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羽珩摇头,然后就听那太医主动开口道:“不用去疤痕的药,济安郡主的那一手缝合术便是最好的治疗方法,只要郡主肯出手,小殿下这伤便是小伤,不算什么了。”
凤羽珩走上前,开了口说:“什么叫肯出手,小殿下与我一向亲近,他出事我自己是要管的。”然后又冲着开武帝俯身行了个理,道:“父皇,今日之事是由阿珩养的那只小白虎引起的,这一切阿珩都难辞其咎。待阿珩为小殿下治好了伤,听凭父皇处治。”
天武摆摆手,“你先给飞宇看看伤吧,其它的……过后再说。”
凤羽珩点头,赶紧就又转回身朗声道:“忘川,你进来。”帐外,忘川掀帘而入,凤羽珩吩咐她:“你快些回到帐里,去把我随身的药箱拿到这边来。”因为是打猎,内免有个意外之伤,凤羽珩习惯了出远门都把药房从空间里拿出来随身带着,以备这种时刻不方便从空间里调取东西时好也有用的。
很快地,忘川就把药箱取了来,递给凤羽珩时还纳闷地说了句:“奇怪,帐外居然没有守卫的御林军。”不过她也没多想,只说了句:“许是换岗。”然后又退出到帐外去。
凤羽珩此时也顾不上别的,打开药箱就开始为玄飞宇处理起伤口来。
从清理血迹到伤口消毒,再上局部麻药,一步一步的最后到缝合,专业、精准、迅速的医疗手法,看得天武纵是之前因那小白虎伤了玄飞宇而对凤羽珩有些怨气,此时也都消了大半。包括在场众人,特别是那太医,亲眼看着凤羽珩如此高超的伤口处理技术,眼睛都直了。到最后,他忍不住问了句:“这线缝上去还会再拆下来吗?”
凤羽珩摇头,“不用,这种叫做肉线,会被人体自然吸收,虽然也会有浅浅的痕迹留下,但比起你说的那种疤痕来还是轻上许多的。”缝针拆线,那已经是后世很多年以前的技术了,凤羽珩一向都只用肉线,以免伤者再多遭一次罪。虽说这种肉线相对来说费用会高出许多,但她是军医,部队里怎么可能心疼那点小钱。
终于处理好伤口,玄飞宇也醒了过来,小孩子下意识地就皱了眉觉得疼,可是再感觉一会儿,却又觉得胳膊麻麻的,之前的疼痛并不存在了。他不由得疑惑地问:“我刚才是不是做了个梦?梦里被猫给咬了?”那老虎实在太小,以至于玄飞宇一直觉得那是只猫。
凤羽珩告诉他说:“并不是梦,那也不是猫,是姐姐养的一只小白虎。对不起,它咬伤了你,姐姐已经帮你处理过伤口,可能到了晚上的时候还会很疼,你放心,姐姐会一直陪着你,不会让你有事的。”
玄飞宇这才回过神来,随即道:“原来我还真的被咬了啊!”再看看四周,发现好多人都围着他看,包括天武帝,包括他的父王,小孩子有些不好意思,“没事儿,咬的是胳膊又不是脸,皇爷爷,您不用担心,飞宇不疼了。”
天武帝见他真的没事,这才放下心来,又安慰着说了好一会子话,这才对章远道:“叫人把这孩子抬到殿的御帐里去,今晚朕亲自来照顾他。”
人们一听这还了得,赶紧劝阻,可天武那倔脾气哪是能听得了劝的,众人无奈,还是眼瞅着章远张罗着人把玄飞宇给抬到了御帐那边。
孩子一被抬走,凤羽珩马上起身,在天武帝面前直溜溜地跪了下来,“阿珩有罪,请父皇问罪!”
第四卷:十五及笄,缔结良缘 第746章 小白的失常
凤羽珩恭恭敬敬诚诚恳恳地请罪,众人愣了愣,印象中这好像是济安郡主第一次如此低声下气,如此正经地低头认错,却是为了一只老虎。
天武皱着眉看她,也没叫起,只是问:“你怎么会带了一只老虎来?”
凤羽珩答道:“回父皇,那小虎平日里是当宠物养在郡主府的,养了几个月,它也不长大,依然像只猫一样,甚至平日里都是喝奶,牙也都是乳牙,阿珩一来觉得它可爱,时常抱在怀里也放不开,二来也知其没有什么伤害性,性子温温和和的,这才抱了来一起玩耍。”
她这话一出,天武没什么反应呢,凤粉黛那张嘴却又忍不住了,“嗷”地一声就叫了开——“你说什么?人都咬成那样儿了,还叫没有伤害性?这不还叫性子温温和和?凤羽珩,那在你眼里,什么样的才叫凶兽?”
凤羽珩皱紧了眉,就连几位皇子也觉得粉黛实在是太聒噪了,可偏偏她又说的是事实,那小白虎伤人在先,凤羽珩这种时候说这样的话,实在是有些不妥。
二皇子玄天凌算是这里面最尴尬的一个人,伤的是他的儿子,而偏偏他在平日里与郡主府的关系还不错,这种时候真叫他十分为难。
而天武帝也暂时没有任何表态,就端端地坐在那里思索,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直到过了挺长一段时间,这才听到他说:“林子里又是怎么一回事?飞宇受伤的时候谁在?”
五皇子站在粉黛身边,这时候开口回了话:“父皇,事情是这样的,凤小姐想学骑马,儿臣带她到猎场去本是想教她骑马的,谁知道这马还没骑多一会儿,就听到林子里有惊叫的动惊。儿臣听出是飞宇声音,连忙带着凤小姐打马朝着叫声传出来的方向奔去,到了近前才发现是飞宇侄儿正被一只小虎撕咬,而陪在他身边的大皇兄拼命的去搭救,却还是没有办法让那小白虎松口。儿臣当时离得还有些距离,于是就开了随身带着的弓箭,射伤了那小白虎,这才把侄儿也救了下来。”
天武听得直皱眉头,瞪向大皇子玄天麒,怒道:“老大,你好冒失!猎场多危险,飞宇那小小的孩子,你带他到那里去干什么?”
大皇子吓得赶紧跪了一下,低首认错:“一切都是儿臣的错,儿臣只是喜欢侄儿,总想着带着他好好玩玩。这两年飞宇进了国堂,几个叔叔们也很少见到他,好不容易来回猎场,再加上儿臣想着射猎已经结束,猎场已经清了兽,外头也拉起了围网,不会有什么事情,这才想着带飞宇到林子里转转,打个野兔子什么的给他玩玩。”说完,他又看向二皇子玄天凌,诚恳地说:“二弟,都是大哥鲁莽了,今儿这事儿都是大哥的错,大哥一人抗了。”
“大哥!”玄天凌、凤羽珩同时开了口,然后二人对视一眼,就听凤羽珩道:“虎是我养的,这事儿要说抗也是由我来抗,可现在不是讨论谁来抗事儿的时候,而是要想办法把事情给查个清楚。”
大皇子一愣,“弟妹这意思是……今日这事,不是意外?”
凤羽珩看向天武帝,沉声道:“父皇,阿珩不是糊涂人,如果那小白虎真的是只猛兽的话,阿珩怎么敢养在身边?又怎么敢带到这猎场来?即便带来了,怎么可能也不加笼子,不加看敢,就放任它一只小兽独自留在帐里?父皇熟识阿不是一日两日了,阿珩可是那般鲁莽的人?”
天武帝深锁着眉心,一句话不说,而大皇子玄天麒这时候却是思索着又说了句:“当时我们看到那小白虎的时候,它正在雪地里转圈,像是不知道要往哪边去,有点儿迷糊。飞宇以为那是猫,还嚷着好可爱,从马上滑了下去就跑过去玩。我虽认出那小东西是只老虎,可它毕竟那么小,想来也不会伤人,这才由着飞宇去抱。谁知那小白虎在见到飞宇之后,突然之后就反了性,猛地一下朝着飞宇扑过来,面露凶相,与之前可爱的模样完全不同,飞宇想跑,转身的工夫胳膊一下就被咬住了。现在想来,那小东西突然之间转了性,实在是有些蹊跷。”
五皇子也跟着点头道:“的确是这样,我虽没看到开头,但小白虎咬住飞宇的时候,模样实在可怕。”
粉黛冷哼,“蓄养凶兽伤及皇孙,这样的人如果还不治罪,真是替小皇孙委屈。”
五皇子瞪了她一眼,喝斥道:“你住口,休得胡言。”
“我胡言什么了?”凤羽珩跟五皇子从来都是不客气,当即就反驳道:“难道我说的有错?难道小皇孙不是被她养的老虎咬伤的?”一边说一边又看向二皇子,“二殿下,被咬的可是您的宝贝儿子。”
二皇子没说什么,五皇子再度喝斥她:“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你给我老实一些,不要再乱讲话。”
凤羽珩到是知道粉黛这个脾气,这么多年,她太了解凤粉黛了,只觉没必要在这种时候与她计较。更何况眼下种种情况都直指小白的错,她的确如粉黛所说,难辞其咎。“父皇。”她跟天武帝道:“可否叫下人把那小白虎提上来,阿珩想查看一番。”
天武帝点了点头,对章远扬了扬手,章远立即下去传说,而他则对凤羽珩道:“你也起来说话,无需一直跪着。”
凤羽珩只说了句:“谢父皇,身子却没动,还是保持在跪立的姿势。”这时,装着小白虎的笼子被人提了上来,提笼的人是忘川。
小兽一进了帐,粉黛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一步,想来在猎场看到的一幕的确是把她吓着了。五皇子到是极有风度,当即便把粉黛护到了身后,两眼也是直盯盯地看着笼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这笼子里集中,凤羽珩就在众人的注视下亲手将笼子上挂着的锁给拿了下来,再打开笼门,一伸手就将小白虎抱在了怀里。
章远下意识地就要去挡在天武身前,生怕这小虎又突然发疯,伤到皇上可就麻烦了。谁知天武帝并不害怕,只是沉声道:“你给朕闪开!朕又不是小孩子,那小东西朕一巴掌就能把它给拍死,有什么可怕的。”章远无奈地让了身子,以便天武能瞧个真切,可心里却一直在防备着,一旦小虎又转了性,他定会第一时间挡在天武身前,说什么也不能让天武受半点伤害。
然而,出乎众人所料,那被凤羽珩抱在怀里的小白虎哪里有半点伤人的意思,窝在凤羽珩怀里就像是个被妈妈抱在怀中的婴儿一样,不停地往她怀里拱着,一脸的委屈,还时不时抬起自己受伤的一只后腿来给凤羽珩看。在得到凤羽珩的安慰之后,就想要去亲她的脸,那样子跟一只小猫咪根本就没有区别,如果不是它头上清清楚楚地印着一个“王”字,就是连天武帝都会认为这是一只猫了。
天武帝奇怪,这样的小东西真的能把飞宇咬成那样?真的会一瞬间凶相闪现?别说他不能理解,在场所有人都不能理解,而就在众人迷茫的工夫,就听凤羽珩抬起头对着一位太医说:“请太医大人过来帮着瞧瞧吧,大家也看到了,这小白虎平日里的性子就是如此,可如果说小虎突然之间露了凶相还咬伤人,那就得烦劳太医帮着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这间是医帐,太医肯定不只一个,之前那个随着玄飞宇走了,还有几名太医是留在帐里的。可听说是去给老虎看病,一个个的都摇起了头,其中一个说:“郡主,不是臣等不愿看诊,而是……臣等真的不会给小兽看诊啊!”
凤羽珩笑笑说:“没事,就跟人一样,我怀疑是有人给这小白虎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或是投喂了药物,这才导致它突然失常,就请太医们来断断,小虎到底有没有遭遇这种意外。其实我自己也能看这诊的,只不过我是当事人,身上带罪,这虎又是我养的,所以多有不便。”
太医听她这样说了,便不得不上前,几人在凤羽珩的帮助和指点下终于摸清楚路数,忙活了老半天,这才摇了头说:“回郡主,这小虎一切正常,不像是被人喂了药物的样子。”
凤羽珩也皱了眉,“既然如此,那就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