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不老不老。”天武帝赶紧摆手,“我说翩翩啊,就算是老,老了也好。你老了,就省得我一天天的总担心你不要我了。现在我是老头子,你是老太太,咱们谁也别嫌弃谁。”
“不行!”云妃摇头,“待阿珩忙完了三丫头的事,我得让她给我瞧瞧,看还能不能治得回来。谁愿意跟你似的一身老皮,我还得好好的等着看华儿呢!万一华儿醒得早,一看到我这样儿,该有多伤心。”
“伤什么心啊!”天武帝大吼,“你现在才像他娘,以前那样就像他姐。”
“我爱像什么像什么,你管不着!赶紧给我滚出月寒宫,该死,到底是谁把你给放进来的?”
这一帝一妃吵吵嚷嚷的,从寝殿里吵到了寝殿外,直把个玄天冥给当成了透明人。他就郁闷了,跟白泽说:“我才是亲生的好不好?现在这算什么?”
白泽摊摊手,“没办法,主子,谁让七殿下比您听话,也比您会来事儿呢!不信你到京里去做个调查,就你跟七殿下比,看看到底是站在你这边的人多还是站在他那边的人多。”
玄天冥狠狠地瞪了白泽一眼,白泽还不服气:“真的,属下没瞎说。”
他知道白泽没瞎说,这天下,怕他的人多。可是那又如何呢?他不在意,反正身边还有个不怕死的丫头一点儿也不怕他,那就够了。目光顺着帝妃二人跑走的方向递了过去,又呢喃地道:“母妃居然会变成这样,白泽你说,能不能治得好?”
“肯定能!”这点白泽有经验,“想想当初芙蓉,可比云妃娘娘严重多了,就那样都能让王妃给治回来,何且娘娘呢!殿下就放心吧!你看娘娘精神头儿多好啊,还知道跟皇上打架呢!没事的。”
他提起白芙蓉,玄天冥这才放下心来。再瞅了一眼又吵回院子里来的帝妃,无奈地摇摇头。“让他们闹去吧!本王去见六哥。”
出宫的路上凤羽珩就一直都在后悔,应该早一点把玄天华没死的消息秘密传回宫的,至少要让天武帝和云妃心中有数。可她也实在是没想到云妃竟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之前一直纠结在如果说了没死,该如何解释人在哪里?可当她看到云妃的样子时,马上就后悔了。若早知云妃会这样,就是拼着把云妃带进空间也是值的。如今落得这般,且不说云妃自己遭罪,最重要的,她的夫君才是最难过的一个。
她甩甩头,现在想这些都没用,当务之急是先去看看想容的病,可急的先治。然后一切都处理完,再净下心来去研究云妃的衰老之症。既然当初白芙蓉都能被救回来,她不相信云妃就一点希望都没有。
郡主府里,凤想容再一次深度昏迷,倒在床榻上一天一夜了,没有睁一下眼。心跳微弱,呼吸也是出气多进气少,百草堂的大夫今早来看时说最多也就再挺五六个时辰,撑不过今晚了。
安氏原本都已经绝望,粉黛不停地让人去问玄天琰九皇子的车驾到底到了哪里,还有多久能进城。可还不等那边传回消息,忘川黄泉就已经回府了。
凤羽珩回来时,正看到黄泉在府门前急匆匆地翻身上马,她还没下马车,掀了帘子就问:“黄泉你上哪儿去?”
一看到凤羽珩回来,黄泉大喜,赶紧又从马上下了来,拉着她就往府里跑:“小姐你总算回来了,快,快点,三小姐快要不行了。”
“有多严重?”凤羽珩心里没底,经了云妃的事,她现在不敢想像想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真怕她跟云妃一般,若那样的话,她实在没把握还能把人再救回来。
“奴婢也说法好。”黄泉皱着眉思索着:“安夫人说三小姐在济安郡的时候就发了病,奴婢算算发病的日子,竟然跟七殿下出事那会儿十分吻合。所有大夫都瞧不出是什么病,反正三小姐就是无缘无故地昏倒了,之后就一直病着。小姐,这是不是就是你常说的什么心灵感应?七殿下出了事,三小姐感应到了,所以才病倒的?总之这事儿太玄了,现在大夫说三小姐熬不过今夜,奴婢刚刚就是想进宫去找小姐的。”
凤羽珩大概听明白了,心到是放下了些。若真是像黄泉说得那般是在某种感应下才突发急病,那到是可以让玄天华再刺激一回,把她给刺激回来。毕竟人没死,她能保住玄天华,自然也就能保住凤想容。
二人匆匆前行,终于到了想容住的房间,一进去,就看到凤粉黛拧了条帕子,正一下一下地给想容擦着额头。
恍惚间,原主的记忆又席卷而来,她想起小时候还没有被送离凤府时,这两个小妹妹就总是玩在一起,两人同年而生,长得一般般大,经常会穿一样的衣裳,然后手拉手跑在府里。远远看去,竟分不清哪个是想容,哪个是粉黛。
听到有人进来,凤粉黛扭头往门口看,一眼就看到站在那里的凤羽珩。
连日来憋在心里的悲伤终于再藏不住,她扔了帕子跑过来,一下就扑到凤羽珩的怀里,哇哇大——“二姐姐,你总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就看不到三姐姐了!”
凤羽珩鼻子一酸,抬手在粉黛的背上轻拍,温柔地道:“不哭了,有二姐姐在,什么都不用怕。”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228章 给妹妹的嫁妆
凤羽珩回来,很多人都有了希望,不只云妃、凤想容,平南将军府那头也都松了一口气。
吕萍说:“御王妃一定会有办法,不过我们现在不要去打扰她,让她先把三小姐治好。”
可是,凤羽珩治想容哪那样容易,纵是告诉了她玄天华没死,可心衰之症也已经形成,且又耽误了这么久的治疗,想再回天,十分艰难。
但凤羽珩却不想放弃,她告诉想容:“或许你的病不是一年两年就能养得好的,但我希望你能够积极地配合,不管是从心理上,还是在打针吃药上,都能好好配合,总有好的一天。而且我告诉你,七哥的内伤比你严重,你治三年,他有可能就要治十年,甚至二十年三十年。可我知道他总有好起来的那一天。想容,你若是从今往后再不想见七哥,那你就放弃,我也省了心。你若是还想再看七哥一眼,那就好好的,听我的话,等你好了,他也就有了希望。”
想容被凤羽珩这样的话所蛊惑,她想见玄天华,每一天每一刻都在思念那个人。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吗?“好,我等。”她看着凤羽珩,终于扬了个笑脸,答应她:“二姐姐放心,我会好好配合你,你让我吃什么药我就吃什么药,你给我打什么针我就打什么针。我只是想再见他一面,再看他一眼,只要能看到他好好的,这辈子,就值了。”
凤羽珩轻轻叹息,“想容啊想容,多想想安夫人吧!人不能只为爱情而活,你还有亲情,还有友情。你也及笄了,是大姑娘了,在面对很多事情时,应该有了新的立足点。你该知道,这世上不只有你和你所爱的人,还有很多爱你的人。安夫人生你养你,你的肩上就该有养她到老的责任。想容,你好好想一想。”
想容的确好好想了,每一天都在想,也在积极地接受着治疗。只觉得身体和精神状态都有了明显的好转,但想要恢复到从前,还是太难。
不过她已经很满足,她对安氏说:“都是我不好,太执着,总走不出心里那道坎。可是娘亲,我并不是不想顾及你,有的时候就是心有所感,不受控制的就病了。不过娘亲放心,我一定会慢慢地好起来,现在二姐姐回来了,咱们什么都不用怕了。”
屋里,母女二人说着贴心的话,院子里,粉黛正带着小宝玩耍。粉黛一直没走,在郡主府过了大年,又一直陪着想容,这眼瞅着就要正月十五了,安氏说:“四小姐要在正月十之前回去了。”她走到窗前,将窗子打开,“二小姐说了,屋里多通通风,对你的病有好处。前儿个四小姐问你什么时候能走动走动,二小姐说出了正月就可以,只要别累着,不走远就没事的。她就跟五殿下商量着把婚期定在了开春三月里,想着你身子恢复,能过去热闹热闹。”
听说粉黛要大婚了,想容很高兴,“真好。”她说:“能看到妹妹大婚,真好。我曾经还以为自己再没希望看到她跟二姐姐了呢!没想到这一病醒来,日子好像又回到了十几年前,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安氏也叹了口气,感慨地道:“是啊!真好。其实四小姐本质上并不坏,只是多年凤府生活让她的性格产生了扭曲,以至于太过争强好胜,又对自己的处境总觉不满。这并不能怪她,毕竟没有一个好的生长环境,身边的人又都在争争斗斗,一来二去的,就是有样学样,也成了好斗之人。一旦脱离凤府,你看看,时过境迁,是不是每个人都在往好的方向去发展?”
想容点头,“是啊!兜兜转转,绕了一圈才发现,原来最好的,就是当初还不懂事时的状态。那座凤府,再也没有人愿意回去了。”
“没错,就算凤家还在,能够走出来看到广阔天空的孩子,没有人会再愿意回到那个地方坐井观天。二小姐出去过,所以她比咱们明白得都早。”
窗外,又传来小宝哈哈笑的声音,小孩子正拍手叫着说:“姐姐姐姐,你看我扔的沙包够不够远?你可能扔得比我还远吗?”
安氏再度感慨,“有时娘亲就在想,当初真后悔没能再给你生个弟弟,你看粉黛,还有你二姐姐,身后都跟着个弟弟陪着。或许小时候会觉得是负担,可是当你们都长大了你再看,总有一天,男孩子会站到你们的身前将你们保护来。如果你也有个弟弟,或许你就不会这么孤单。”
想容失笑,“我有弟弟呀!小宝和子睿也是我的弟弟。小宝还小暂且不说,就凭子睿那孩子,娘亲觉得以后我要是挨了欺负,他会不站到我身前保护吗?”
“可那孩子到底不能一直在你身边,他毕竟得跟着自己亲姐姐的。”
“可是他也早晚都有一天要成家立业,就算是亲姐姐,也不可能陪他一生一世。”想容安慰安氏,“娘亲别想那些了,凤家的孩子,这些足够。再多一个,谁能保证他的性子随了谁?万一随了父亲……那还是没有的好。”
粉黛的婚期定在了三月初十,正月十四这天早上玄天琰就过来郡主府,把她跟小宝都接回了小院儿去。粉黛答应想容每隔两日就过来看她,姐妹俩还抹起了眼泪,看得安氏也是苦笑无奈。从前见面就跟仇人似的,可到底还是骨血挚亲,及笄了,长大了,就也懂事了。
这些日子,凤羽珩一直往来于郡主府、皇宫以及平南将军府之间,云妃的病,想容的病,还有吕萍的孩子,把她给忙得焦头烂额,以至于凤粉黛离开郡主府时她都不在,没能亲自送送。后来听下人们说了这个事,便吩咐忘川黄泉:“你跟清玉说,让她点一点郡主府这边的东西,还有银子,回头报个总数给我,我也好给粉黛张罗嫁妆。”
听了这话,忘川到是没说什么,黄泉却撇撇嘴道:“小姐真是心善,凤粉黛也算是命好,赶在这时候回头是岸,在小姐这儿捞了一大笔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