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
就知道沈娴又要胡闹,荀攸立马严肃地异议:“主公,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怎么能只身犯险呢?”
荀彧也反对,但他的语气很温柔:“我还是从家里调人去吧,益州还有好多公务需要主公你亲自处理呢。”
“可我去才是最安全的呀!”沈娴有理有据:“袁公路没见过我的女装,他认不出我是谁的。”
“那也不行。”荀攸的脸黑了下来:“说到底主公你就是想出去玩吧?”
沈娴伸出一只手指点在唇上:“公达,看破不说破呀。”
这时一直没怎么吭声的郭嘉忽然说道:“我倒觉得主公所说可行。”
沈娴顿时星星眼,荀攸怒视郭嘉,郭嘉假装没看见:“我们可以在暗中差人潜入的同时光明正大地往里送人,比如打着恭贺袁公路接任扬州牧的旗号派使团去见他,明面上见了面后以刘景升的问题为借口谈谈结盟的事情,暗地里在使团中夹带一些人进去,到了目的地后任由其四处活动,想办法打探到伯符他们的处境,再伺机把人救出来。反正使团人多,回来的时候再多几个人也不起眼。”
两拨人,一拨在明一拨在暗,有了明面上使团的牵制,暗中潜入的人才能更好地完成目标。
“还是太危险了。”荀攸依然不松口:“主公你是益州牧,袁公路是自封的扬州牧,你何必去拜见他?况且袁公路随时都有可能跟我们翻脸,到时候在人家的地盘上,想跑也跑不掉,岂不是要受制于人?”
“那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呀!这就危险了,难道将来打仗我也要缩在这里等着你们去打吗?”沈娴烦躁地揪头发:“反正你让我在益州坐着等消息我是办不到的。”
“又没说让主公以益州牧的身份跑去扬州,公达你是不是傻。”郭嘉漫不经心道:“所谓白龙鱼服,让主公伪装一下嘛,比如说……”
郭嘉一边说,一边露出揶揄的笑容:“伪装成使者的小丫鬟啊,护卫啊,之类的。”
荀攸瞪大眼睛:“你让主公装丫鬟?”
沈娴拍手笑道:“哎这个可以有!公达你别生气,大丈夫能屈能伸,我不介意的。”
“那既然这样,主公,你打算派谁出使扬州呢?”荀彧倒没有荀攸那么大反应,他认真地询问道:“使团的人数最多不能超过五十人,多了会引起袁公路的警觉,少了又不足以彰显威严,而且为了保证安全,这五十人我建议从维佑和兴霸的那里挑选好手,比如新投的典洪飞就很不错,此人勇猛威武却心思单纯,可以着重培养一下。”
沈娴崇拜地看着荀彧,心觉王佐之才就是不一样,自己只是提了一句可以出使,荀彧就已经在帮忙规划使团的具体规模了。
至于使者的人选嘛……
因为使者还肩负着与袁术谈判(忽悠)的重任,所以只能谋士们上阵。荀彧肯定率先排除,有他在后方镇场子沈娴才能安心地出去浪,剩下四个人,蔡琰、荀攸、贾诩和郭嘉都可以考虑一下,但蔡琰单独作为使者出使说不定会受人欺负,沈娴舍不得;荀攸看啥都是一脸嫌弃,跟他一起去定然会被管得死死的,沈娴觉得憋得慌;贾诩倒是不多管闲事,但他连话都不怎么说,好似一颗闷葫芦;于是只剩下了郭嘉。
然而郭嘉浪起来简直分分钟要上天,沈娴怕自己根本管不住他,万一在扬州境内出点幺蛾子怎么办?
就在沈娴犹豫的时候,郭嘉兴致勃勃地举起了手毛遂自荐:“主公,在下自荐出使扬州,保证完成使命。”
荀攸死活不同意让郭嘉去,郭嘉非要去,眼瞅着俩人就要吵起来,荀彧叹口气提了条折中的办法道:“我提议奉孝为使者,子龙领护卫,主公伪装跟随其中,怎么样?”
赵云为人沉稳淡定,遇事冷静,关键时刻压得住场子,有他看着点也不至于让郭嘉和沈娴淘得没边了惹出什么大祸来。
虽然荀攸对这个结果还是不满意——他压根就不想让沈娴到处乱跑——但荀彧都出来和稀泥了,总得给点面子,于是双方各退一步,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
沈娴以益州牧的身份给袁术写了封书信送过去,信上说自己即将派使团携带礼物前往扬州恭贺他出任扬州牧,同时还想谈谈结盟的事情。
袁术正怀疑玉玺的下落就在孙策或是沈娴手上,但他派去益州的死士们杳无音信,不知道是被抓了还是被杀了,而且益州是天师道的地盘,不能说铁板一块,但也是防守严密,袁术想打探更多的消息却发愁找不到门路。就在此时沈娴竟然提出要派人去扬州拜访他,这可真是瞌睡了就有人给递枕头,于是袁术于是大笔一挥,二话不说便同意了沈娴的拜访。
等蔡琰知道沈娴要混入使团中跑去扬州救孙策和周瑜的时候,事情已成定局了。
“我就走了一下午而已,你们就弄出这么个幺蛾子来?”蔡琰哭笑不得地说道:“文若竟然没拦着?”
“就是小叔叔同意派使团的!”荀攸冷哼一声:“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这时候往外跑……”
“你不让小娴去救伯符和公瑾,按她那性子恐怕自己偷着也得跑。”蔡琰笑了笑:“行了,你也别生气了,有子龙跟着呢,奉孝要是敢胡闹,就跟子龙说让他直接打晕了把人扛回来。”
“袁公路明显不怀好意。”荀攸烦躁地说道:“他能同意使团去扬州,无非就是想从使团那里撬出点消息来,万一他把人扣下了呢?该救的没救出来,反倒搭进去一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蔡琰轻轻笑道:“况且就子龙和小娴的功夫而言,他们想要从扬州悄无声息地消失,可是件很简单的事情。”
沈娴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充满了即将旅游的兴奋感觉,直到她在花园里面见到了正支着摊子给丫鬟仆人们把脉的华佗。
沈娴条件反射转身就跑,华佗弯腰抄起一块板砖放在手里掂了掂,然后在一干人崇拜的目光注视下,他抬手把板砖朝着沈娴抛了过去:“徒弟,你往哪儿去!”
“师父,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您老人家!真是好巧啊哈哈哈!”沈娴抱着头又跑回来,板砖落在她头顶上方五寸地方的时候忽然被一股看不见的气劲猛地震开老远,摔在地上碎成了好几片。
华佗眯了眯眼睛:“啧,招式不行,内力倒是不错。”
“师父过奖。”丫鬟和仆人们都告退散开了,沈娴笑着凑到华佗身边:“您老人家住的可还习惯?有什么需要的就派人去找倩姐说,我在倩姐那里打招呼了,她该备的都给您备上了!”
“乖得很。”华佗笑眯眯地来回呼噜沈娴的脑袋:“听说你要去扬州?”
沈娴僵了僵:“呃,师父我是去办公的!”
“给你开两副药,带着路上吃。”华佗扯过一张新纸,刷刷刷开始写药方:“必须吃完,别想着糊弄我,否则你就别去了。”
沈娴对天发誓:“吃!肯定吃!逃避吃药这么没品的事情我才不会做呢!”
华佗捋了捋自己长长的白胡子:“哼,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就好!还有,你最好半个月内别动武,否则对经脉有害。”
沈娴为难地说道:“我……尽量。”
“嗯?”
“一定!”
为了掩人耳目,临走那天沈娴先是带着一干人在码头装模作样地送别郭嘉和赵云,等他二人登船启航后,沈娴再骑马绕到他们下一处停泊的码头混入船队中。
船队离开了,沈娴也带着护卫准备骑马走,这时荀攸淡淡说道:“主公,到现在我还是不同意你这么做的,但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我也不会再多说什么,你万事当心就好。在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内请放心,我会处理好该做的事情。”
沈娴勒住马回头笑了笑:“麻烦你了公达,我非去不可,不仅仅因为他们是我的结拜兄弟,更是因为他们已经把一切都托付给我了,我又怎么能看着他们身陷囹圄而袖手旁观?如果今天被困在扬州的人是你、是文若、是文和、是你们任何一个人……我一样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