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也跟着点头,“是啊,凤家多年来多亏了道长庇佑,如今道士不请自来,只怕是……”说到这,老太太赶紧撑着赵嬷嬷起了身,“走走走,老身亲自去迎迎道长。”
一群人便起了身,浩浩荡荡地跟着老太太往前院儿走。
凤羽珩一边走一边想着老太太说的话,“这些年多亏那道长庇佑”,想必有很多主意都是那老道给出的,怕不只说她是灾星,一定还有其它的话出自那紫阳道长之口。
一行人终于来到正院儿,但见那院中间正站着一人,藏蓝色道袍加身,头发利落地挽起发髻,一手执浮尘,一手带着个罗盘正不停地念叨着什么。
老太太快走了两步,扬声道:“不知紫阳道长到府上,有失远迎,还望道长莫怪。”
那紫阳道长一见是老太太,手中浮尘一甩,拱手回道:“老太太客气了。贫道近日刚好游历到京城,隐见凤府似有些异动,便想着这些年与凤家也算有缘,这才匆匆赶来。”
“有异动?”老太太一听这话就害怕了,“道长所说的异动是指什么?可是对凤家不利?”
紫阳点点头,“贫道昨夜夜观星相,但见已经远离凤家多年的灾星竟已悄然回归,随着它的回归,凤家的星盘也生了几许波动,甚至有几颗星相已明显不稳。”
凤羽珩皱了皱眉,灾星,是说她么?
“祖母。”凤沉鱼悠然开了口:“先请道长到正堂去坐吧,有事咱们慢慢说。”
“慢着!”凤沉鱼的话突然被那紫阳打断,只见那老道盯盯地瞅着凤沉鱼,一边看一边琢磨,一边琢磨一边摇头。
沉鱼担忧地问:“道长?”
紫阳突然指着沉鱼道:“凤星渐暗,只怕大小姐的命数正在受灾星影响啊!”
一句话,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惊。
沉鱼多年前也是被这道人指出命里带凤,母仪天下,再加上沉鱼又生成这般模样,凤府中人自然就坚定地认为她一定会有出息。
可现在,这道人又说凤星暗了,那就是说……
“你怎么在这?”紫阳又将目光投向凤羽珩,一看之下大吃一惊,“怪不得凤家的星盘呈现这般模样,果然,灾星回归,四下皆暗哪!”
“妖言惑众!”黄泉冷声开口,“这是御王府未来的王妃,哪里是你口中的灾星?凤二小姐如今已与御王殿下订下亲事,庚贴都已换过,大聘已下,就算是灾星,如今也灾不到凤家。道长为何不到御王府去看看那里的星星暗没暗?”
黄泉一番警告,原本想要说点什么的老太太也没再吱声。凤羽珩是灾星一事她心里早就有准备,如今有御王府在上头顶着,凤家再想把凤羽珩往外赶是万万不行的。好在凤羽珩现在并不与凤家住在一起,虽说开了个小门,但毕竟也算两个府邸,地契都是分开的,应该没事。
“这丫头说得对。”老太太打起圆场,“御王爷已经跟我们家阿珩订好亲事,灾星不灾星的,道长就莫要再提了吧!至于沉鱼……”她看了沉鱼一眼,“回头还请道长为沉鱼起坛作法,保我孙女前途平安。”
紫阳也不是傻子,一听就明白那御王殿下一定是凤家惹不起的人,便也不在这上面纠结,只是想了想,又道:“府中近日可有怪事发生?可有人行为诡异?”
众人想了想,似乎也没什么可诡异的。却见凤沉鱼拧紧眉毛,做出细细思索的模样。
半晌,忽然开口道:“大哥!大哥最近不太正常。”
老太太想起凤子皓那档子事,说心里话,凤子皓在外头养几个小妾这事儿她是信的,但半夜爬庶妹的床,这就应了紫阳的话,怎么想怎么觉得凤子皓行为诡异。
“对。”老太太点头,“子皓是有些不对劲。”
紫阳没再说什么,手托罗盘在院子里转了一大圈,再回到众人面前时,就听他犹自念叨着:“有一个方位存有与大少爷相冲之物,那地方说是凤府又不是凤府,说不是凤府,却又跟凤府一脉相连。只可惜,二十几载相邻不相认,只于近日才现通透之眼。”
他这一番话说得神神叨叨,但凤家人还是听懂了。
特别是最后紫阳伸手一指,直冲着凤羽珩的同生轩方向:“就是那里!”
老太太的脸瞬间就阴了下来。
事关凤家嫡子,她可一点都不能含糊,当下就斥问凤羽珩:“你那园子里到底放了什么?”
凤羽珩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我怎么知道?这位道长若是有心,哪怕我院子里有块石头,他都能给说成是脏物。”
凤沉鱼劝她:“二妹妹快不要这样说,紫阳道长是得道高人,是凤府的贵客。”
姚氏见老太太如此委屈凤羽珩,气不过地插了句嘴:“我们二小姐向来不会主动去招惹谁,躲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住着,怎么还有人无端生事?”
凤子睿也跟着说了句孩子气的话:“大哥哥那晚为什么来我们住的地方?他在玩躲猫猫吗?”
孙嬷嬷这时有了表现,却是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跟姚氏和凤羽珩道:“姨娘,二小姐,既然人家不信,咱就让他们去搜吧!清者自清”
凤羽珩赞同孙嬷嬷的话:“那就搜吧,只是这位道长,咱们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到时候真给我指着一块破石头说事儿,可别怪我翻脸。”
一时间,凤府出动了无数下人往同生轩那边跑去,一个个脚都拔的飞快,生怕落后一样。
安氏关切的往凤羽珩这边看过来,见凤羽珩冲她微微摇了摇头,这才放下心,看来,二小姐心中有数。
同生轩离得远,一来一回的再加上搜找,足足折腾了一个多时辰。
只是那帮下人再出来时却皆是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找到。
孙嬷嬷有点慌了,不由得张口来了一句:“可都找仔细了?别落下某处,到时候又要去搜第二回。二小姐的园子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的。”
带头的小厮冲着老太太行了个礼,说:“老太太,二小姐的同生轩真的没有什么特别之物啊!我们每一处院落房间都搜过了,什么也没找到。”
老太太点了点头,再跟紫阳道人说:“道长,是不是看错了方向?”
紫阳摇头,“贫道若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也不敢让老太太称一声道长了。”
凤羽珩却轻步上前,看着那老道手中的罗盘,研究了一会儿,然后竟突然扭过头问了凤粉黛一句话——“哎?你们为什么会怀疑我?人家随便指个方向就一定是我的园子啊?”
这话像唠家常一样扔出,凤粉黛完全没有准备,下意识地就道:“谁让你跟大哥哥有仇。”
凤羽珩点头,“哦,如果你们是认为我会报复那晚之事,那……”她忽然看向凤沉鱼,“大哥哥可不只进过我一个人的院子。”
她一句话提醒众人,要说凤子皓得罪过的,还真不只凤羽珩一个。
一直都不说话的金珍这时候补了一句:“大小姐那晚哭得有多伤心,妾身到现在都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