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司徒啸风上了这条船,有些事迟早是要知道的,伍世青也没有必要隐瞒。
“马上总统要换届,要搞选举,你知道吗?”伍世青道。
如今的魏瑞霖政府说是效仿西方之议会制度,实际上压根只是随口一说,魏瑞霖四年前当上大总统的时候根本没有进行过选举,就直接上了,然而四年来魏瑞霖虽然政务成绩一般,但到底是除了东北,绝大多数国土之上没了战乱,渐渐安定下来了,随后的总统换届,要搞选举了。
然而如今的国民里,年幼的倒还普遍多少都识些字,成年的人里不识字的有大半,全民选举实在是不可行。
伍世青道:“若无意外,此次选举,选民将仅限于所有国内外大学的在读华人学生和取得大学学位的华人。”
要搞选举的事司徒啸风是听说的,但他原本想着国人里不识字的人如此之多,此事多数可能是不成,不想竟有如此变数,顿时露出惊讶的神色,正想说伍世青怎么消息如此灵通,脑子里灵光一闪,蹭得便站了起来,指着伍世青大声说道:“好你个伍世青!难怪你要让她认廖长柏为师,那廖长柏桃李满天下,他一句话,那可以变天啊!”
伍世青当初让怀瑾拜廖长柏为师,主要还是想着往后有廖长柏做主,魏瑞霖不好硬是按他一个拐带之罪,后来才知道换届选举要读书人的投票之事,可以说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他也不与司徒啸风解释,只是乐得大笑。
然后,伍世青便跟司徒啸风说了怀瑾资助选举人之事。
怀瑾资助的选举人不是一个职业政客,而是一个叫曹哲的律师,这个曹哲虽然只是个律师,但名气极大,曾经打赢过一场英国老板拖欠华人劳工工资的官司,当时那场官司从国内打到英国,报纸争相报道,终审判劳工方获胜时,甚至不少地方自发放了鞭炮庆祝。
这个人也是怀瑾的母亲金敏芝留学时的同学,一年前找到怀瑾希望怀瑾可以支持他参加下一届的总统选举。
不得不说,这个人很有意思,他找上当今大总统的孙女,希望对方可以资助他与对方的亲祖父打对台,然而怀瑾竟然真的就答应了。
司徒啸风皱着眉,说道:“这个曹哲真的能扳倒魏瑞霖?”
伍世青道:“原本可能是五五开,如今若是梅长亭倒台,你拿下华北军区,说有八成的胜算不夸张。”
刚出炉的蛋糕口感确实很好,伍世青吃了一口后,又呷了一口香槟,道:“我家这位大小姐不喜欢亲自打理财务,但尤其喜欢资助政客,美国议会与英国议会的议员里不少都拿着她的支票为她做事,所以她的生意,她不管都一样赚钱,那些人都怕她赚不到钱,她若是没钱,他们上哪儿去找她这样大方又不喜欢指手画脚的老板?!此次她特地从美国请了专门为总统做选举的幕僚来辅佐曹哲,熟门熟路,如法炮制,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司徒啸风是个打战的,出身于军阀,长于军阀,虽说军政不分家,但司徒啸风向来不热衷于与政客打交道,若是他喜欢与政客打交道,早前总统府开赏花汇,请帖他也收到了,他怎么会不去?!他若是去了,早就认识怀瑾了。
他知道但凡是政客,背后多是有大老板的,他也知道怀瑾确实是个大老板,但他从未想过,她竟然是这种大老板。
然后,他听着伍世青与他说道:“你此次去东北,她定是会大力资助你,武器后勤你都不用愁,尽管开口,你最好在选举投票之前打个胜战,将魏瑞霖钉死在纵容梅长亭渎职的罪名之上,等到曹哲上位,定然万分感激你,有大总统保你,将来你能不能拿下华东军区司令的位置,你父亲可就不一定说了算。此外,你要大力提拔何康,最好能在你离开华北的时候让何康能拿下华北军区司令,她投桃报李,定会想办法将华东军区捧了送给你。”
不得不说,司徒啸风一直觉得伍世青比他会谋划,如此听伍世青一说,他顿时觉得事态清楚了不少,但也忍不住问道:“她若是这个意思,她为什么不直接与我说?”
伍世青听了却笑着说道:“因为我们家大小姐是大小姐,既然是小姐,自然不会与爷们争长短,管着爷们怎么做事,反正你若是随了她的心思,她就给你笑脸,让你也高兴,不随她的心,那也就算了。”
说完,伍世青很有必要的接了一句:“我们家大小姐是极和气的,从来不争强好胜。”
约莫是说得高兴了,伍世青想着反正酒戒也开了,烟戒也就开了算了,忍不住又拿了一支雪茄点上。司徒啸风看着这个老流氓嘚瑟的点烟,冷漠的说道:“伍世青,你跟老子在炫耀什么?”
“没有。”伍世青笑着吸了一口烟,说道:“就是很有趣,她做事的方式总是很有趣,看着很好玩。”
然后……
“她知道选举投票人定成大学生了后,一点儿都不高兴,愁得饭都吃不下,因为以后不能随便不做作业了,不然万一她老师廖长柏一生气让他的学生都不支持曹哲,曹哲落选,那她好多钱要打水漂。”
司徒啸风没忍住也笑了,笑着道:“你家这个大小姐真是哪里来的仙女,逗乐子的。”
不过话说到这里,司徒啸风也就明白为什么他的副官打听回来说,最近半个月,总统府上,梅骏奇身边的人,一天一个人头,每天都有人缺胳膊少腿,吓得总统府和梅骏奇的人噤若寒蝉,胆战心惊。
当时司徒啸风听这个作风,就知道十有八|九是伍世青所为,伍世青向来做事要么不出手,一旦出手都是心狠手辣到不留余地,但如此硬杠,多半就是故意要人怕他。
他要让魏瑞霖和梅骏奇看见他就摸着自己的脖子,腿发软。
“你家这位大小姐知道你让人在北平做的事吗?”
“知道,水生开的第一枪,受了伤,还是慧平给缝的针。”
“她没说什么?”
“我一向怎么做事的,她不是不知道。我头回见她的时候就一身的血,快死了被她领回去的。”
“那是她还小,如今,你不担心她怕了你?”
“你六岁的时候敢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回家,给他缝脖子上的伤,在自己亲娘都说你领回来的是个阎王的时候,说谁都不能动他吗?”
“呃……”
“她比你胆子都大,有些人胆子大是天生的。”
司徒啸风无力反驳,只是道:“要不你把水生给我带东北去吧,我那个副官虽然跟着我多年,忠心耿耿,但总觉得没有水生机灵,你把水生给我用一年,我回头一定全须全尾把人还给你。”
按照司徒啸风想的,他既然开口了,而且他去东北说起来是帮伍世青家大小姐做事,伍世青定然是会答应的,然而不想伍世青想了想,说道:“你自己去与他说,我估摸着他不会答应你。”
司徒啸风听了这话立马问道:“为什么?他不是原本就想当兵吗?”
“他想当兵是他年纪多大时候的事了?”伍世青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最近看着,觉得他好像是喜欢慧平,估计是不愿意走。”
司徒啸风一愣,道:“慧平?不是跟齐英好吗?”
“所以他没抢人,他总不至于动齐英的人。”伍世青道:“不过我估计,只要齐英跟慧平没结婚,你叫不走他。”
混帮派的人,肖想兄弟的女人,这是大忌,若是被定了罪,这是伍世青都保不住的罪名,司徒啸风道:“这事闹得……何必?”
然而,此话一出,却见伍世青这个臭流氓看他一眼,咧着嘴摇着头在笑。
“他娘的,老子想一下,不行?”
“行!你想!自找没趣老子拦着你?”
“你他娘的就是命好!”
“老子就是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