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英心里咯噔一下,赶紧的伸手将吴巧尔推开了,吴巧尔本来就喝了酒,站都不怎么站得稳,被这么一推,立马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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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时候很奇怪,比如齐英从堂口离开过来,伍世青让他别来的时候,他知道如果来了会是什么状况,万一被慧平知道会是什么状况,但当时的他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到一样,几个小时后,也没有人点拨他,等慧平站在他面前,他就意识到一切都完了。
慧平是一个如此古板,古板到几乎有点儿不通情理的姑娘,齐英知道这个事在慧平那里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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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平自己并不觉得她是一个古板的姑娘,但她并不赞同男女在成婚前有亲密的接触,尤其是她与齐英,万一两人关系过头,最后没能在一起,往后因为怀瑾和伍世青的关系,他们还得再一个屋檐下生活,多尴尬?
她不是古板,她只是谨慎。
事实证明她的谨慎没有错,她在心里万幸她的谨慎。
而且,怀瑾要嫁给伍世青这个事虽然还没登报,但基本是众所周知了的。她跟齐英好了,这个事除了伍公馆里的人,外边儿是没人知道的。
做不成夫妻,还可以做同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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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厅是头一年才装修过的,从巴黎运来的建材,无处不是极致奢华,二楼名伶包厢外的走廊,墙壁上贴着的是手绘的花纸,顶上是星罗密布的水晶灯。
所有人都有些诧异像齐英这样一个大流氓亲个嘴被人看见了反应这么大,吴巧尔也是如何都想不明白怎么突然齐英会将她推倒,但谁又会多嘴问一句为什么?
曹德鸿上前将地上的吴巧尔扶起来,吴巧尔委屈的看着齐英。曹德鸿不敢耽搁,赶紧回身请怀瑾与慧平,以及一众的同学往前面的包厢走,虽然心下奇怪为什么怀瑾与慧平没有与齐英打招呼,但也不敢说什么。
齐英没说话,这样的时候他不能说话,他这样一个在走廊里亲吻舞女的流氓实在不适合与一个清白的女子说话。
没有分辩的机会。
他低头一言不发站在那里,等到慧平那双银白绣竹的缎子鞋从他的黑色布鞋边经过后,才抬头往众人的背影看过去。
可是十数个人,慧平与怀瑾走在最前面,哪里还看得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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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齐英去廖府找慧平,慧平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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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中午,怀瑾与慧平一起在食堂吃完饭,回教室的路上,却见水生远远站在路边,倒是没说话,但显而易见是找慧平的。
怀瑾难免嘀咕:“他是来给齐英说情的吗?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可不是么?!有什么好说的?!
然而,若是齐英自己来的,慧平倒是好意思不见,来的是水生,人都在跟前打了照面,硬是当没看见实在是显得不够大方,毕竟往后还是要一个屋檐下办差的,不好太不给面子。
这一日天气特别好,初春正午的阳光晴朗又明媚,三人走到操场便的一处树荫之下,离得近了慧平才见着水生今日虽也是对襟短衫,但竟是藏青色的缎子,头发也格外的齐整,倒是极难得细心收拾了一番的样子。
慧平未说话,怀瑾先道:“可是爷有什么事要吩咐?”
“并没有。”水生笑着说道:“是我找慧平有话说。”
这般特意说是找慧平有事,水生原想着这样一来,怀瑾自然就回避了,怎想的他这般特意说是找慧平,怀瑾心道那定是要为齐英说情,唯恐慧平应付不来,自然是更不会走了。
“小姐能让我跟慧平单独说几句话吗?”水生问道。
“不能。”怀瑾一本正经的说道:“男男女女的,不好随便单独说话的。”
这水生能怎么办呢?!水生笑着有些无可奈何的样子。
要说流氓三个,伍世青惯来喜欢装成稳重的样子,实际上耍起无赖来极为熟练,齐英惯来里子面子都不要,一副老子就是个臭流氓的模样,而水生却是惯来表里如一,淡然自如,谁也拿他没办法样子,鲜少有这般有些吃瘪的模样,怀瑾与慧平见了难免低头直笑。
两人笑着,然后听见水生说道:“我就是想问一下慧平,那个……我想学认字,能请你教教我吗?”
不得不说,这话一出,怀瑾与慧平都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的对视了一眼,然后抬头看向脸不红气不喘,甚至还带着微笑的水生。
敢相信吗?就这样一个长相甚至有些文气,一说一笑的男人,前几日还端着慧平煮的面叫嫂子,这边嫂子才被他兄弟绿了不到一天,他就过来企图勾搭嫂子了!!!
而且完全不避着人,脸都不红一下。
哪怕是向来矜持冷静如慧平目瞪口呆竟然一时也未说出话来。
然后……
“那个……我如今手上差不多攒了五万多,存银行里在,有一些别人孝敬的古董金条,不多,估计也就值两三万,我在海边儿买了块地,差不多就这样了。”
【你不理他,他还说得起劲了!!!】
【不要脸!!!】
缓过神来的慧平一脸冷漠,道:“你这价钱够去大学里请个教授了,请我教你浪费了。”
即便是豁出去不要脸的水生,听了这话,也难免低头在脸上抹了一把以掩饰尴尬,然后抬头笑着说道:“你就说你教不教吧?”
他还好意思再问一遍!!!
慧平红着脸直顿脚:“白水生!!!投胎都没你这么着急的!!!”
没拿到准话,并且眼看着是拿不到准话的水生怕把人逼急了,扭头走了。
“那个……你回头想一想……我下次再问。”