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看周瑜一直认真地读着军报,憋了半天没忍住,还是问了出来:“刘太尉她……真是陛下的亲姊?”
“千真万确,”周瑜没有瞒曹操,反正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有什么好瞒的:“三妹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这件事情是蔡先生所言,孟德若是不信,他日得胜回京,可以去蔡先生府上拜会一番。”
“哎,公瑾说哪里的话,”曹操笑眯眯地说:“我这是惊喜啊。”
对曹操来说还真是惊喜,至少沈娴想拿皇位的时候,他不用为了维护汉室江山而与沈娴为敌了。
周瑜却没有那么乐观,不管怎么说,刘协死在沈娴掌控长安的时候,这是给她泼了盆洗不干净的污水。
这让周瑜的心情很不美丽。
“给子龙写封信,他也该动动了,”周瑜铺开宣纸,提笔挥毫:“袁本初想回冀州,我们就放他回去,正好一网打尽。”
“对,”曹操点头,半真半假地开玩笑:“就当是提前送给刘太尉的贺礼了。”
第180章 179
袁绍在撤军回冀州的路上正巧碰到了前来支援周瑜的太史慈。
当时双方都赶了挺长时间的路,区别在于太史慈是受了沈娴的鼓励,雄赳赳气昂昂揣着满腔热血跑来建功立业的;而袁绍则是先被沈娴占了长安的消息搞得头疼不已,又被手下集体投降的事实惹得暴怒,再加上屁股后面还有周瑜和曹操追着打,导致全军都笼罩在一片愁云惨淡的阴影之中。
这样一对比,高下立判。
看见迎风招展的旗子上写着斗大的“袁”字后,太史慈顿时精神一震,就像看见了耗子的猫咪似的,当即就率领前锋冲了出去,在赶了一段时间后,成功咬住了袁绍的末队,将其冲散的七零八落。
开始时袁绍没打算反击,他这也算是人困马乏的,只想赶紧渡过黄河。只要过了河,就是袁绍的自家地盘,就安全多了,不用紧赶慢赶地跑,到时候袁绍再与留守冀州的淳于琼汇合,是反击还是撤退,可以看情况灵活处理,不会像现在这般被动。
然而太史慈在后面追得太放肆了,那股死不松口的狠劲儿就像是嗅到血腥气息的恶狼,袁绍被太史慈赶来赶去,一下子就愤怒了,心想老子懒得搭理你,差不多就行了,非要打,那就给你点颜色看看。
于是袁绍调转方向,后队变前队,跟太史慈的前锋悍然干上了。
因为只是先头部队,所以太史慈带的人并不多,出其不意的冲锋很有效果,可一旦陷入苦战中,很容易就会被袁绍的大部队包了饺子。所幸由张辽率领的大部队在太史慈被彻底剿灭之前终于来了,双方兵合一处,发起冲锋,在黄河边上真刀实枪地厮杀了整整一下午,最后天快黑了,双方才鸣金收兵,暂时安营扎寨,彼此虎视眈眈。
此战没谁获胜,双方算是打了个平手,各有伤亡,但从长远的眼光来开,太史慈算是赢了一点点,因为他成功地拖住了袁绍渡河的步伐,将他困在了兖州境内,只等周瑜和曹操追赶上来了。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曹操和周瑜率领的先头部队与太史慈派来接应的人遇上了。
“战况如何?”周瑜没有废话,直接问最重要的事情。
“太史将军带着先锋两千人偷袭了袁本初的大部队,后来袁本初回援,我军援军也及时赶到,在官渡港激战一下午,输赢……算是平手?”斥候看着脸嫩,应该是刚刚从军不久,面对周瑜很是腼腆,但说话却挺有条理,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了。
“平手?”周瑜笑了笑:“你倒是会给你们将军开脱,他带着两千人冲阵,差点儿让人家全灭了吧?”
斥候拿不准周瑜是不是生气了,只得跟着笑笑不说话。
“先走吧,见了他再说。”周瑜摇摇头:“幸亏后续部队跟上的快……是谁统军?”
“张文远张将军,”斥候挠了挠头,笑道:“主公说张将军为人沉稳,可堪大用,刚好与太史将军互补。”
曹操眼中有惊讶之情一闪而过,张辽可是他的手下,沈娴就这么放心把援军的指挥权交出去?
“你这个孩子倒是长了张灵巧的嘴。”周瑜没有评价沈娴的话,反而夸了斥候一句。
“先去汇合吧,”周瑜看向曹操:“这次让孟德兄做先锋,如何?”
曹操很认真地点头:“那就不推辞了。”
或许是巧合,太史慈与袁绍打完架后是在官渡边安营扎寨的。再次回到自己的兵败之地,曹操心中感慨颇多。
周瑜和曹操把袁绍摁在官渡走不了的时候,沈娴正在长安城里跟满朝文武死磕。
刘协死的太突然了,董贵人肚子里的孩子刚怀上,也不知道是男是女,况且就算她能立马生出来,小婴儿登基了能干什么?只能卖萌了。
活还得大人来干。
于是在刘协被葬入皇陵之后,杨彪就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宣读了刘协的遗诏。
沈娴和貂蝉试了那么多回都没能把刘协的遗诏偷回来,最后干脆放弃了。随便杨彪怎么宣旨吧,沈娴不遵就是了,皇位又不像是其他的东西,这种人人都想得到的位置,做起文章来可是有很多手段呢。
杨彪宣读的遗诏内容中确实有“董贵人的孩子出生之后封王”这一点,但却没提以后能不能继承皇位,不知道是刘协确实没写、沈娴只是瞎猜的,还是杨彪偷偷地去掉了关键的一点,给汉室江山留了条后路。
有关下任皇帝的人选,诏书中只有一句话的内容,写在最后面,大意就是刘协把皇位传给他亲姐姐沈娴了,还希望姐姐你继续努力。
继续努力什么?努力搞垮大汉朝开辟新世界吗?
站在百官之首位置上的沈娴低头垂手摆出一副沉静凄哀的样子,仿佛在为英年早逝的亲弟弟哀悼,实际上她背着所有人、对着杨彪光明正大地打了个哈欠。
昨天睡得有点晚,困了。
杨彪装作没看见沈娴这副大不敬的样子,他淡定地宣完了旨意,将圣旨递给沈娴。
沈娴重拾了她多年未用的精湛演技,拿出了曾经欺骗袁术的功力,她深吸一口气,努力飙出一串泪珠,声音哽咽地拒绝了接旨:“我何德何能担此大任?此事休要再提。”
杨彪:……
杨彪想到了沈娴会拒绝登基——这是肯定的嘛,禅让还得推拒个三四回呢,要是直接接旨了,这猴急的态度岂不是暴露了心中的阴暗想法?
但杨彪没想到沈娴这么会演,她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哭得声泪俱下,悲痛得像是死了亲妈,要不是大家曾经被沈娴集体抓入皇宫“保护”,见识过沈娴那邪恶的真实面目,险些就被她欺骗了。
最后沈娴哭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她嘴里翻来覆去就一个意思:辅政没问题,登基免谈!等我侄子/侄女出生了,我会扶他上帝位的,大家行行好,就别打我的主意了,否则我要不客气了。
传达完自己的意思后,沈娴两眼一翻直接“哭晕”过去了,被早就带人隐在一边的貂蝉稳稳接在怀里,礼貌地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