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门口一声响动,两人登时愣住。
很快,杨娇娇似被人敲了脑袋似的清醒,忙将男人推了出去,回头便看到隔壁病床边上,有个人站在那儿。
那人朝她笑了笑,她也应了一下。
被她推开触到了伤口,贺云成嘴里嘶了一声,很快坐回了床上。
杨娇娇忙转头,看着他蹙眉露出痛意的脸,说话也结巴了起来:“我,我忘了你的伤。”
半响,贺云成提了口气,看了隔壁一眼,笑了笑,“没事,就碰了一下,我躺就好了。”
杨娇娇撇嘴,心想着,好好的你非得抱我做什么,这里是公共场合,怎么就能搂搂抱抱的?
不对,不是公共场合也不能这么搂搂抱抱!
在这年代,这样她是要被指指点点的。
但想着男人身上有伤,这些话杨娇娇自然也没说出口,她目光扫过他的脸,这张平时很严肃的脸此时透着点苍白,唇角也跟着没什么血色,腹部上已经缠上的绷带似乎渗出点东西。
见状,她觉得他的伤似乎又没自己想象中的那么轻。
她吸了口气,微抬眼,“我给你叫医生吧?”
说完要伸手去拉床头的铃,贺云成忙伸手按住她,“不用,我现在已经好了。”
“可上面渗血了。”杨娇娇皱眉。
“也不算血。”贺云成微舔着唇,拉着她柔软的手捏了捏,“晚点护士会过来换的绷带的,我看时间也应该差不多了。”
杨娇娇微抬眼,瞥见隔壁床那人偷笑的神色,立马将手从他炽热的掌心里抽出来,“真没事?”
听着她不太相信的语气,贺云成轻笑。
他原本是伤得有点儿重,不过他住院了四天,伤情有所好转,但缝合和子.弹擦伤没那么容易好,而且不宜过量活动,刚才他出去走了一趟,又抱了她一会,所以才渗了点血丝。
“本来有事的,你在就没事了。”贺她微微上挑的眼角含笑,看着她的心情似裹了蜜,又滑又甜,“医生都在的。”
杨娇娇嗯了一声,也没再说话。
现在来人了,贺云成不能放肆了,想着女人的突然出现,很是好奇,便问她:“你怎么会知道我住院?”
杨娇娇闻言一噎,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握起。
她是怎么知道?
军训之后将近两个月的大学生活里,她没有接到过他任何电话信息,她有些想他了,又做了不是什么好的梦,所以控制不住地往部队打了电话。
不过,要是全部都告诉他自己最近的样子,杨娇娇觉得他肯定会得瑟的。
于是装着十分坦然,声音淡淡:“最近我做了一些不太好的梦,你也一直不跟我联系,所以我就打电话到你办公室了。”
贺云成听完,也差不多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办公室的电话自然是有其他人来接的,如果她打电话过去说了是他的家属,当然他们会把自己受伤的事告诉她。
“出任务我没办法联系你的。”他笑着解释,然后又问她:“你做了什么梦?跟我有关么?”
杨娇娇想起那个梦,觉得还有些心悸,她含糊地嗯了一声,又扬声道:“开店的事你不也一直没给我回应,你这么久没应着我,我怕你反悔了。”
贺云成轻笑,她的气息似乎轻轻地,她的胸口也缓缓在起伏。
贺云成感觉她好像在装着镇定,但他不想去揭穿她,
他哦了下,笑道:“知道了,家属,我本来打算过两天出院找你说这事的,不过你要是急,现在说也行。”
话说完,很快房间里涌进来了一些人,有医生,另外还有两个看样子都是隔壁床的亲朋好友什么的之类的人。
“等你好了再说吧。”杨娇娇眼眸微抬,看着放在床头柜上那东西一眼,然后发现,竟然是桑葚。
贺云成瞧见她的眸光,看着那桑葚道:“部队送来的,你洗洗吃着看,如果喜欢,回头我让王明礼给你拿一些回宿舍。”
病房现在好多人,王明礼也还没回来,杨娇娇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看着那一篮子的桑葚,非常心动了。
在这个时候,水果也是奢侈品啊。
但,这毕竟是给生病的人吃的,杨娇娇倒也不是很想吃,她微侧头,眨着漆黑的眼,问他:“你吃不吃?”
贺云成像是明白了什么,扬眉浅笑:“我吃。”
杨娇娇便拿着床头柜上的桑葚出去洗手间慢慢地洗,等回来的时候,隔壁床的医生已经走了,只留了一个年轻的女人看护。
她把洗好的桑葚放到碗里,伸到贺云成面前,顺便问他:“你的医生没来吗?”
贺云成抬手看了一下表,“你来的时候他们刚看过了,下一次查房要七点的样子。”
杨娇娇哦了一声,指着桑葚道:“我洗了好一会,很干净,你吃吧。”
贺云成眼眸微弯,抿了一下唇,看着她手上那紫黑色的桑葚,然后笑了下,很快把身子凑过去,轻轻点了下巴,然后薄唇微张。
杨娇娇盯着他的动作,懵了一会,随后失笑:“什么意思?要我喂你?”
贺云成拖着长长的尾音,嗯了一声,语气细若游丝:“娇娇,我生病了。”
杨娇娇瞥着他,他的右手还搭在左腹上,也不知道到底在捂着什么,像是没空的样子。
她左右看了一眼,同病房的人还没醒,但他有陪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