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黛眼睛亮了亮,不管怎么说,凤沉鱼那里的好东西她还是惦记着的。凤家的几位小姐中,就属她最穷,连安氏都自己在外面有铺子可以补贴想容,偏偏韩氏是风月巷子里抬出来的,不但什么都没有,据说最初凤瑾元还帮她还了一屁股债。一想到这个她就郁闷,今日弄得这样寒酸,都是那个不争气的娘给害的。
“粉黛多谢大姐姐。”不管之前怎么挖苦人家,一见到好处马上就转了笑脸,沉鱼心里想着,这个四妹妹,真是个变脸的好手。
“明日给祖母请安时我就给妹妹带去,那耳坠子是块粉玉打制成的,很是精致漂亮。”
粉黛越听越开心,不由得又往凤沉鱼身边凑了凑,甚至伸手去挽了沉鱼的手臂,看上去就像是一对关系要好的姐妹,连凤羽珩在后头远远看着都不撇了撇嘴,小声跟身边的想容说:“以后离粉黛远着点。”
想容从小就跟粉黛不是很亲近,两姐妹的性子相差太多,粉黛虽说是妹妹,但因为是同年生的,基本就是一路欺负着想容长大。对于离粉黛远一点这个嘱咐,就算凤羽珩不说,想容也是一直秉承着的。
“都听二姐姐的。”她一边说一边又看了一眼一直眉飞色舞的韩氏,然后对凤羽珩道:“昨天夜里父亲歇在了韩姨娘院子里,二姐姐,你说父亲是不是又开始宠着韩姨娘了?金珍姨娘失宠了吗?”虽然凤羽珩没有与她明说过与金珍之间的关系,但想容不傻,金珍几次都替着凤羽珩说话,让她觉得这个姨娘比韩氏可是好上许多。
凤羽珩也听说了这个消息,再者,这一早上韩氏都与凤瑾元表现得那样亲近,她又不瞎,怎会不明白这种得势小人的心理。
“管她呢,除非安姨娘还有争宠的心思,否则无论是谁得宠,于咱们来说都没什么两样。只是那韩氏一旦翻了身,我们总是要多提防一些罢了。”
想容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而这时,凤粉黛正挽着沉鱼神神叨叨地跟她说:“大姐姐,听说七皇子受伤了,你知道这个事儿么?”
凤沉鱼猛地一惊,走着路的脚步都停下了,“你说什么?谁?谁受伤了?”
粉黛故作惊讶:“大姐姐居然不知道?”
沉鱼急了,“你快说呀!”
粉黛拉了她一把,“咱们边走边说,就站在这里会被人注意上的。”一边说一边还故意四下望望,而后才又凑回沉鱼近前小声道:“刚刚我听到二姐姐跟一个守城的将士说话,那将士问她七殿下的伤好了没有,二姐姐还说什么那天谢谢你之类的话。听起来应该是前些日子七殿下跟二姐姐一起出去了,还受了伤。”
“伤到了哪里?严不严重?”沉鱼一听说玄天华受了伤,心立刻揪了起来。
粉黛却摇了头:“不知道,看她二人说话神神秘秘的样子,这件事情应该是隐秘的。”说着,她沉思了一会儿,再道:“二姐姐是什么时候跟着七殿下出去的呢?听说御王殿下一直在大营里,那就是说,她是跟七殿下单独出去的?”
凤粉黛的话本身说得就模棱两可,听到沉鱼耳朵里,那就更是别有一番意义。
凤羽珩居然在霸着九皇子的同时又跟七皇子牵扯不清?沉鱼两道秀眉紧紧地拧到了一起,只觉玄天华的身影不停地在眼前晃来晃去。那样的一个人居然也会受伤?凤羽珩,你不是大夫么?为什么他跟一个大夫在一起还会受伤?
“大姐姐。”粉黛看出沉鱼面色渐冷,心里十分高兴,只有凤沉鱼跟凤羽珩这两个都做过嫡女的人斗得你死我活,于她来说才是最有利的。“你说二姐姐会不会看上七殿下了?”
沉鱼心里咯噔一下,凤羽珩看上玄天华?有可能。玄天华那样美好的男子,普天之下又有几人会看不上他呢?
可是……
倚林也瞧出沉鱼情绪的变化,不由得偷偷的扯了一下她的袖子,见沉鱼朝她看来,再递去一个提醒的眼神,沉鱼立时清醒了不少。
“四妹妹说什么呢,这话可万万不能乱讲。”她回过神来,面上怒色唰地一下就褪了去,反过来劝说起粉黛:“二妹妹跟御王府下才是珠联璧合的一对儿,她跟七殿下叫七哥呢。”
凤粉黛不放弃,又开口道:“那为何刚刚与那将士要这般说话?”
“定是四妹妹听差了,要么就是听得不整全,总之,我相信二妹妹,更相信七殿下。”
凤粉黛不解地看着沉鱼,她以为沉鱼是故意拿腔拿调的当好人,可是再见对方脸上的神色,却又觉得这沉鱼是认真的。
“你真的信凤羽珩?”她不甘心地又问了一句。
沉鱼点头,“信。”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心中憋闷了不知道能忍得了多久,总不好在粉黛面前发作出来。于是转头向别处看去,却让她一眼就瞧见侧后方的一幕。不由得扯了扯唇角,指着那处对粉黛说:“四妹妹你看,韩姨娘这是在做什么?”
第204章 是谁在说本王寡性薄情?
粉黛顺着沉鱼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韩氏正跟沈青走在一起,沈青正恭敬地跟她说着什么,韩氏一手捏着帕子掩口娇笑,另一只手却直接就抓上了沈青的手臂,一边摇一边笑,也不知道沈青是说了多好笑的事,她的笑声竟控制不住,人也跟着前仰后合起来。
“韩姨娘这是做什么呀?”沉鱼皱着眉,一脸忧心的样子,“表哥虽是晚辈,却也是成年男子,这样子在大街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粉黛气得眼睛都立起来了,却也不忘呛白沉鱼:“明明就是沈家少爷举止不端,大姐姐可不要蓄意指责韩姨娘。”话是这么说,但人却已经气乎乎的走到韩氏近前,就在韩氏两只手都要往沈青胳膊上抓去时,粉黛突然把她往后一扯,大声道:“沈家少爷,有什么话回府找老太太说去,在这儿跟个姨娘说什么呢?”
沈青原本一脸无奈,一见粉黛来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对于粉黛的态度他也不恼,只当这凤四小姐是来为他解围的,赶紧就躬身道:“四小姐说得对,沈青在凤府备考,一切自有老太太操持,姨娘美意沈青愧不敢受。”
韩氏白了他一眼,随口嘟囔了句:“老爷临走时说的让咱们照顾着你,我这不是好心吗?”
粉黛瞪她:“有老太太在,哪里有你操心的份儿?”再看了沈青一眼,目光中尽是厌烦,“你一个男宾,怎的就不知道与女眷分开走?还站在这里看什么?走啊!”
沈青被她吼得低着头溜溜的就走了。
粉黛抓着韩氏的胳膊,气得都直哆嗦:“我说你是不是太得意忘形了?父亲刚对你好一晚上,人才刚离京,你转眼就去勾搭别的男人?”
“你胡说什么?”韩氏吓得一把捂住粉黛的嘴,“我只是跟他说读书时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粉黛一把将她的手扯下来,虽然气愤,却也知道压低了声音:“说个话用得着上手么?你看看你刚刚那两只爪子都伸到哪去了?我告诉你,要是自己不检点,就没人救得了你。”
粉黛发了狠,韩氏也有些后怕了,“我就是习惯了,不是故意。”犹自嘟囔了一句,一下就想起今早在府门口粉黛说沉鱼的话,不由得又训起她来:“你也别光说我,自己也多少收敛点儿。大小姐那个事是随便能说的吗?今日亏得安氏打了圆场,不然没人救我,我看你要怎么办!那样的事情传出去,完蛋的可不只是一个凤沉鱼,而是整上凤家!”
粉黛却不已为然,凤家?“得不到我想要的,这个凤家还不如就毁了。”
一句话,说得韩氏阵阵心惊。
她太了解她的女儿了,十岁的年纪,却有着几乎比凤沉鱼还要强烈的好胜之心。从来不甘心自己只是一个庶女,那个嫡位她看了这么多年,也巴望了这么多年,韩氏明白,不把嫡女之位争到手,粉黛是不会罢休的。
她轻抚上自己的肚子,只道但愿这肚子能争一口气,让她不但怀上孩子,而且还得怀个男胎。有个男孩在身边,一切才算是有了希望。
从凤府往北门走时,因为人多,队伍浩荡,热热闹闹的也没觉得有多远,可这回来的路可就有些难了。平时不怎么出门的夫人小姐哪里曾用双脚走过这么多路,一个个累得东倒西歪,脚步也就放慢了下来。
凤羽珩体力好,想容跟着她训练了那么久,也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娇小姐,两人便走得快了些,路过百草堂时,便停下来看了几眼。
她们到时,刚好有个中年男子正抓了药从里面出来,一边走一边回身跟铺里的伙计道谢。凤羽珩看着这人只觉眼熟,直到那人彻底回过身来,她才把人认出,竟是当初那群来百草堂砸场子诬陷她的刁民之一,准确的说,是那具尸体。
被凤羽珩挪到空间里救活之后,这人到是很有良心,当众说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并且也大力配合京兆尹查案。但可惜的是,凤羽珩也着人问过几次,京兆尹那边进展的并不是很顺利,她就也没再多去关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