眼,干脆又把眼睛闭上了,一副不打算理会他的模样,萧霁容肚子里早就准备了好些说辞来逗她,将她各种各样的反应全都算了进去,可她偏偏不上当,不仅什么反应没有,居然还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完全无视他了。
“喂,怎么,被我说中了?伤心了?恨上了?你倒是说话呀,不说话,我只当你默认了啊。”
对于萧霁容的自说自话,潘辰并不想多加理会,可是他在那里喋喋不休的,潘辰一个没忍住,直接就说出了先前脑中捋清楚的逻辑。
“我伤心什么?我娘就算受伤,那也只能说你们做的,而我娘,根本就没有受伤吧。你不用在这里说这些话来激怒我,既然到了你手中,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若是你想要用我威胁祁墨州的话,那我只能跟你说:休想了。”
潘辰的话像是一记重锤,锤在了萧霁容的心上,目光微动,往左下方倾斜,犹豫片刻后,才对潘辰说道:
“你这女子可真会想,你娘受伤是你亲眼所见,缘何不信?”
萧霁容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也在脑中反省,他们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对,居然让潘辰看出来了?可左思右想,又没有不对的地方,料想潘辰是出言诈他的。
潘辰将他的表情从内而外的看了一遍,说道:
“你们这些拙劣的伎俩,只能骗一骗救母心切的我,我娘不是受伤了,她是昏迷了,具体怎么昏迷,你们自己知道,等她昏过去之后,你们才将她悄悄的将她搬到了柴房,在她周围撒了狗血,为的就是想让我以为我娘受伤了,是不是?”
潘辰的分析在萧霁容听得眉峰不自然的蹙起,随即笑道:“哈,你这想法也是够新奇的,却没什么说服力,是你猜测的吗?”
不想和他再废话,潘辰将越发清晰的逻辑一一的说给他听了:
“我娘如果是被行刑后拖入的柴房,那周围不可能没有血迹,她的血只在她周身出现,这还不够说明问题吗?更何况,那个柴房外脏污不堪,一看就知道是不常有人出入的地方,我娘周身那么血,若是遭遇刑讯,那柴房外该是进进出出的痕迹才对啊。我先前被冲昏了头脑,没有想到这一层,现在看来,你们的目的就是为了抓我娘吧,她在后面马车上,该当是安全无虞的。我说的对也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提前了很多,算是上章拖延的惩罚……噗,我在说什么。
☆、第220章
萧霁容居高临下看着倒在木箱子里,脸色有些苍白的潘辰,虽然外表柔弱,可目光中却透出了无比的坚韧,一挑眉,耸肩道:
“就算你说的都对,但我们这个拙劣的伎俩,就是把你骗到了。你那一剑刺在祁墨州身上,是什么感觉?他对你很好吧?用剑刺伤一个对自己很好的人,那感觉一定很好……你猜他今后是不是得恨死你了?”
对于萧霁容这个邪恶的问题,潘辰承认被他戳中了心中最柔软的地方,面上却表现出了与她柔弱外表十分不搭的沉着冷静,缓缓动了动身子,敛下眸子对萧霁容道:
“我要喝水。肚子也饿了。”
萧霁容一愣,他说完那句话之后,其实就有些后悔,他不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说那种刻薄的话,原以为会把她惹哭,没想到她却是这样一副冷静样子,不禁又勾起了唇,对潘辰道:
“你到底有没有阶下囚的自觉?跟我要吃的喝的,就不怕我毒死你?”
潘辰淡淡朝他一瞥:“我死了,你拿什么跟祁墨州换粮食,换城池?我要喝热水,吃热饭,有肉就最好了。”
萧霁容简直想笑:“你凭什么跟我提这些要求?”
潘辰面无表情,冷静的仿佛换了个人似的,闭嘴沉息片刻,就在萧霁容以为她放弃的时候,潘辰却忽然对大声喊叫起来:
“娘。娘!我饿了,我要吃饭!娘——”
萧霁容惊呆了,周围正在歇息的人也全都被潘辰喊得站了起来,萧霁容从箱子边沿跳下,指着潘辰叫道:“你,你瞎叫唤什么?再喊一声,现在就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