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 以后我可以带我的同事去光临……”
贺云成脚步顿住,而后微转身。
前面不远处,那两人距离拉近了些,彼此脸上荡漾着笑意,仿佛像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在寒暄。
女人很快察觉到他的视线,转头看过来。
她的眼,清澈明亮,眸光透着不解。
大概是在疑惑自己,是不是还有话要说。
贺云成微眯着眼,想着她刚才那祝福,轻笑着声,后转过身,点点笑意缓缓消散。
确实是前夫了,改口比变脸还要快。
已经走了的男人突然回头又转身,言家华也有点疑惑,问:“你们两个是不是还有什么事还没有解决?”
那个男人面上虽然带着笑,但是给他的感觉不是很好,“要是有事,我建议还是早点说清楚为好。”
杨娇娇不知道贺云成心里在想什么,该替原主道歉的她已经道歉了,他们两个之间的事除了那点家产也没别的了吧,而家产她已经拿到手了,也没打算跟他再争什么。
“没有,可能他太高兴了,有点适应不过来吧。”她眉眼浅笑,“毕竟他好像一直都不怎么喜欢我。”
她面色带笑,可后面的这话,言家华好像听出了一点心酸的感觉。
他虽然还没结婚,但也知道一个女人结了婚如果没有自己丈夫的感情支持,那么她在婆家的日子很可能过得不好。
言家华内心对她的怜意杨娇娇不知情,看着他有事要忙,她也不好打扰太久,再聊了会,她就去了一趟理发店。
理发店是真有点简陋,tony老师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衣着朴素,看着她长长的头发,眼睛一亮,问:“你这头发卖不卖?”
杨娇娇脚步顿住,抓住自己辫子直摇头,看着他眸光精亮,就知道要是真卖了,她就得剪男头了。
她头发有点长,以后伏案做事起来也不太方便,她只想剪短,“不卖,剪短一些就行。”
那师傅看着她长而直的头发,嘴里可惜了好一会儿,然后很快给她把头发剪了。
这时候洗剪吹都有,不过跟后世不太一样,洗头麻烦,弯着腰在水槽里自己洗,吹是用棉布不停的帮你擦头发,所以一剪完后,杨娇娇就立马回家把头发洗了。
马春容已经回去,现在她一个人住在店里,不是市日,街道没什么人,店里也还没营业,氛围有点儿清冷。
杨娇娇坐久了,突然就想到早上去找陈宏的时候遇到的秦秀雅,那会儿她的眼神,她的话都是有明显敌意的针对性,好像已经把贺云成当成了自己的人,来责备她没有离婚一样。
现在她已经跟贺云成离婚了,那个女人应该不会无故再针对她了吧?
思忖过后,杨娇娇将这个问题抛到脑后,先把店里要准备营业的事搞起来。
供销社上面的那家裁缝店位置相当好,而且这几天跑公社她也看出来了,那家生意也挺不错的,她这个位置不太显眼,得打广告。
先前,杨娇娇跟马春容咨询过,做一套衣服基本上能赚个一到两块钱的手工费,这时候的布和票都比较珍贵,一般人做衣服都会选择手艺好又比较信任的人,要不然就怕糟蹋了布。
在公社,她初来乍到,相信她的人估计很少,所以一开始营业找她做衣服的人估计也不会太多。
思来想去,初开业几天内,她在手工费上做了个打折。
决定后,她把公告写在板子上放好。
弄完之后,她去给马春容和杨春妮打电话,告诉她们自己已经拿了离婚证和明天开业的事。
杨春妮接完电话后才相信,杨娇娇这次来真的了。
以前那个爱贺云成死去活来的女人,突然改了性子,离了婚,开了店,开始自己一个人生活了。
这样也挺好的,当初她飞蛾扑火的想办法跟贺云成结婚,惹了他们贺家不待见,受了三年苦是应该结束了。
她现在也才二十三岁,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再过个一年的样子等离婚的事消了之后,可以再选个男人结婚那更好。
“你一个住那里怕吗?”杨春妮离公社也不远,想到她自己一个人住在那边也有些担心,“要不然我今晚过去看你?”
“没事,我不怕。”杨娇娇知道杨春妮的小孩生病才刚好,“等孩子好了你再过来,顺便我给宝宝做套衣服。”
她说完,又补充道:“不过布你要自己带啊,我这儿就只有点碎布。”
现在她的店穷的很,一块好的布都没有,她想给杨春妮的闺女弄点什么,也有心无力。
杨春妮听着她轻快的声音,放心了,她们两人关系好,所以她也不客气,“行,等我过两天有空了我带囡囡一起去。”
挂完电话,杨娇娇老老实实回家。
今天马春容不在,晚上她一个人吃饭。
白天还信誓旦旦跟杨春妮说我不怕的女人,到了睡觉时候在漆黑一团又安静得心跳声都能听到的陌生屋里,这会儿就觉得自己的处境非常碜人。
夜很凉,夜风透过门缝吹进室内,呜呜作响,像鬼魅在呜咽,偏偏风大的时候,还吹得门“嘎嘎”的响。
杨娇娇裹着被子,拿碎布塞住了耳朵,可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黑夜弥漫,她微微咽了咽,最终拿着手电筒起床,默默点上了煤油灯。
房里烛火摇曳,昏黄旖旎,将她的影子烙在了窗口上。
屋外的男人本来都已经走出了几步,这会儿看到屋内突然亮起了灯,脚下的步子骤停,眸光锁住了房子。
过了一会,那道影子缓缓倒下。
他眯着眼,等了很久,那烛火却一直没灭。
想到什么,他轻笑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