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节(2 / 2)

兄长在上 程十七 2662 字 17天前

郭越笑笑:“咱们之间,还说什么谢?如果真找不到,还是报官吧,或者让锦衣卫帮忙。”

陆显迟疑了一瞬,点头:“嗯。”

姑娘家名声要紧,可是再要紧,都不及性命重要。他暗自祈祷,希望表妹没事。

陈静云这些天身体有点不舒服,脑袋时常隐隐作痛,脑海里也浮现出一些零星画面。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和她自己丢失的记忆有关。可是,每当她去努力回想时,都头痛欲裂,也想不起来。

她的异样,早有人告诉了季安。

季安这段日子,心情不大好。他努力布局,皇帝最终还是放过了陆晋。他不免感到失望遗憾,他早知道皇帝感情用事。当这感情用事的对象,是他自己时,他觉得还好,这是一大优点。可当这感情用事的对象换成他的对头,他就感觉很不妙了。

不过唯一能让他感到安慰的是,皇帝得知陆晋的身世后,到底还是生了提防的心思,撤去其锦衣卫指挥使的官职。如此一来,陆晋似乎也不足为惧了。但是没有斩草除根,终究还是留有后患。

这些天,季安老老实实就跟在皇帝身边,细心伺候,不敢有任何异动。

听说叶婉儿姑娘最近频频头痛,季安怔了一瞬,轻哼一声:“那就请大夫啊,跟我说就不痛了么?”

这不是宫中妃嫔们惯用的伎俩吗?多日看不见皇帝,佯称病痛,想哄得皇帝去看望,得享恩宠。这姑娘赚他回去,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季安原本不想理会的,但不知为何,他眼前时常浮现出那双眼睛,水汪汪,怯生生,让他有些心不在焉。他向皇帝告了假,出宫而去。

不过他出来的不是时候,小光告诉他,叶姑娘刚服了药睡下了。

“嗯。”季安神色淡淡的,倒也瞧不出什么。

“主子,把她叫醒?”小光试探着道,“她这几天一直头疼,好不容易才睡下了。”

“算了。”季安摆了摆手。头疼睡不着?是因为陆晋被撤去了职务?可她又是怎么知道的?陆晋把她安排在他身边,究竟是什么用意?

“主子?”

季安面色微沉:“让她睡,我回去了。”停顿了一下,他又道,“等她醒了,就说我来看过她,见她睡着,就又走了。记着,只让咱们的大夫给她看。”

“是。”小光匆忙应下。

陈静云对这一切毫无所知,她迷迷糊糊,犹在梦中。她不记得自己梦到了什么,只知道醒来后脸颊湿漉漉的。

得知三郎回来看视过她,因为她睡着而又离开,陈静云轻轻点了点头,也不觉得失落遗憾,只轻轻舒了一口气。

对于神秘莫测的未婚夫,她心里始终有种陌生感以及若有若无的畏惧。这种感觉让她隐约有些惭愧,她眼下依靠他生活,他对她也温和体贴,而她却无法把他当做最亲近的人去全心信赖,真是太不应该了。

陈静云喝了几天药,脑袋昏昏沉沉的,倒是不像先前那样头疼了。

这天她精神稍好一些,坐在窗下随手拿起针线摆弄。记得上次他说想要一个绣着粽子的荷包,她还没绣好呢。

微风穿过半开的窗子吹进来,也带来了外面不知是谁极低的说话声:“主子这些天不高兴是不是因为长宁侯府的事儿?”

“长宁侯府”四个字让陈静云心头蓦地一慌,手上动作微顿,针尖儿竟戳进了肉里。她低头吮去手指上的血珠,心中一片茫然:长宁侯府是什么?为什么她听着竟隐隐有种熟悉感?

然而当她定了定神,再去细听时,却什么也听不到了。

这段时日的长宁侯府,一片风平浪静。上次事了以后,侯府相较之前,冷清了许多。不过倒也无人流露出感伤的神色来。

老夫人依旧礼佛。

长宁侯似是迷上了书画,时常待在书房写写画画,自得其乐。

沈氏也感叹:“其实仔细想想,这样也不差,以前受宠,所有人都盯着瞧着,没错也要给揪出错来。现在没以前那么忙,也轻松了。”

韩嘉宜自己还好,她最担心的是一直以来都很忙碌的大哥,会不会真正接受突然闲下来的生活。担心大哥胡思乱想,韩嘉宜想方设法又试图不着痕迹地带他散心,帮他开解。

或是要了解话本行情,或是向他讨教一些风俗见闻,或是邀他赏湖、划船、进香……她换着名目逗他开心。

陆晋初时只当是她小姑娘家爱玩闹,反正他也闲着,很乐意陪着她。过了几天后,他渐渐意识到她大概是有意哄他开心。

想到一个比他小了好几岁的姑娘专门想了法子哄他,小心翼翼而又格外认真。他觉得好笑的同时,又不免感动:这是他的嘉宜,会担心他不高兴而想方设法哄他高兴的嘉宜。

其实他对于卸任一事,并没有多放在心上。但既然她愿意以这样的方法来安慰他,那他承她的情,全力配合就是了。

她希望他开心,而他又何尝不想让她安心?

于是,五月中旬,他们数次外出,一个有心,一个有意,轻松愉悦。

沈氏冷眼看着,隐约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于是,寻了个机会,她干脆来问女儿:“嘉宜,你近来怎么时常出去?娘也没细问你,是不是你遇上了什么麻烦?”

“啊?不是啊。”韩嘉宜微怔了一瞬,后知后觉想到似乎真是这般。她想了想,也没隐瞒母亲:“我怕大哥心情不好,就想着多引他走走,出去散散心。”

“原来是这样。”沈氏轻轻点头,“你们兄妹感情近来一直不错。”

“兄妹感情”这几个字让韩嘉宜眉心几不可察地一皱,她试探着道:“其实也不算兄妹啦。娘只生了我一个,可没给我生哥哥。”

她特意叮嘱了大哥,他们的事,先别说出去,等她探出娘的口风之后再慢慢说。

“不是兄妹,那是什么?”沈氏摸索着女儿的发顶,语重心长,“嘉宜,你大哥是经过风浪的人,不至于因为这件事就心情不好到需要你带他散心。”

韩嘉宜有心想反驳一下,话到嘴边却又咽下:“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嘛。”

“你是没事可做,你就没想着他是不是也没事?”沈氏笑了笑,“万一你大哥原本有事要忙呢?你这样胡闹岂不是耽搁了他的事?”

韩嘉宜很想说一句“大哥没说有事要忙”,却没说出口。她只含糊说了一句:“那我得了空问问大哥。”

沈氏点了点头:“是该这样。”

她其实想劝劝女儿离陆晋稍微远一些,她感觉这两人走的过于近了。以他们的关系来说,亲厚可以,太亲近的话,并不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