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正言顺的刘使君被你骂走封城去了。”郭嘉微微扬眉:“而且……你知不知道陆大人的官印在陆公子那里?他已经交给子龙了。”
卧槽?刘使君被我骂走了?刚才那个男的是刘繇?!
这特么就很尴尬了。
沈娴忽然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于是她只好呆呆地看着郭嘉。
郭嘉眯了眯眼睛,起身向沈娴这边走过来。
如梦初醒的沈娴后退一步做出了推拒的手势:“你别过来!我还没换过衣服!会被传染的!”
郭嘉很听话地站在了原地,沈娴微微松了口气,她继续说道:“你别再扯开话题了,明天就走,我让子龙送你——”
郭嘉眉头一跳,他闭了闭眼睛,大步朝着沈娴走过来,一把拉住她的衣袖将人拽进了怀里面狠狠地抱了一下。
“郭奉孝!”沈娴瞬间炸毛,她一双手推也不是躲也不是,最后只得隔着袖子扯住郭嘉的衣领满脸惊惶:“你他妈的——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吗?认真点好不好!这是瘟疫!会死人的!”
郭嘉任由沈娴扯着自己的衣领咆哮,他低下头,脸上浮起一个淡淡的笑容:“主公,按照你的说法,我现在可能已经被感染了,所以我就不回益州祸害其他人了。”
“在你彻底治好我之前,我是不会走的。”
第68章 【065】伐谋
沈娴被郭嘉气得想死,她费了好大劲儿才忍住了想拍死郭嘉的冲动,扯着他的衣领子把他往太守府后面的客房带。
沈娴比郭嘉矮了快一头,郭嘉只能微微弯着腰迁就她的身高,走了半天他觉得不太舒服,挣了挣问道:“主公,你要拽我干什么去?你不能带我四处乱走传播瘟疫——”
“洗澡。”沈娴咬牙切齿道:“洗完澡把衣服换了,然后你给我有多远走多远!”
“这不行。”郭嘉义正言辞道:“万一我真的染上了瘟疫呢?我不能传染给别人啊。”
“你说上瘾了是吧?”沈娴眉头一跳,她抬手死死捂住郭嘉的嘴,睁圆眼睛愤怒道:“闭嘴!不许再说那两个字!”
郭嘉眨眨眼睛,示意自己明白了。
沈娴觉得心好累,她有好多话想说,想扯着郭嘉的耳朵使劲儿把他骂一顿,又担心这病秧子要是真的不小心感染了怎么办……各种纷繁复杂的思绪揉在心里面搅成了一锅粥,然后被放在火上咕嘟咕嘟地烧开了直冒烟。
到最后沈娴什么都不想说了,她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抬手把郭嘉推进了客房的门。
“我去找人给你烧水。”沈娴在房间外说道:“你老实待着别乱走!”
等了会儿却没听到郭嘉的回答,沈娴便恶狠狠地拍着门:“知道了吗?”
“知道了主公。”郭嘉无奈地说道。
把躲在下人房间瑟瑟发抖的丫鬟和仆人们揪起来赶去烧水煎药,沈娴又回到主卧瞅了瞅陆康和陆逊的病情。陆逊倒是乖乖把药喝了,烧也退了不少,然而陆康一口药下去却吐得哪里都是。沈娴心中浮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但她和大夫两个人十分默契地什么都没提,勉强给老爷子把一碗药稀稀拉拉地喂完后,大夫将迷迷糊糊的陆逊抱了出来交给沈娴。
“大人,您把从少爷带走吧。”大夫看着陆逊苍白的脸颊,轻轻叹了口气。
沈娴沉默了一会儿,摸了摸陆逊的头:“好。”
将陆逊转移到另一个房间安置好,沈娴接过仆人们送来的热水,去隔壁泡了个热水澡消毒解乏。太守府里除了丫鬟的服装外并没有沈娴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能穿的衣服,最后管家做主给沈娴送上了一身陆康新做的还未上身的男装。沈娴扮了好几年的汉子,倒是不在意这些,况且陆老爷子年纪大了身体轻减不少,沈娴比划了一下发现那衣服竟然还挺合身,于是谢过管家就洗澡去了。
洗得神清气爽疲劳一扫而空后,沈娴握着半湿的长发打算去隔壁看看陆逊怎么样了,结果刚一推门就看见郭嘉站在门口,把她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
郭嘉无奈地看着沈娴:“那我还能去哪儿?”
“你随便找个地方去睡觉啊。”沈娴莫名其妙道:“这还大半夜的天没亮呢,你不困吗?”
郭嘉笑了笑:“天要亮了,已经卯时了。”
郭嘉从沈娴的手里拿过布巾,在沈娴疑惑的目光中淡定地捞过她的长发开始动作轻柔地帮她擦头发。
沈娴呆了呆,她推推郭嘉的胳膊:“你干嘛?”
“既然知道闹瘟疫你还不注意点?”郭嘉拨拉开沈娴的爪子:“头发湿着到处乱跑,当心邪风入体感染风寒,被人当成瘟疫抓起来——”
沈娴一把捂住了郭嘉的嘴愤怒道:“郭奉孝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个乌鸦嘴!你说话从来好的不灵坏的灵!”
郭嘉一脸无辜:“我哪儿有?”
“你就是有!”沈娴抱着胳膊冷哼一声:“总之郭半仙我求求你了闭上嘴吧!我还不想死呢。”
郭嘉不说话了。沈娴感觉这人十指力道轻柔地按在自己头顶,耳边是沙沙的声响,她忽然觉得有些尴尬,刚想说些什么打破沉默,就听见郭嘉轻轻道:“好。”
经过一晚上的折腾,沈娴也没再试图赶郭嘉走,反正这人死活不挪窝,她也没什么办法。但必要的措施还是有的,于是沈娴跟郭嘉约法三章。
“首先,你得听我的,我让你在哪儿待着你就在哪儿待着,不许乱跑。”沈娴举起一根手指,神情严肃地说道。
郭嘉点了点头,但看他那四处乱瞟的眼神就知道这人压根把沈娴的话没放在心上。沈娴皱着眉头想了好半天后说道:“你要是不听,我现在就写信回益州让文若把你藏起来的酒全都翻出来卖掉。”
郭嘉顿时呆住了:“主公你不能这样!你当初说好了的,人间绝色和玉露琼浆,怎么能反悔?”
沈娴微微眯起眼睛,她低声说道:“我就是反悔了,你要怎么办?”
大约是没想到沈娴竟然如此直白地耍无赖,郭嘉反应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道:“主公,你真要这么做么?”
沈娴这人说好听了是好强,说难听了就是倔驴,平生最爱跟人较劲儿,一件事情越是反对她还就越想尝试一下。你要是顺着她的毛摸,就会发现这是个软萌乖觉的动物,有时开心了还会蹭蹭你;你要是逆着毛捋,不好意思,分分钟变狗回头恶狠狠啃一口。
所以当郭嘉用略带了威胁和逼迫的口气将话说出来后,沈娴成功地炸毛了。
“一言九鼎。”沈娴呵呵一笑:“你要么听话要么走人,自己选呀。”
“我听话啊。”郭嘉倒是没再多说什么,他嘴角有抹笑一闪而逝,点点头道:“主公,你自己说的话,一定要记住,我可是从来不吃亏的。”
沈娴随意对郭嘉拱拱手,没把他的话当成一回事:“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