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这个机会,她给天武帝把了脉,却并没有在脉象上发现异常。可此时的天武并没穿衣物,胸口隐隐有一道黑线被眼尖的凤羽珩看到,引得她皱起了眉。
伸手往胸口黑线处按了按,并没发现实际性的东西,黑线好像就浮在皮肤表面,像是正常的色素沉淀一样。可她就是觉得不对劲,再看看殿外,守夜的太监许是早就得了元淑妃的吩咐不许进来,她便干脆将天武帝运到宫间里去,一直送到手术室的床上。
当然,她并不想给天武做什么手术,只是想拍个透视片子,想看看天武帝的胸腔里头到底有什么。另外再做个脑ct,脑内部情况她也想做个全面的了解。
眼下时间紧任务重,凤羽珩几乎没有任何耽搁,也不管天武帝此时根本就没有穿衣裳,完全以一个职业医生看待病人的眼光去看待他,从头到脚地给他做了个系统的检查。之后,不等结果出,立即将天武运送出去,再将床榻上的人给摆好,这才又返回空间,一隐一现地出了宫去。
次日清晨,子睿醒来之后,第一眼就看到了桌上莫名出现的一堆药物,他心头一动,下意识地就喊了声:“姐姐?是你来了吗?”再等一会儿,发现并没有人回答他,不由得有些落寞。不过那些药物又让他坚信是凤羽珩送来的,因为那样的药除了凤羽珩以外别人根本不可能有。他开心地下了地,连鞋子都没顾得上穿,立即就扬声喊起来:“月容姐姐!月容姐姐!”
月容前晚就守着子睿没睡,昨儿又受了惊吓,此时子睿昨夜坚持没有让她再守夜,放了她回去睡觉。不过宫里的丫头啊,早就习惯了时时刻刻侍候主子,哪怕是回去歇着,次日也绝对不会比主子晚醒。子睿才叫了两声,她便端着水盆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他光着的双脚,赶紧道:“少爷怎么光着脚?这地冻天寒的小心着凉,快快把鞋子穿起来!”
子睿到也听话地回到床榻边去穿鞋,一边穿一边指着桌上的药说:“月容姐姐快看,那些都是我姐姐送来的药,有治伤寒的,还有给你擦脸的,你快些试试,我姐姐的药是全天下疗效最好的。”
药王菩萨济安郡主的大名,纵是对于常年居在深宫的月容来说,那也是如雷贯耳的。虽说一个下人,在宫中挨个打什么的也习惯了,并不觉得有多委屈。更何况,下人没有主子允许是不得用药的,但眼下她的主子是凤子睿,又有凤羽珩前来送药,月容也不由得一阵心动,赶紧跑过去看那些新奇的药物。
子睿像个小大人一样地给她念着药盒上写着的说明,并帮着她把那涂脸的药膏打开,轻轻地在两边脸颊都涂了一层。月容只觉得有阵阵凉意袭上脸上,原本还是火辣辣的疼痛瞬间就被冷意取代,不但减轻了不少,还有些镇静的作用,让微有些发麻的脸颊也不再有麻感,很是舒服。
她不由得感叹:“果然是神医神药,奴婢真没想到这辈子竟然还有福份用得上御王妃的药膏,如今想来,昨天那顿打挨得也值了呢!”她说完,看向子睿,很开心地说:“能有这样的姐姐,少爷真是好福气。”但却聪明地没有过问凤羽珩是什么时候来的,也没有问她是怎么来的,如何能做到躲过那么多宫中守卫。她知道,那些都是主子们的秘密,这样的秘密,做下人的还是少知道为妙。不过她还是告诉了子睿另一件事:“今日皇上心情不好,八成也不会往这边来传召,但也没说让少爷出宫,所以少爷还是留在院子里为好,千万不要出门去。”
“皇上心情不好?”子睿不解,“有淑妃娘娘伴在身边,他怎么还会心情不好?”
“那是因为淑妃娘娘心情也不好。”月容叹了口气,却并没有跟子睿多说,只是告诉她:“昭合殿那头出事了,受牵连的人怕是不少,咱们能避就避一下。”
昭合殿的确出事了,以至于天武帝都没有上朝去。今日早朝取消,大臣们在乾坤殿那头议论纷纷,却谁也不知道,这皇帝不上朝,竟是因为一觉醒来之后,身边多了两个女人。
元淑妃坐在天武帝身边不停地抹眼泪,看着那香嫔和刘贵人跪在二人面前,尽量心里的怒火已经燃到了极点,可她还是做出了一副既委屈又大度的样子,抽抽鼻子说:“两位妹妹如果有这样的想法,大可以跟姐姐来说,或者去跟皇后娘娘说,再或者跟皇上直接说,让敬事房那头递条子,总归得按着规矩来,这三更半夜的做出这种事,本宫的脸面估且不提,你们让皇上情何以堪啊?这样的事儿传出去,那就是……”她话语止住,看了一眼天武帝,没有再说下去。
但话却是被天武帝主动给接了过来——“那就是惑乱宫闱。”天武的脸已经沉到了极点,盯着眼前这两个衣衫还没穿整齐的女子,恨不能徒手把人给撕碎了。他今早醒来就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劲,这龙榻本是很宽敞的,只睡他跟元淑妃两个人剩余空间还是很大,一点都不会觉得挤。可今日就莫明的觉得憋闷,好像身边有很多人,缠得他闷不过气来。他记得自己还叫了声爱妃,紧接着就听到了元淑妃猛地一声惊叫。
就是那声惊叫让他彻底醒过神来,腾地坐起身,就看到了一起躺在床榻上的香嫔和刘贵人。他当时是又羞愤又气恼,再看元淑妃泪挂满面的样子,就觉得自家爱妃实在是受了太大的委屈了,想搂过来安慰一番,偏偏那刘贵人还横在二人中间,他气得直接把两个人都扔下了床,那二人也就是在这一震中惊醒过来。
“皇上,臣妾是冤枉的呀!”听着元淑妃和天武帝的话,香嫔和刘贵人的命魂都快要吓没了。可同时她们也是想不明白,明明就在自己的宫院里歇着,为何一觉醒来就到了这昭合殿?还有,她们身上的衣物是被谁给脱了去的?这一系列过程为何她们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二人跪在地上抖成了一团,只觉得死亡的气息正在逐渐逼近,天武帝一脸怒气,而元淑妃却还在旁边添油加醋:“皇上,都是后宫姐妹,也莫要为难她们。臣妾想着她们也是对皇上思念太甚,这才做出如此行径。不管怎么说,都是因为感情,皇上要不……就将两位妹妹留在昭合殿吧!臣妾老了,也该换新人来侍候皇上,往后臣妾……就不来了。”
她说完,竟站起身作势要走,天武帝瞬间就慌了,一把将元淑妃给拽了回来,也不管这内殿里还有旁人在,直接就将人按坐在自己大腿上,急着道:“爱妃千万不能说这样的话,朕的心里就只有爱妃一个,爱妃无论如何也不能扔下朕啊!”说完,再看看地上跪着的那两个人,恨得直咬牙:“把她们两个给朕拖出去,杖毙!直接杖毙!”
这杖毙一出,香嫔刘贵人一下就瘫了,二人拼命地叫着:“臣妾冤枉!臣妾实在是冤枉啊!臣妾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怎么来的,明明是睡在自己宫院里的呀!可是一睁眼就到了这边,一定是有人绑架了臣妾啊!皇上饶命啊!”
这样的叫声叫得天武帝心烦,头似乎又疼了起来,他赶紧揽住元淑妃,试图从她身上找些精神慰籍。元淑妃也配合着轻轻拍他的后背,心里却是阵阵发慌。那二人最后的话引了她心神不宁……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026章 总有一天,全都杀光!
昭合殿外,杖责香嫔和刘贵人的声音一声声地传来,那是板子打在身上的动静,每一下都让天武帝觉得心里舒坦。
昨夜是个耻辱,他虽是皇帝,虽然后宫佳丽无数,虽然那二人从前也是宠幸过的,但他却从来也没干过这种一夜召三位妃嫔侍寝的事。如此荒淫无度,这跟禽兽有什么区别的?这样的话如果传到外头去,他这个皇帝的脸面往哪儿放?
这样一想,就觉得外头杖毙的过程太慢了,不由得焦躁地大声道:“打快一点!打快一点!把她们的嘴堵上!朕不想听到她们的叫声!”
而此时的元淑妃就乖乖坐在天武帝的腿上,看上去像是不停地在安慰着天武帝,可实际上却也是在安慰她自己。那二人被拖着出去时说了什么?她们说: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怎么来的,明明睡在自己的宫院里,一睁眼就到了这边?
这样的话让元淑妃一下子就想到了玄天冥曾与她说过的两件事,一件是当初盛王府被盗,一夜之间,所有的金银财宝全都不见了,神不知鬼不觉,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暗卫们那么多双眼睛都是白长的,连只鸟都没查着。还有一件事比丢钱财更恐怖,那就是她们为凤子睿安排的晓事人莫名奇妙地就到她儿子的床榻上,也是跟香嫔和刘贵人一样,完全不知道过程,就那么神突出其来,打得人措手不及。
直觉告诉她,这一系列事件都是同一个人或者同一伙人做的,这太可怕了,对方居然可以把事情做得如此滴水不漏,如果昨夜对方有杀人之心,那是不是杀了自己也一样简单?
一想到自己很有可能在睡梦中死去,元淑妃猛地就是一哆嗦,天武帝察觉到了赶紧就问:“爱妃,怎么了?”再看元淑妃面色苍白,就觉得她也一定是因为昨夜之事感到羞愧,于是安慰她说:“事情都过去了,朕会命皇后……哦不,就由爱妃你亲自整顿后宫,所有看不顺眼的人随你处置,以确保以后再也不会有类似事件发生,好吗?爱妃你别害怕,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朕一定会保护你,绝对不让你受到一点伤害。”
天武说这话时,其实脑袋并不是很清楚的,这种感觉他时不时就会产生,有些糊涂,有些头疼,还有些发晕。如果是他自己独处,一上来这个劲儿就会特别难受,难受到无处排遣。可一旦有元淑妃在身边那就好办得多,只要他把人抱住,只要不停地说好话,只要能哄得这爱妃开心,让对方笑一下,他所承受的一切痛苦就都会烟消云散。
天武帝认为自己一定是生了什么病,而元淑妃就是治他那种病的最佳良药,他喜欢跟元淑妃在一起,就像一颗心找到了归属,那种爱意让他恨不能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对方看,更恨不能把这江山拱手相让。有多少次他都有冲动直接就传位给他跟元淑妃生的儿子,可那话一到嘴边,就又好像有另外一股力量把话再往回拽一样,让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他的心神其实很乱,唯有元淑妃在身边才能安静下来,他享受这种安静,享受这样的感觉,所以,不管怎样,谁也不能把他的爱妃从他身边夺走,一切让他的爱妃不高兴的事、人,他都要铲除了去,哪怕清空这座后宫也在所不惜。
这时,新提拔上来的大太监总管吴英进了内殿来报:“皇上,香嫔与刘贵人已经咽了气儿了,这尸体……”
“扔了扔了!”天武帝极不耐烦地摆摆手,“扔得越远越好!”
“奴才领命。”吴英说完,又看了元淑妃一眼,再道:“皇上,还有一事。美嫔娘娘她……”
“美嫔又怎么了?”天武听得厌烦,“这些个女人一个个不好好活着,整日里弄些个幺蛾子,她们要是都不想活了干脆就去死,谁也不拦着!”
吴英心里一颤就觉得现在的皇帝跟以前实在是截然不同,这性子说变就变,变得也太快了些?他虽已经投靠元淑妃,虽然希望皇上越糊涂越好,但当天武帝的性情变得太过明显时,心里也不得不多合计几番。“皇上!”吴英道:“美嫔已经死了,是昨天夜里被人绑了石头扔到了御花园的湖里,淹死的。”
“什么?”元淑妃突然的一声惊叫,一下就从天武帝身上跳了起来,直问那吴英:“美嫔被人扔到了湖里?还是御花园里的湖?”
吴英点头:“回娘娘,正是。”
“这……”她突然想到昨日听闻御花园那头出了事,美嫔几人欺负那凤子睿,把皇后都惊扰了。住在景慈宫的那个妖人封昭莲当场就踹到湖里淹死一个齐嫔,而这一夜,又一连失了香嫔、刘贵人,以及现在的美嫔,依稀间,似乎有头绪被她抓了住,却又一时理不清楚。
天武帝拉着她的手问:“爱妃,怎么了?”
元淑妃面色惨白,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天武帝喝斥那吴英:“娘娘胆子小,你怎的当着她的面说如此血腥之话?快快出去!爱谁死谁死,只要朕的爱妃好好的,你们就什么也不用来报!”
吴英躬着腰出了内殿去,元淑妃却真的是吓着了,她突然意识到,这四个人在死亡之前都做了同一件事,那就是欺负凤子睿。如今四个人都死了,那说明什么?说明是有人在替凤子睿出气报仇,而在这世上,最最维护凤子睿的人,除了他的姐姐凤羽珩还能有谁?可是凤羽珩……难不成……她是妖?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本事?
元淑妃突然就觉得这宫里头充满了邪性,有点儿阵阵发冷,就连被天武帝握着的那只手都变得冰凉冰凉,无论天武帝怎么揉搓都暖不回来。她跟天武帝告退,说想要回存善宫休息,天武帝本不想让她走,可是一看自己这爱妃脸色实在不好,这一夜发生的事又让他对元淑妃心生怜悯,于是赶紧道:“那爱妃坐着朕的御撵回去,看谁还敢欺负爱妃。”
元淑妃匆匆道谢,坐了御撵就回了自己的宫院。一进屋就将一众下人赶了出去,就只留月秀一人。那月秀看出自家主子心中的恐惧,小声劝慰道:“娘娘不要多想,事已至此,就只能这样一路走下去。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也都得迎面应对,绝不能被那些事打倒了。”她说完,又献上了自己的分析:“娘娘您说,做这事儿的人,会不会是皇后身边的那个妖人?奴婢听说他本是千周的王爷,却被千周前国君害得不男不女的,这样的人就是妖人,妖人才能做出妖事啊!”
月秀的话到是也提醒了元淑妃,是啊,还有个封昭莲呢!自己或许是想太多了,凤羽珩在宫外,如今皇宫里的把守那么森严,她怎么可能进得来。而封昭莲在宫里,他既然能踹到湖里去一个,就也能再弄死另外三个,这事儿说不定就是封昭莲做的。那人毕竟曾是千周皇室,指不定就有些特殊的手段,比如迷药或是其它什么的,再不济,不是还有他那张绝艳天下的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